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是最好的時光 第四十三章

作者 ︰

若惜沒想到會再見到許靖——

公司已步入正軌,再未遇到太大的阻力,發展得很順當。若惜想許靖應該已經收手,自此,他們之間不該再有交集,所以當許靖主動來找她時,她有些吃驚。

那天是若惜見林羽琛父母的日子。兩人馬上就要結婚,若惜卻還一直沒有見過林羽琛的父母,他的父親一直很忙,約了幾次都因為各種狀況不得不改期,若惜有時會暗自揣測他父母是否知道了自己的情況反對這門婚事,可看林羽的表情,似乎又不像,見面的日子又約了幾次,總算定了下來,若惜有些緊張,于是請了半天假,做了頭發,買了新衣服,又回家休息了會兒,一心準備晚上的見面。

林羽琛下午臨時有個重要的應酬,所以兩人約好了到飯店樓下等,想到飯店有點遠,又地處鬧市,可能會堵車,所以若惜決定早點出門,今晚是重要場合,絕對不能遲到。

正準備出門,門鈴卻突然響了,若惜覺得奇怪,這個時候,會有誰找自己?一打開門,她怔住了,竟然是許靖。

看清許靖臉容後,若惜又是一怔。他的臉憔悴得厲害,仿佛生了一場大病,整個眼窩都凹陷下去了,整張臉毫無生氣,像是霜打過的茄子,蔫了,毫無之前的氣勢。這父子倆是怎麼了,怎麼都像得了大病一般?

若惜怔怔地看著許靖,一時忘了反應,許靖沖她笑了笑,很有禮貌地︰「我可以進去嗎?」。

若是之前,若惜肯定不會讓他進去,她已經答應了他所有的條件,兩人之間便再無瓜葛,話不投機半句多,根本沒有什麼可說的。可今日的許靖,樣子憔悴得讓人有些不忍,表情語氣是從所未有的客氣甚至有些謙卑,這樣的許靖十分之詭異,聯系到那晚的許朗清,若惜本能地覺得發生了什麼,她看了看表,側身將許靖讓進屋里,面無表情地︰「我一會兒要出去,只能給你一刻鐘。」

若惜請許靖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又泡了一杯茶給他,自己則在他對面坐下,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若惜冷哼了一聲︰「你應該知道我下周末結婚,再不會發生你擔心的事情,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許靖沒有作聲,神色木然,視線久久地停留在某處,一動不動,若惜覺得怪異,那樣的表情,出現在許靖臉上,她竟然不敢開口問,不知過了多久,牆上的掛鐘發出清脆的響聲,若惜突然驚醒了過來,她想起晚上的約會,不得不提醒許靖︰「許董,我晚上還有事,如果你沒什麼事——」

「不要結婚,江若惜,不要結婚。」許靖突然開口,他的視線仍停留在原處,眼珠一動不動,整個人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說著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若惜的火騰地上來了,是他逼著自己結婚,等自己真的要結婚了,他卻跑來對自己說不要結婚,他把她當什麼了?以為她是面團,任他揉搓,全無反應?

若惜霍地站起身,完全克制不住怒氣︰「許董,你沒健忘吧?是你要我趕快結婚,你說我不結婚,你不放心,好,為了讓你放心,我要結婚了,你現在卻跑來要我不要結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到底要我結婚還是不要?拜托你以後想清楚後再說。還有,結婚是件很嚴肅的事情,雖然當初是因為你,我才決定和林羽琛結婚,但現在我不會因為你的一句話,便取消婚禮,這個婚我結定了,你休想再命令我。」

若惜瞪著許靖,心里暗暗發誓,如果許靖膽敢再拿林羽琛的公司相威脅,她便把手中的茶水全部潑到許靖臉上,哪怕只是出口惡氣也好。

許靖的反應很奇怪,听了若惜的話,他並未生氣,而是緩緩地抬起頭,看了若惜一眼,就這一眼,若惜突然發現他似乎老了許多,眼角的皺紋深了,眼眸中也沒了昔日的光彩,甚至出現了一種老年人才有的混濁,他的臉看起來毫無生氣,許靖,全無之前的意氣風發,倒更像是個遲暮的老人,被某些東西壓垮了直不起腰的老人。短短幾個月,他怎麼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若惜告誡自己不能心軟,雖然她有些擔心,許靖這樣來找自己,多半與許朗清有關,但兩人再無可能,有些事,就算知道,也不過是徒增傷感,倒不如不知道,斷得干淨利落。

若惜不願多想,快刀斬亂麻下了逐客令︰」許董,我今天真的有要緊事,您請回吧,以後也不要再來,就像你希望的那樣,我們以後再也不要見面了。」

許靖的臉沉了沉,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若惜見自己的話並無效果,于是決定以行動下逐客令,她剛剛站起身,許靖卻突然問︰「你說的要緊事,是不是和對方父母見面?」

若惜呆了呆,就算許靖神通廣大,但竟然連自己今天要見林羽琛的父母都知道,也太恐怖了,她有些驚恐地看著許靖︰「你怎麼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是許靖不知道的,又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如果他安心和自己過不去,自己要怎麼辦?

許靖並未回答若惜的問題,而是突然問︰「關于林羽琛的父母,你了解多少?」

若惜怔了怔,說實話,對林羽琛的父母幾乎一無所知,林羽琛只簡單地告訴她,父親是公務員,在政府機關工作,母親是市歌舞團的舞蹈老師——

若惜不知道許靖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根本不必回答許靖的問題,于是冷淡地︰「我好像不必回答你的問題,我對他父母了解多少與你何干?我相信,他們不會因為我的家庭,反對我們的結合。」

「是麼?」許靖輕輕地笑了起來︰「但據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只怕也不會輕易答應你們的婚事。」

听許靖的語氣,似乎和林羽琛的父母很熟,他是嚇唬自己,還是真的了解?若惜遲疑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你的話,就算他們真的反對,那也是我和他之間的問題,與你無關。」說完她冷笑︰「難道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許董,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我這麼好?」

若惜以為許靖會生氣,卻不想他只是笑了笑,嘴巴張了張,稀松平常的語氣,緩緩吐出三個字︰「林墨南。」

林墨南?若惜又是一怔,听起來似乎是個人的名字,可印象中全無關于這個名字的記憶,許靖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名字?這人是誰,和林羽琛有什麼關系?

若惜沒有再問許靖,如果這個名字真的和自己有關,許靖一定會說。果然,沒多久,許靖主動開口︰「林墨南,林羽琛的父親,不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嗎?」。

林墨南,林墨南,若惜仔細在記憶中搜索,仍是毫無印象,她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許靖在一旁提醒她︰「你不看新聞?他幾乎每天都在新聞里出現。」

若惜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地看著許靖︰「你是說那個林墨南?」

許靖微微點了點頭︰「就是他。」他見若惜臉色巨變,有些同情地︰「林羽琛應該沒跟你說過他父親是誰吧?看你吃驚的表情就知道。你們還有兩星期就要結婚了,他卻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沒有告訴你,你覺得是什麼原因?還有,現在你該知道他家世顯赫,你們的婚事要獲得他父母的認同,我看很難——」

許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若惜卻幾乎都沒有听進去,從知道林羽琛的父親是那個林墨南之後,她的腦子就懵了,林墨南,市委書記林墨南,而且听說馬上要進省委班子,林羽琛的父親竟然是林墨南,怎麼可能?!

如果林羽琛是林墨南的兒子,那他怎麼會被許靖打得毫無招架之力?不對,如果林墨南是林羽琛的父親,許靖怎敢對他不利?難道是自己誤會了,根本不是許靖在背後搞破壞?可許靖明明承認一切皆是他所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若惜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攪成了一團漿糊,完全不能思考,她的眉不覺微微皺起,既有些茫然,又有些苦惱,完全理不出頭緒,心里像是壓了塊大石頭,幾乎透不過氣來。

若惜的表情看在許靖眼里,他有些不忍,又有些愧疚,于是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聲音︰「若惜——」

若惜飛快地抬起眼,眼楮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我們公司最近發生的事情,與你無關,是不是?」

「你果然聰明,一點就透。」許靖倒也坦白,干脆利落地承認︰「你打電話問我是不是我做的,我不過順水推舟應承了下來,確實不是我做的,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根本不用再問許靖為什麼會承擔與自己無關的罪名,對他有利而已,他原本就是最擅長把握機會的。如果不是許靖,那會是誰呢?

若惜的視線不由投向許靖,露出困惑的神色,許靖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微微搖了搖頭︰「你原本是個聰明的孩子,這時怎麼糊涂了?放眼這座城市,敢跟林羽琛過不去的,除了他自己,還能有誰?」

若惜原本就在猜測這種可能性,卻又阻止自己往下想,被許靖點破,若惜再不能逃避,的確,除了林羽琛自己,還有誰敢跟他過不去?

若惜喃喃地,更像是自言自語︰「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事到如今,你怎會不明白他的用意?」許靖眯縫著眼楮,像只老狐狸︰「有些女人心軟,尤其是在男人落魄的時候,心軟了,判斷力就弱了,趁虛而入也會容易得多,你在林羽琛身邊多年,你是怎樣的人,有什麼樣的弱點,他再清楚不過了,我得說,他這招很高明,且成功了,不是嗎?」。

若惜只覺得腦子更亂了,不想去想許靖的話,但那些話,還是無意識地潛入了她的腦中,聯系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她不得不承認,許靖的說法並非憑空猜測,與真相,應該相去不遠吧?

許靖說完之後一直沒有作聲,似乎給若惜時間想清楚,若惜腦子雖亂,但一眼瞥見許靖深沉卻似有所待的目光,她立刻清醒了,立刻武裝起自己,淡淡地︰「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與你何干?」

許靖平靜的眼波終于起了波瀾,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若惜︰「他這樣騙你,你竟然毫不介意?」

若惜的語氣更淡了︰「他肯費這麼多心思,可見他是真心的,我為何要介意?再說,我和他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勞您費心。我不明白你巴巴地跑來就為了告訴我這件事情?你不許我和許朗清在一起,我現在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你還是不高興,難道你就見不得我好?我姿色平庸,年紀一把,能找到這麼個樣貌皆上乘,且真心待我的男人不容易,許董,我拜托你,拜托你放過我,再也不要來煩我了,行不行?行不行!」若惜說完再不客氣,板著臉︰「對不起,我再不走要遲了,許董,您請回吧。」

許靖卻仍是一動不動,臉色灰白,眉頭深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若惜不願與之糾纏,又看看表,真的來不及了,于是霍地站起身,拿起手袋,很干脆地︰「許董,我先走了,如果你想再坐一會兒也沒問題,出去的時候幫我關好門,再見。」

若惜找到自己的手袋,拿好鑰匙,也不看許靖,匆匆朝門口走去,她以為許靖不會厚臉皮到留下來,卻沒想許靖竟然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她倒有些騎虎難下,仔細想想,留他在房間,似乎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若惜不再猶豫,伸手按下了門把——

「若惜,朗清,朗清他病了——」許靖的聲音有些猶豫,蒼老得幾乎不像是他的聲音。

病了?上次見他,便見他瘦得厲害,病得很嚴重嗎?嚴重到許靖親自找上門?若惜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拼命往上涌,想壓都壓不住,她霍地轉身,走到許靖面前,她決定問個清楚︰「許朗清,你說他病了?什麼病?要緊嗎?」。

許靖混濁的眼眸,突然亮光一閃,旋即微微笑了笑︰「我以為你再不關心他死活了呢,原來你還是在乎的。」

若惜以為許靖剛才的話是試探自己的玩笑,大怒,再不看許靖,扭頭就走,這一次,她走得極快,三兩步便又到了門口,手已經觸到了門把,卻听許靖在身後喚她︰「若惜——」

若惜下定決心,這一次,無論許靖說什麼,她都不理,都要走,但許靖悲涼的聲音響起,她卻是一步不能動,因為許靖說的是︰「癌,胃癌,晚期。」

「已經請最權威的醫生確診過了,我還不肯相信,又請了北京、上海最好的醫生——」許靖說得極慢,聲音哽咽,終于再也說不下去。

胃癌,許朗清怎麼會得胃癌?他的腸胃一向很好,那時兩人都對自己的身體極為自信,還一直用「窮人的孩子不生病」自勉,若惜偶爾還會有個頭疼腦熱,許朗清卻是連感冒也從未有過,怎麼會得了胃癌呢?

許靖垂著頭,聲音中充滿了自責︰「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他就不會搬出去,若不是我,他也不會去國外啃那些不消化的牛排面包,若不是我,他這些年也不會一直不開心,我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魔障,一直這麼固執,富貴浮雲,聲名負累,有什麼比他的幸福更重要,為什麼我到現在才明白,是我害了他,害了他啊。」

許靖言語中充滿了懊惱與悔恨,若惜想起當日種種,也恨得咬牙切齒,可看他現在的樣子,她又突然恨不起來了,真正追究起來,她才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她,他不會四處打工吃飯沒有定時,如果不是她,他也不會一聲不響地去了國外,不健康的食品,不健康的飲食習慣,都是因為她——

若惜阻止自己繼續往下想,事已至此,追究誰的責任更大,似乎沒有太多的意義,她有太多問題想問,于是急切地︰「什麼時候動手術?我听說胃是可再生的,就算切除了五分之四,還可以長出來,我有個同事,五年前做了胃切除手術,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當務之急是找個好醫生,盡快動手術,千萬不要拖,若是癌細胞擴散了——」

許靖突然抬起頭,神色茫然︰「可朗清說他不要動手術——」

「他瘋了?」若惜驚得幾乎跳起來︰「不動手術,他想死啊?」

「他就是想死!」許靖混濁的眼眸終于有了些許生氣,恨恨地︰「我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死活不肯動手術,說是不想成為病人,他真是瘋了,難道不動手術就不是病人了?再說了,就算病人,總比死人——」

許靖說出「死」字後猛地收口,臉上略過一絲懊惱,隨即又恨恨地︰「隨他去,隨他去,他自己找——」許靖張了張嘴,終是無法將那個字說出口。

若惜連忙勸道︰「許董,你先別急,這種事情,不能由著他,就算綁著架著,也讓他動完手術再說。」

「綁著架著?那也得他人在這里,這種時候,他竟然跟我玩失蹤,你說他是不是存心急死我,這哪里是兒子,是冤家啊。」

「許朗清失蹤了?」若惜的心猛地跳了跳,不敢置信地︰「這個時候他失蹤,他是不是瘋了?不要命了!」若惜很快想到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一看許靖便已失了方寸,這種時候自己更要鎮定,她定了定神,又仔細想了想,才問︰「他失蹤多久了,也許他只是出去走走,一兩天就回來了,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應該不會亂來的。」

「前天我請的專家從美國過來,越好了上午到醫院,和其他專家一起再做一次會診,然後確定手術的日子,可他沒有出現,他明明知道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許靖言語中已有些哽咽,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繼續往下說︰「我去他住的酒店發現他已經退房,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他的朋友同事客戶我也都問過了——」許靖搖了搖頭︰「這幾日,沒有人見過他,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冤家啊,他這是在懲罰我,一定要讓我死在他前頭啊。」

許靖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接下來一定又是長篇大論,若惜及時打斷了他︰「許董,你再好好想想,會不會漏了什麼地方,什麼人?所有的地方,你都找過了?」

許靖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然後他的眼鏡突然一亮,有些遲疑︰「是有個地方,我好像忘了——」

若惜大喜,忙問︰「什麼地方,我們馬上去看看。」

許靖沒有立刻回答若惜,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良久才神色黯然︰「你也知道那個地方,你曾經住過的地下室——」

若惜呆了呆,有些不明白︰「我住過的地下室?許朗清他,經常去那里?我從來不知道——」

許靖沒有回答若惜的問題,他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順著自己的思緒緩緩說道︰「他這次回家,除了不肯回家堅持住在酒店,其余一切正常,事業有成,朋友很多,還有一個固定的女朋友,我以為他已經忘記你了,忘記一段感情,忘記一個人,原本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當我知道他買下了你曾住過的地下室,我就知道自己錯了,我低估了你,低估了這段感情,所以後來我才會——若惜,對不起——」

許靖眼中愧疚看起來很真誠,想到因為他,自己受了多少苦,若惜便忍不住想嘲諷幾句,可一看他的眼神,糾結痛楚又有些茫然的眼神,尖酸刻薄的話又吞了回去,現在不是算賬的時間,她霍地站起身,沖許靖喊了一句︰「現在不是檢討的時候,趕快去看看是不是在那里——」

若惜突然覺得眼楮猛地跳了跳,心里涌上一種模糊的不好的感覺,她當機立斷,立刻拉著許靖朝門口走去︰「他現在這種身體,隨時都可能倒下,我們趕快去看看,他不會,一定不會。」

听若惜這麼一說,許靖也著急起來,他健步如飛,很快變成他拽著若惜往外走了︰「車子就在下面,我們趕快去看看,我怎麼就沒想到,沒早點想到呢——」

許朗清,你一定不能有事,我不許你有事,不許。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遇見是最好的時光最新章節 | 遇見是最好的時光全文閱讀 | 遇見是最好的時光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