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出征在即,皇宮之中舉行了盛大的宴會,希望三皇子能夠大戰告捷,凱旋歸來。夜晚的皇宮燈火通明,眾人眼中的喜色顯而易見,卻讓人覺得無比諷刺。
他們高興的,無非是有人替他們去送死罷了,即使是失掉了一座城池,卻依然沒有把那些異族人放在眼中,只想著如何躲開,繼續奢侈享受的生活。
莊慕寒坐在角落,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在他身邊,坐著一個絕色姿容的美艷女子,正是晉遠王妃月傾城。宴會的氣氛正酣,莊慕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月傾城便開口道。
「王爺,我先離開一下。」
「嗯。」
點了點頭,莊慕寒並沒有搭理月傾城,月傾城對著他行了一禮,起身施施然地離開了。
而此時此刻,被眾大臣圍著敬酒的三皇子終于找到了一絲空隙,擺月兌了眾人的糾纏。他何嘗不知道這些人只是表面的奉承,無非是做給景帝看的,頗有些苦不堪言。目光落在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喝酒的莊慕寒身上,三皇子臉上的神色微微一動。
此人,就是師父所說的破軍星嗎?他會給陳國帶來一場毀滅性的災難,卻也是一次重生。師父說陳國氣數已盡,早該在百年前就不復存在,可是如今卻依然好好的,這一切,也是因為破軍星的存在。
天機不可泄露,陳易安猜不出這其中究竟有什麼秘密,然而卻也謹記師父說過的話。此人決不可與之為敵,若是能為他所用,自是求之不得。
起身上前,三皇子走到莊慕寒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晉遠王爺不祝本宮一番嗎?」。
莊慕寒抬起頭,將桌子上面的酒杯倒滿,拱了拱手︰「微臣祝殿下一帆風順,大敗遼人,凱旋而歸!」
說罷,端著酒杯一飲而盡。三皇子溫潤如玉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這位冷面王果然是對任何皇子都不假辭色呢,既然他如此忠于父皇,又為什麼會、、、、、
「多謝晉遠王爺的吉言了,哪怕是舍了這條命,本宮也要保住屬于我們漢人的大好江山。」
三皇子似乎意有所指的開口,他沒有說陳國,而是說漢人。喝下那杯酒,他立刻就離開了,和莊慕寒的交談,也不過是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異常。
把玩著手上空蕩蕩的酒杯,莊慕寒微微垂眸,神色間若有所思。
御花園中,兩個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的絕世美人兒並肩坐著,伺候的宮人們立在稍稍遠的距離,低眉斂目,一副恭敬的姿態。
兩人都是一身大紅色的宮裝,模樣又幾乎是一個模子里面刻出來的,只是從細微的差別上能夠判斷出兩人的身份。月傾泠身為大皇子妃,著裝自然要華麗許多,只是她的臉色蒼白,身形孱弱,讓人一看就心生憐惜。
月傾城則是恰恰相反,她臉色紅暈,神色之間帶著一絲目空無人的高傲,比起虛弱的姐姐,她看起來更加的明艷動人。此時此刻,她看著月傾泠,臉上的神色便帶了一絲關心和焦急。rzwq。
「姐姐,你的身子怎麼越來越弱了?上個月不是說還好好的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大皇子根本就沒有貼心照顧好姐姐?」
「咳咳、、、、我沒事,妹妹不必操心,我的身子本來就是這樣時好時壞的,和殿下有什麼關系呢、、、、」得都那心。
月傾泠的語氣柔柔的,聲音嬌弱動听,美麗的大眼楮里面閃過一絲隱藏的哀傷。月傾城卻是不信,拉著她的手沉聲道︰「姐,你不用瞞我了,我早就听說了,大皇子在外面養了一個外室,甚至還是一個低賤的妓女!他不但不顧慮你的意見,還天天出宮待在那女人那里,冷落了你,是不是?」
說到這里,月傾城的眼中就帶了一絲凌厲。誰都知道,月氏雙姝一母同胞,感情最深,姐姐溫柔嬌弱宛如出水芙蓉,妹妹高傲霸道明艷如同花王牡丹。月傾城對這個姐姐最是上心,曾經有一次大皇子寵幸一位宮女,冷落了月傾泠,害的她舊病復發。這位王妃甚至怒氣沖沖地跑到了宮中,把大皇子罵了一頓,親手殺掉了那個宮女。
這放肆的行為可謂是極端出格了,然而月傾城的身份地位,再加上大皇子也是自知理虧,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不過從那之後,宮中的人都知道,晉遠王妃是惹不起的。原本就有些姿色不凡的宮女妄想著爬山大皇子的床,經過這件事情之後都歇了那心思。榮華富貴再好,丟了小命就什麼都享受不到了。
听到妹妹的話,月傾泠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自怨自艾道︰「都怪我身子不爭氣,這麼多年也沒能給殿下生下一兒半女,殿下這樣,也是沒法子、、、、」
她身子虛弱,每次同房到一半都會暈過去,大皇子終歸是血氣方剛的男人,興致上頭卻落得這樣不上不下的情況,又如何能忍?雖然早前因為月傾城鬧了一場,府里的宮女們都不敢主動勾引大皇子,她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讓大皇子不找女人了吧?
于是主動抬了幾個侍妾,又讓皇後娘娘從大臣們的女兒之中挑了賢惠美貌的做了側妃。不過幸好大皇子對她終究是情分不薄,即使不能同房也不曾冷落過她,三天兩頭的都會去看看。這到了最後,究竟是情分還是顧忌著宰相府的名頭,那就只有大皇子自己知道了。
然而,自從大皇子在宮外遇到了那個妓女之後,事情就漸漸地變了。大皇子幾乎很少回府,尤其是去只是月傾泠的房中了。皇子府里面的人都知道,大皇子有了新寵,就更加冷落大皇子妃,有時候甚至還會翻臉,只可憐了大皇子妃,每天以淚洗面,好不淒慘。
兩姐妹交談時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讓四周的宮人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月傾城見到姐姐落淚,又是氣憤又是擔憂,隨即急切地安慰起來。
「他若是真心喜歡那姑娘,我也不會阻攔,明日我就去會母妃說,讓她應允,把那姑娘抬進府中為側妃吧。」
月傾泠似乎已經是心灰意冷了,臉上的神色也有些懨懨。月傾城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卻只能握著她的手,她到底是旁人,管不了人家夫妻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個小宮女走了過來,輕聲稟告道︰「晉遠王妃,宴席已經散了,王爺在等著你回府呢!」
「行了,我知道了。」
月傾城對著宮女揮了揮手,憐惜的看著自家姐姐,又小聲勸慰了一番,這才放開了緊握著她的手,跟著宮女離開了。大皇子妃目送著她,隨即也撫了撫額,柔弱道︰「送本宮回去吧。」
大皇子妃的宮殿略有些偏僻,卻是大皇子府上環境最好的地方,累了一天,月傾泠喝了藥,讓宮女們都推開。直到房中無人,這才攤開了手掌,露出了一張薄薄的紙片來。
「引蛇入洞」四個字映入眼簾,月傾泠臉上柔弱的神色不再,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起身走到燭台,將那小紙片燒成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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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遠王府。
「主子,事情已經辦妥,現在就看暗雨的了。」
「嗯,把十衛都撥過去給暗雨調配,那個人可不是好對付的。事先不要走漏了風聲,哪怕是用強,也要讓她進了大皇子府!」
莊慕寒沉聲開口,眼中閃過一抹殺機。紅妖絕對不簡單,他埋伏在大皇子身邊的人,好些都被暗中鏟除了,對方似乎對他的情況了如指掌,晉遠王府的密室前前後後來了三批人,他們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密室的存在?
唯一的解釋就是府上有奸細,可是整個王府都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很多秘密甚至連他最信任的無情都不曾知道,對方也有了試探的痕跡。莊慕寒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和危機,如今只能主動出擊了。
而大皇子妃月傾泠,除了暗雪,幾乎沒人知道,這是他隱藏的最深的底牌。而如今,也該到了這顆棋子,發揮她最大的作用的時候了。
要說自從三皇子率兵離開之後,盛京里面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事情,莫過于大皇子又納了一位側妃了。身為皇子,娶一個側妃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然而對方的身份卻是一個低賤的妓女,那就很讓人唏噓了。
名滿盛京的瀲灩姑娘誰不知道,然而就在一個月前,這位風頭正盛的紅牌忽然間消失了,听老鴇說是贖了身。如今眾人才知道,大皇子早就在宮外金屋藏嬌,甚至為了這位瀲灩美人冷落了大皇子妃。
英雄難過美人關,若是這美人是名門淑女倒也是一段佳話,然而自古以來,也沒有皇子納妓女為側妃的。就算是景帝曾經寵幸過一格舞姬,那舞姬好歹也是宮里的樂舞坊出來的,身世清白。相比之下,瀲灩雖然有絕世美貌,身份上卻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如今這件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不好收場,景帝自然是有些惱怒,皇後娘娘更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看上了一個妓子,要求大皇子把人趕走。可是大皇子如何舍得?
大皇子妃更是賢良,親自去宮中跪求皇後成全。直言自己身子虛弱,恐怕不能為大皇子傳宗接代,難得大皇子喜歡上一個女子,又怎麼忍心為難?只求成全兩人,真愛難得,也能為自己盡到做妻子的責任。若是陛下和皇後不允,大皇子妃便一直跪地不起。
而瀲灩姑娘更是一位難得的女子,不願讓大皇子為難,甚至還懸梁自盡以示真心。民間更是出了苦命鴛鴦的話本,每日說書的人大街小巷說道,听得眾人是不甚感慨。傳來傳去,只能說大皇子實在是有福之人。瀲灩姑娘真情意切,舍命維護,大皇子妃賢良淑德,寬容大方,竟是多數人都支持大皇子娶那瀲灩姑娘了。
盛京一處精致的別院之中,倚在窗前皺著眉頭的紅衣女子,听著丫鬟傳來的消息,漆黑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怒意。
「這傳聞也太夸張了,主子只是讓奴婢把房梁上壞掉的綢布拿去扔了,什麼時候懸梁自盡了?不過,對主子來說這樣也算是好事,如今流言對主子有利,想來進宮定是十拿九穩的了。」
小丫鬟也皺了皺眉,不過眼里面也有一絲喜氣。能夠當上皇子側妃,這可是好多人求也求不來的福氣。不過她倒是個機靈的,看到主子臉上並無高興的神色,也就不再繼續開口了。
紅妖的確是很不高興,能夠進宮對他來說自然也是好事,以後辦起事來就不必要那麼麻煩,宮中的消息也可以最快的知道,最重要的是讓他有了機會把大皇子府掌控。尤其是那個女人,至于大皇子妃,他是一點也不擔心。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她的性格了,這種事情,倒也只有她才做得出來。
只是,這件事情發生的太過意外和激烈,讓他心里生出了一絲警惕。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推動著這一切,可是他偏偏又想不出來是誰要這樣做,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不管紅妖想不想得出所以然,事態的發展已經不在他的控制範圍了。
「算了,鬧出這麼一場也好,這蠢貨已經把自己推到景帝最忌諱的位置去了,如今正好給了景帝一個打壓的機會,避開風頭韜光養晦,正是一個良機。」紅妖在心中想著,漸漸地把心中的警惕壓了下去。
本就是丑聞一件,如今鬧成這樣,若是不應,倒顯得天家嫌貧愛富,阻礙了一對有情人了。轟轟烈烈的鬧了一個月,大皇子最終如願以償,一頂紅轎子將瀲灩娶進了門,皆大歡喜。
皇宮之中,因為瀲灩的身份,並沒有熱鬧的婚禮,不過四處也算是張燈結彩,看起來喜氣洋洋。大皇子得償所願,抱著美人洞房花燭。正殿之中,那嬌弱的大皇子妃隔著窗戶遠遠看著,臉上露出一絲詭異難辨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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