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時間看到這通短信的反應是︰無聊。于是按了刪除按,卻猶豫了一下,「昨天」兩字特別顯眼,總有說不出的困惑感,于是回復了一句︰「我男朋友是誰?」
腦袋還在思考當中,手機又響了,來自同一個號碼的短信,如果是惡作劇應該不會回復得這麼快,我突然覺得心緒不寧,頭暈目眩,我想叫辛妮,但她在聊電話,我便深呼吸了一下,打開短信,打開短信時候的手竟然在顫抖。
「左俊。他到昨天為止一直是我男朋友,但現在已經不是了。」
「你是誰?怎麼知道左俊是我男朋友?」回復這句話費了我幾分鐘,我的手不停地顫抖,滿腦子都是疑問,為什麼我男朋友也成了別人的前男友?到昨天為止?昨天左俊還在出差途中,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跟你說去出差一個星期,其實他這個星期休假陪我去旅游了,直到昨天我看見他手機有你傳來的短信,才知道原來他有女朋友,于是我把你的電話號碼記了下來,決定要找你,告訴你關于他的事情,其實他並不值得你信任。」
「我憑什麼相信你?」迅速回復了短信,心里卻在想,她是誰?她說什麼?她意思是她不知道自己當了第三者?她是惡作劇嗎?但她怎麼會知道左俊出差一個星期?我下意識地拼命找疑問,其實我已經相信了這個陌生號碼的主人所說的話。
「不信的話我發一些我和他的照片和聊天記錄到你郵箱,事到如今我沒必要騙你,我已經退出了,我昨天跟他分手的時候他也承認有一個在一起四五年的女朋友,我才知道自己當了第三者,我不是想拆散你們,我只是覺得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我沒有再回復她,因為我想不到還能回她什麼,辛妮一直在聊電話,她等的車也進站了,于是我便跟她說了再見,送了她上車,自己一個站在車站,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反復思考短信的內容,我還能懷疑什麼嗎?我要堅決相信左俊嗎?但如果我攤牌,我又能怎麼樣?好奇控制著我的大腦,大腦控制我的手,我重新掏出放進包里的手機,回了一條短信。
得到的回復是︰「我跟左俊是在大學認識的,但我們不是同一個專業,去年年底才在一起,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在一起半年左右就開始實習,我和他在同一家公司實習,前幾天我們一起放假去旅游,昨天我偷看了他的手機,懷疑他有不止我一個女人,我問他他不否認,我就和他分手了。」
一起放假去旅游,這是什麼概念?我和左俊才一起去過幾次旅游,去西藏這麼遠的地方才去了六天,是怎麼樣的女人讓左俊能忍心騙我?騙我說出差卻和別人去了旅游?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只想解決問題。
這件事我對誰也沒有提起過,除了辛妮,她知道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找左浩,但被我阻止了。
「小芝,你讓左浩去跟左俊談一下,這樣不會比較好嗎?」。
「如果要談的話,何不我自己去?對著這個男人這麼久,我還不了解他?我只是想給一點時間自己,好好想一下該怎麼做。」
現在的我除了從容不迫已經沒有什麼能做了,既然那個女生說的這麼清楚,也把她的地址、姓名都給了我,而且我看了她博客里的日記,里面寫的的確是從半年前開始到現在的經歷,里面所提到的事情的時間也吻合,大概也不會假到哪里去了,我也不想這樣就判左俊死刑,但證據確鑿,我很難為他辯護。
「小芝,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支持你。只要你認為是對的,就去做吧。」辛妮牽著我的手,眼神關切,看得出來她的憂心不會比我少。
「嗯,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沒事的。」似乎在安慰辛妮,其實是在安慰我自己。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都有意無意地躲避左俊,他幾乎每天都有找我,但我卻不斷地找借口不讓他找,直到今天,他終于忍不住,來到我公司樓下等我下班。
一出辦公大樓,看見他,我的第一反應是呆在原地,左俊向我走來,我的雙腿想往後退,但大腦卻拼命地使我冷靜,我不能逃,我要面對,遲早都得面對,不如現在就把這件事了結。這些天里我每天不在想這件事,我會不自覺地想象那個女生的樣子,還有左俊對她會如何溫柔、如何細心,每次想起我就會忍不住落淚,我知道我不應該去逃避,但我怕自己放不開這段感情,放不開這個人。
左俊走到我面前,他還像以前一樣,陽光的笑容,耀眼的身軀,仿佛我的世界會因為他而停頓,時間會為他而靜止,沒錯,他依舊是那個左俊,但在我心里,他已經變得無比陌生。
「小芝,終于能看見你了,我好想你,你肚子餓了吧,想到哪里去吃飯?」左俊上前給我一個擁抱,便牽起我的手,拉著我往車站走。
我對他報以一笑,「去學校附近以前我們常去的那家吧,人比較少,東西也好吃。」
我和他來到一家我們從高中時期就經常去的小吃店,平時的客源都是學生,現在學生們已經吃飽了回到課室自習,小吃店里自然就只剩寥寥數人。
「小芝,今天怎麼想到來這里呢?學校周圍都變了很多,沒想到這家店還在。」左俊的表情充滿好奇,如果我不是準備跟他那件事情,我也會跟他一樣好奇。
「沒什麼,只是突然懷念以前的日子,想回來這邊懷舊一下,畢竟有些事情,過去了便無法重來,發生了便無法抹去。」
「好,懷舊一下也好,東西上來了,快點吃吧。」
我隨便吃了幾口,食物的味道還是跟以前一樣,只是人的心境不一樣了,這些天我的胃口都不太好,今天對面坐著左俊,我更加不想吃,隨便吃了幾口便飽了。
「小芝,今天怎麼吃這麼少?不舒服嗎?」。
「沒事,只是心很痛。」
左俊放下了筷子和湯匙,伸過手來拉住我的手,「沒事吧?要去看醫生嗎?小芝,不要嚇我。」
我把手從左俊手里抽回來,「俊,你認識一個叫伍伊羨的女生嗎?」。
左俊眉頭一皺,他的反應已經給了我答案,我沒有正視左俊,我把視線撇到旁邊的桌子上,等待左俊開口。
「小芝,你是不是听誰說了些什麼?」
「听誰說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見的是真還是假。」我把視線收回到左俊臉上,正對著他的眼楮,「俊,給我說實話吧,到了這個時候不要再騙我了。」
「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騙你。」
「那你就是承認你認識伍伊羨?而且還跟她在一起半年多?而且半個月前還騙我說出差其實是跟她去旅游?你說,這些都是真的?」我一口氣地說出了我所有的問題,憤怒地看著左俊,但還是盡力保持冷靜。
左俊沒有否認,「小芝,你恨我嗎?」。
我搖了搖頭,「比起恨,我覺得失望比較多。」
「其實我也沒打算騙你到什麼時候,等到實習完畢,我就打算把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你,當然也會跟伍伊羨坦白,沒想到這麼早就被你們發現,小芝,對不起。」
「那……分手吧。」我沒有想要哭,我的眼眶比以往每次想起左俊和別的女生在一起都要干澀,也許因為左俊真的把一切都承認了的時候,我的心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