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看著目光呆滯、身體不斷發抖的秦菲,心里面百感交集,心疼她的感覺愈加強烈,想伸出手去安撫她的,伸出的手卻也久久不敢落在秦菲的微微顫抖的背上。她穿的很單薄,不知道是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還是因為天氣太涼的關系,意識到這一點,喻言月兌下自己的外套為秦菲緊緊裹上。
感覺到有人為自己披上溫暖的外衣,秦菲再次抬頭看向半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意識到他並未離開,秦菲開了口︰「你是誰?為什麼在這里?」
「喻言。」喻言回答的簡短。
「你不鄙視我是個同性戀嗎?」。
喻言搖搖頭,並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突然想起了什麼,秦菲聲音中帶點急切︰「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幫我去給裴欣澄清,幫我澄清她不是同性戀好不好?是同性戀的只是我而已。」
「你確定你是同性戀?」喻言覺得可惜,在他心中秦菲是個很好的女孩兒。
秦菲乖巧地點了點頭,「是我喜歡她的,她並不喜歡我。」
「你真的很勇敢。」喻言很贊賞秦菲這種能把感情直接說出口的勇敢。往往自己無法輕易做到的事情別人卻能輕而易舉做到,自己總是很欣賞那個人。喻言仔細盯著面前哭泣的人兒,她長得確實很精致,白皙的皮膚,精巧挺直的小鼻子,大眼楮蓄滿了淚水,烏黑烏黑的眸子,小顆淚滴在長長的睫毛上微微抖動,當看到秦菲抿起的紅唇,喻言有種想吻她的沖動。突然被自己前所未有的沖動嚇到,從未戀愛過的喻言也有些驚慌失措,他立刻將停留在秦菲紅唇上的眼光收回,站起身沒有再繼續面對她。愛情是什麼呢?即使知道她是同性戀,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歡她吧?喻言並不了解,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可笑。
「幫幫我不可以嗎?幫我替她澄清。」秦菲祈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喻言腦袋中思緒亂成一團。雖然不是自己親自將照片公之于眾,但是拍下照片的人卻是他自己,他的心期待自己去幫她的忙,理智卻不允許,畢竟展逸昇的心思,喻言根本猜不透,而展逸昇的意思,喻言也沒有想過去違背。
「抱歉,現在還不可以。」喻言心慌起來,沒有勇氣再繼續面對秦菲。以前的秦菲像只快樂的鳥兒,天天開心在自己不遠處無憂無慮鳴叫飛翔的畫面還在自己眼前揮之不去,現在的她卻在傷心地哭著,喻言覺得自己面對她的勇氣在漸漸消失著,他開始後悔自己從隱蔽處來到了她的面前。
看著遠去的喻言,秦菲的淚水再次模糊了自己的雙眼,她已看不清他離去的方向。第一次見面,喻言狠心丟下了難過哭泣的秦菲。
展逸昇陪著裴欣來到了學校,學校里面議論紛紛的氣氛讓自己很滿意。大家看向裴欣的眼光閃躲,而後又小聲議論著什麼,敏感的裴欣馬上察覺出了什麼不對勁,「學校里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為什麼這樣問?怎麼了嗎?」。展逸昇明知故問道。
「大家看我的眼光很奇怪。」裴欣肯定道。
「是嗎?那里有很多人,我們過去看看吧?」展逸昇引領著裴欣。
兩人來到了教學樓旁,學校里面有很多的小廣告總是在這里隨便張貼的。教學樓的前面上被貼滿了什麼,照片嗎?當裴欣擠進人群看清照片上的內容時,人群中也有人認出了裴欣。裴欣再次受到了不小的打擊,被自己唯一的好朋友告白不止,現在這件事情還被公之于眾了。陪在裴欣身邊的展逸昇一直站在裴欣不遠的後方,但兩人的距離卻被自己故意拉大。「呦,這不就是那高傲無比的公主裴欣嘛?原來不是故意拒絕我們的追求啊,喜歡的是女人就直接說嘛!害我們為你這樣的人牽腸掛肚的。」
「就是,還以為你是潔身自好呢,原來是有特殊愛好。」是男生們的冷言冷語。
「喜歡上這種女生,可真是恥辱呢!」
大概都是以前想追求裴欣卻被秦菲趕走的男生,秦菲確實做了件不錯的事情,而現在的裴欣卻很冤枉,這些男生裴欣也許並未見過幾個。
「你們說夠了沒有,你們是真得喜歡過她嗎?還好她沒有答應你們的追求!」是展逸昇生氣的聲音。
「你誰啊,在哥幾個面前裝偉大是吧?這種女人,你也敢替她出頭。」
「你說什麼?有本事再說一遍!」展逸昇裝作生氣,一副想跟人打架的氣勢。
「別吵了!我們走吧!」秦菲故作鎮定,拉著展逸昇上衣的一角,想拽著他趕快離開這個讓她听到很多諷刺的地方。
「同性戀怎麼允許在學校里呢!應該被驅逐!」匆匆離開的裴欣還是听到了後面的叫喊聲,這一刻,她真想徹底消失。
開始是裴欣拉著展逸昇離開,現在卻變成展逸昇牽著裴欣來到了一個沒有人經過的地方。「原諒我沒有及時替你辯護,但是,先告訴我,那是不是事實?」展逸昇表情是生氣的,裴欣看得出,她猜到展逸昇是真的喜歡自己,有哪一個男生喜歡的女生是永遠不會喜歡自己的同性戀呢?而且自己並未告訴過他,所以他的生氣裴欣理解,可是他也相信了照片不是嗎?也相信了自己是個同性戀。「如果我說那不是事實你會相信嗎?」。
看著裴欣那雙認真的眼楮,依舊是那樣清澈透明,從她的眼楮里面展逸昇不敢讀她的內心,因為他相信自己是不可能讀對的,她在他心里面是個虛偽至極的女人,一個演技高超的女人而已。展逸昇移開視線,「我會相信,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會相信。」
听到男人淡淡說出的話語,裴欣覺得有一股溫暖的清泉流過自己心間,那種被人信任的溫暖,裴欣覺得特別感激。「秦菲前幾天向我告白過,但我拒絕了她。那個吻我並沒有料到。」裴欣陳述著事實。展逸昇認真听著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假裝剛知道事實的樣子然後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謝謝你相信我的話。」展逸昇再次看向她的眼楮,試圖讀懂些什麼。「你不會騙我的,不是嗎?」。裴欣此刻並沒有因看向展逸昇深邃的眼神而感到害羞,她堅定地看著展逸昇的眼楮,里面倒映著自己認真的表情。裴欣點點頭,「嗯,我從不欺騙任何人。」
當听到這句話,展逸昇依舊從裴欣漂亮的眼眸中發掘出任何的異樣,他再次放棄,這女人的演技,還真不是一般的高超呢!展逸昇心里面不知道如何厭惡眼前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但是他不會將自己的任何情緒表現出來,他也堅定地看向她︰「我相信你!永遠都相信你!」如果我真的相信你,那這世間就真的有鬼了。
「可以跟我交往嗎?我相信你應該能看得出我喜歡你。」展逸昇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你也並不想被別人誤會自己是同性戀吧?」
沒有料到展逸昇會這樣直接,裴欣顯得手足無措。「讓我再想想好嗎?秦菲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得先解決我和秦菲的事情。」裴欣這驚慌的反應,在展逸昇心中卻有著另一種的解釋︰還真是高手呢!知道不能輕易答應男人的追求,看你吊我的胃口吊到什麼時候。微笑著對裴欣說︰「我理解,但是不要讓我等太久好嗎?我想有個可以名正言順保護你的理由。」
「嗯。」裴欣有點兒害羞,精致白皙的臉頰暈開兩朵好看的紅暈。「那我先去找秦菲了。」展逸昇點了點頭,將她那些害羞的可愛反應自動忽略。
再次微笑著看著裴欣離開,當裴欣再次從自己視線里面消失,展逸昇嘴角的弧度再次收斂。假裝的微笑笑久了,同樣也會累不是嗎?但是他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他希望裴欣的身邊除了自己沒有其他人,這樣傷害她就會變得更加輕而易舉了。
裴欣回宿舍的路上依舊听到不少人並不友善的議論,這些話听多了並不會讓裴欣產生抵抗力,她的傷心依舊增加著。一路上低著頭向著宿舍小跑,心里卻依舊不安,現在的她更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秦菲,秦菲受到的傷害,應該比自己還要大的,推開她會很殘忍吧?可是給她做自己朋友機會的話,呆在自己身邊的她心里面會好受嗎?
明明已經快要走到自己的宿舍,裴欣卻呆呆站在樓梯口停止不前,她沒有想好如何面對秦菲。路過的女生們同樣對她指指點點,裴欣依舊沒有向前,直到同宿舍里面的舍友看到她後跟她說︰「我們雖然不接受你們兩個人之間的這種關系,但是我想你還是先去看看秦菲,她好像病得很嚴重。」
「秦菲病了?」裴欣露出擔心的神色,她是第一次踫到有人說秦菲生病的經歷,以前的秦菲即使病了,也是從不讓別人看出來的,除了親口對自己說出,看來秦菲這次是病得很嚴重呢!裴欣真得擔心起來,雖然她對秦菲的感情不可能是愛情,但是她對秦菲漸漸產生的友情同樣是不可磨滅的。姐姐死的時候要不是秦菲陪在自己身邊,也許自己早已不會活著站在這里了。她從未向秦菲提起過自己想追隨姐姐死去的想法是那樣的強烈,要不是秦菲,自己不會勇敢活下去的,原來秦菲對于裴欣來說也是無法割舍的。裴欣下了決心,自己一定會將秦菲從這暴風雨中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