「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能什麼都不做就看著你忙前忙後呢?」他生氣地說。
我嘆了口氣,說︰「哥哥,什麼是太子?就是要稱為皇帝的人。你要懂的不是怎麼做事,而是需要知道讓什麼人去做什麼事。就算我不來,你跟舅舅肯定也有自己的一番打算,但既然我已經來了,你就應該知道怎麼讓我去完成這些事情。而且,我也知道我做的事情有些出格,所以你更不能出面,到時候所有的攻擊和非議我來對抗,你只要好好地在背後支持我就可以了。我不知道平時你的太傅或者舅舅怎麼教你的,哥哥,你絕對不能這麼下去了,你需要好好學學怎麼做皇帝。」
他也嘆了口氣,說︰「我也知道我做得不好,可是你也不是不知道父皇他也不適合這個位置,他當年起義的唯一原因不過是為了給我們娘報仇。就算我現在想好好學,也沒有好的老師給以教啊!」
我想了一想,說︰「我有個人選,但是怕你不同意,當年雖然我沒跟他學多少,但他卻是正統地學習過如何教導帝王的人啊。」
「你是不是想說你原來那個太傅,黎大人?可自從白氏被推翻,他就在自己的府邸中閉門不出。他也沒什麼子女,雖然有幾個徒弟,但也沒在朝中任職。」他說。
想到那個黎大人,我也有點無奈,他卻是個死忠的人,要說服他一點也不容易,可他卻是最為合適的人選啊!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總還是要去見他的,想辦法說服他吧。我說︰「哥哥,只要你願意的話,讓我試試去說服他吧,他可算我辦個老師呢。」
「好吧,你試試吧,如果再不行,我就想辦法去見見軍師吧。」他說。
我驚訝地坐了起來,說︰「軍師?哥哥呀,你不會想去見我師父吧。你不怕被他往死里整治的話,你就去吧。他雖然有治世之才,卻跟我一樣,都是偏才,不在正道上。算了算了,這件事等我見了太傅再說吧。跟你談完,我就直接出宮去見他,這件事絕對不能耽擱。從現在開始我會做很多事情,我需要哥哥你的絕對信任和絕對支持,哥哥,你可以做到嗎?」。
他模模我的頭,說︰「算了,雖然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我一定會信任和支持你的。只要你不要再將自己的安危像昨天那樣隨便拋開就好了,軍師前兩年還寫信來要過藥,說是給你調養身體,你身體也不好吧?」
我撇撇嘴,說︰「身體啊,的確不好,尤其是冬天。我承諾你不會隨便以身涉險,哥哥,你不要那麼擔心我了,我還是有分寸的。對了,國庫的錢夠多嗎?無論是建房子還是招人都是要錢的,怎麼算都是很大的開支。」
他挑了挑眉,說︰「雖然國庫不是很充實,應該還是能拿出點來的。一百萬兩夠不夠?」
畢竟建立學堂和醫官的想法都是我突發奇想,這筆錢還沒好好算過,不過也得等我和戶部的人討論過才知道。我說︰「先準備起來吧,等這件事真正開始做的時候,也不至于措手不及。要做的事情太多,一個個來吧,我先去見了太傅再說。哥哥,你跟舅舅說,我等他晚膳之後,在冷宮見面。我還沒好好跟舅舅打招呼呢,他也算是我們兩個唯一的親人了吧。」
哥哥點點頭。
……
沒叫上官青,我帶了清淺就坐車到了昔年的太傅府,那個對我有莫大恩惠而我卻辜負了的人,我的太傅。
開門的還是當年那個經常來學堂給我送東西的管家,他看到我有些不可置信,立刻開門把我迎了進去。太傅府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精心打理的太傅府了,處處透著破敗,看來它的主人沒有好好打理它啊。
走進大廳,讓清淺和管家離開,我推開太傅的書房,走了進去。
頭發已經花白的黎太傅坐在窗邊的搖椅上,正在午睡。
我看得有些心酸,當年他苦苦哀求我不要投降,在我一意孤行之後又支持我,他的恩情我是辜負了啊。
我走了過去,輕輕喚道︰「太傅,太傅。」
他慢慢睜開了眼楮,眼神有些飄忽,說︰「我一定還是在做夢,太子怎麼會來呢?」
我擦了擦眼角,說︰「太傅,真的是我,我來了。」
他睜大了眼楮,直起了身,一下子抱住我,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臣這把老骨頭能在有生之年再看到太子殿下,比什麼都開心。」
我回抱住他,感到他的身體都在顫抖,他真的很開心我回來。
等他情緒恢復,我開口道︰「太傅,我這次來是想請你出山的,如今的太子殿下需要您的教導。」
他冷漠地看著我,似乎從來不認識我一般,說︰「這麼說,您現在是以龍晉的定親王的身份和我說話了。我不會答應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雖不是願意給白氏殉葬的人,但要我服侍他們,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太傅還是在糾結龍耀帝奪了白瑞華將山的事情。我說︰「太傅,陛下和太子比我更適合這個江山,白氏早就失掉民心了。我什麼也不請求,你只要去看太子一眼,只要看他一眼,你就明白為什麼一定要你出山。真的,你只要跟我進宮一趟,看他一眼,很多事情不用我說你就明白了。」
他狐疑地看著我說︰「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能夠讓你這麼求我,甚至說這樣的話?」
我苦笑著說︰「太傅實在不願意進宮,我就把太子請來,只要您見他一眼。」
他最終還是點了頭,剩下的事情還是交給哥哥自己吧。
叫了清淺去請哥哥過來,我陪著太傅繼續聊天。被亡國之恨折磨了那麼久,心中的怨恨也不是那麼簡單能夠放下的。也怪我,一直沒有回來見他,也沒有給過他任何書信,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個偌大的府中。
我拉著太傅站了起來,說︰「太傅,我們到府里走走,別天天憋在屋子里,會得病的。」
他深深嘆了口氣,說︰「你啊,這多年了,還是那麼有想法。罷了罷了,我答應你就是,不要老在我面前晃蕩了,你也是應該去幫著龍家處理朝政了。回來的原因不過就是為了明家和尚家,好好注意,他們可不是那麼簡單相與的人啊。」
我直接拖著他出了房門,說︰「太傅,你不用在意那麼多啦,我還是有分寸的。我今天就只管陪你走走,要不然等我們那位太子來,就又有的煩了。」
好不容易在府里走了一會兒,哥哥就趕了過來。
太傅一見到他,整個人都僵住了。若問世人哪個最了解白瑞華,怕就是這位黎大人了,哥哥長得太像年輕時候的白瑞華,太傅怎麼可能沒有發現呢?
太傅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說︰「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我扶住太傅,說︰「太傅,無論你猜到了什麼,都不要開口。你只要知道,那個就是太子殿下,那個就是以後你教導的人。」
太傅顫顫巍巍地走了過去,跪了下來,說︰「臣叩見太子殿下。」
哥哥急忙把太傅扶起,說︰「黎大人何須多禮,是本宮該給太傅見禮才是。」
我把舞台留給了他們,他們之間有太多要說,便離開太傅府,直接去了太醫院。
……
走進太醫院,問了在熬藥的藥童,找到了鐘老頭的地方。
他還是一個人盯著醫書,也不知道當年那個跟著他的小藥童去哪里了。
我奪走了他手中的醫書,說︰「鐘老頭,我回來了,你有沒有想我啊?」
他「哼」了一聲,轉頭不理我。
還是那麼別扭,明明治療我的那一個多月,基本沒跟我說過話,卻還在我離宮之後讓太傅傳話來說我不理他。也真是個不會表達的別扭性子。
我扭過他的身體,說︰「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要打要罰隨你,可我有正經事跟你說。」
他又「哼」了一聲。
好吧,我理解為你讓我繼續說。模模頭,開口道︰「你想不想出宮去看看天下間的疑難雜癥?」
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臂,說︰「你說真的?」
我說︰「真的真的,我有個計劃,要在全國各地建立免費的醫官向百姓提供治療,想著找個人去全國走走看看,到各地去挑選好的人才。要找個合適的人做這件事太難,整個太醫院我也就相信你一個,你要不要試著去做做?」
他放開了我的手臂,說︰「我去。那宮里怎麼辦?你以後又受傷了,誰又幫你看呢?」
「本來我以為你的那個小藥童應該可以出師,沒想到一路過來,卻沒有看到他。算了算了,以後有事情,我肯定會想辦法的。」我說。
他想了想,點了點頭,說︰「我去!本以為最厲害的醫術肯定在皇宮,進來才知道,有的只是勾心斗角。本以為要老死宮中,卻在老時能有這樣一個機會,實在是求之不得啊!手拿過來,我給你模模脈,算是我給你的謝禮。」
我皺了皺眉,將手背在了身後,不肯給他。
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腕,伸手模了模我的脈搏,一下子表情變得極為嚴肅。他說︰「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體已經傷得很嚴重了?你到了冬天怕是連站起來也做不到吧?」
我別過了頭,不想回答他的問題。本來跟師傅在山上住得好好的,估計是那年的風雪真的傷了我的腿,到了冬天便雙腿僵硬,連站立都很困難。
他看我不願意說,只得自己說了下去︰「你天生不足,又在年幼時日日操勞,再加上這北方的風雪,這腿是很難好了。我給你寫個方子,先慢慢調養起來吧。」
「隨意吧,我知道好久了,可也沒辦法,師父也找了很多珍貴藥材來幫我,可惜都沒什麼用處。慢慢來吧,現在還是春天,冬天還遠著呢。」我無所謂地說。
他氣得直跺腳,說︰「什麼冬天還遠著,你瘋了是吧?你難道真能一輩子不恢復女兒身,能一輩子不嫁人?不好好調理,你連孩子都懷不上,你知不知道?」
還好,他一個人待在房里,清淺在門外守著,沒人听得到。
我把他強按在椅子上,坐好,說︰「我听話吃藥,你不要念了,你總是還得幫我守著這個秘密,不能讓人知道我的女兒身。我一定好好听話,吃藥,調理,以後爭取生孩子。」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說︰「你肯定不會好好吃藥,照顧你一個多月,我還不知道你的性子。听說你認太子做了哥哥,我就告訴他好了,告訴他你身體不好,你一定會好好吃的。」
「不可以!」我一下子急了,說︰「你絕對不可以告訴他,更不可以讓陛下知道。鐘老頭,我這輩子,估計就求你這一件事,求你一定要答應。我一定好好吃藥,一定不要告訴他們!」
他嘆了口氣,說︰「即便我不說,你能瞞住多久?六個月?」
我握緊了拳頭,說︰「能瞞多久就多久。」
要是讓哥哥知道,怕直接把我丟進藥缸里,天天愧疚著。
不過看著鐘老頭的臉,也不禁感慨,我究竟何德何能遇到這麼多疼我的長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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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追妻劇場八
我們偉大的太子殿下很苦惱,自從看了星星之後,就不知道該怎麼跟尚菁菁相處。破天荒,三天沒有去尚府,看得周圍伺候他的太監宮女們都很奇怪。
他晚膳後實在受不了心中的郁悶,走去見了白一。
「妹妹,你說我究竟應該怎麼辦呢?」他趴在書桌上,撥弄著毛筆,幽怨地說。
白一看著他那副不成器的樣子就來氣,說︰「你干脆跟她表白算了,這麼拖泥帶水,小心夜長夢多!」
他繼續玩著毛筆,說︰「要是敢,我早去了,到底怎麼辦啊?」
白一一生氣,捏斷了拿在手上的毛筆,說︰「哥,你還是不是男人?你要不敢的話,就再約她出去玩幾次,爬爬山、游游湖。我真不相信她對你沒意思,她要是對你沒意思的話,怎麼會一次一次應付你,不如直接忽略你來的簡單。你把我從奏章堆里拖了出來,霸佔了我的書桌,就是為了跟我說,你不敢跟你女人表白?太過分了吧?」
我們偉大的太子殿下,頭皮一麻,趕緊站了起來,說︰「我的錯,我的錯,我立刻寫信去邀他爬山游湖!」
白一嘆了口氣,說︰「告訴你個消息,最近你那位尚大小姐也為了你的事情食不下咽,你就安心好了,慢慢來。」
太子殿下高高興興走了出去。
浮月走了進來,說︰「王爺怎麼知道最近尚小姐為了太子的事情食不下咽?」
白一輕佻地說︰「我怎麼知道?不過是猜的,那位尚大小姐也早就對哥哥動心了,只是她還沒意識到而已。為了讓他不要再在我面前晃蕩,隨便瞎說說又有什麼問題,反正他知道不了。」
那天晚上,尚菁菁就收到了太子殿下的游湖邀請,據說羞紅了臉。
第八回合,太子殿下應該算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