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什麼時候才帶我們進宮,你不是說會給母親一個名分的嗎?我現在都已經長大成人了,而且可以背一百八十卷書籍,母親說兒臣背書的樣子跟父皇一模一樣,父皇你說兒臣將來會像您一樣做個最有才的好皇帝嗎?」。少年海陵靖帶著稚女敕的聲音說道
「會的,難得你有這心」一旁喬裝的皇帝離段然坐在竹椅上,身軀硬朗,面容俊俏,拍著海陵靖的肩,嘴角揚起一道輕笑。
「父皇,母親最近身體不適,您何時帶我們入宮」自從少年的海陵靖知道一年難得見一次面的父親是當朝的皇上,看著自己的父親每一次出行是都有軍隊護送,氣魄威武,就一直盼望著自己能夠像父皇一樣。
「很快的,父皇答應你,會很快的」
皇帝臉上有些無奈,看著沏茶的婦女,輕輕伸手握住那雙奸細的手指
「辛苦你了,是朕無能,不能給你名分,你怪朕嗎?」。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皇上身邊的侍女,能被皇上寵幸,為您生得一子是奴婢的福分,每逢奴婢與靖兒的生辰皇上都會來看望我們,奴婢已經很滿足了」
徹茶的婦女正是海陵靖的母親,海媚兒,原本是當朝皇後安排在皇上身邊的侍女,模樣美麗動人,心思細膩,舉止優雅,把皇上照顧地無微不至,皇上甚是喜歡,走哪都會帶上她,兩人朝朝暮暮,海媚兒早就深深的愛上了眼前的人兒。
一次海媚兒被皇後叫走問話,皇上如缺少了很重要的東西般,焦急的在殿中等候,等到海媚兒回來時已是深夜,皇上激動的上前抱住海媚兒
「媚兒,你已經將朕的心都給掏走了,朕命令你,以後不準離開朕,朕要要了你,朕要封你為妃」
海媚兒滿臉淚水「皇上,奴婢並不想做什麼妃,只要能夠陪在皇上身邊奴婢就已經很滿足了」兩人情投意合。
最終東窗事發,被太後知道了,下令將海媚兒絞死,皇上在太後殿外跪求三天三夜,可是適得其反,激起皇後醋意,不依不饒,那時海媚兒已經有了皇上的身孕,皇上不得不另尋辦法,最終決定將海媚兒安排出宮去躲避,不想卻一直未能將其接進皇宮。
一婦女從屋內走出,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一身絳紫色長裙,繡著富貴的牡丹,水綠色的絲綢在腰間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顯無疑,雖已一子之母,身段卻有著婦女獨有的韻味,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海媚兒上前將手中的茶遞給皇上,長發披肩,隨風飄動的頭發輕輕拂過皇上的臉龐,皇上微閉雙眼,享受著這樣的嫵媚。
「媚兒,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如此細心,如此動人,朕後悔將你送出宮來,如若有你在身旁照料,是朕最開心的事」
「皇上嚴重了,奴婢只是一個卑微是侍女,懷有皇上的龍子,皇後是不會繞過我和肚子里的孩子的,現在奴婢很滿足,看著靖兒就像看到皇上一般」
「朕虧欠你們母子太多,太後強勢,皇後霸道,我這個皇帝就像個廢人,連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都辦不到」皇上看著眼前的母子滿臉憂傷
「皇上,時候不早了,您得回宮了,不然皇後發現了,會出亂子的,太後那邊也不好交代」一個奸細著嗓音的公公上前催促到。
「知道了」皇上坐上門口的馬車,不舍的看著眼前的母子。
「等著朕,朕很快就會帶你們回宮的,媚兒,一定要等朕」
海媚兒看著離去的人兒,淚水如涌泉般滔滔不絕,雖然這樣的離別場面每年都會上演兩次,可是依然阻止不了心里那份不舍與牽絆。
一旁的海陵靖堅信自己的父皇會來接自己進宮,沒有一滴淚水。
皇上回宮以後,日日思念著在外的母子兩,按耐不住,將自己關在御書房不得任何人進出,整天整夜的畫著海媚兒的畫像掛滿整座御書房,
最終病倒于書房。
等到皇上醒來,滿屋的人兒跪滿一地,床榻邊一位慈祥的婦人坐在身邊,滿臉擔憂,手里拿著海媚兒的畫像,老淚縱橫。
「皇兒,你如此愛著這個卑賤的女人,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嗎?你是皇上,因該以國家大事為重,豈是兒女私情能牽絆你的」
皇上拖著病態的身子翻滾下地,跪在太後面前
「母後,媚兒為朕生得一子,媚兒獨自一人將其養大,母子倆在外受盡譏嘲,朕虧欠他們母子倆太多,母後,你就允許朕將他們接近皇宮吧」
太後站立身子「你當著眾妃面前,如此成何體統,你讓我情何以堪,你的媚兒苦,她有這天下的黎民百姓子苦嗎,再說她海媚兒只是一個侍女,如若將其接進皇宮為妃,眾大臣極力反對,你一意孤行,皇兒,這個天下是你父皇用性命拼下來的,你不能為了兒女私情,將白翼國毀于你手啊。」
「母後,朕的心里就只有媚兒一人,既然如此,朕寧願不做這個皇帝」
語一出眾嬪妃原本嫉妒的心里被皇上一語嚇得魂飛魄散。一旁的皇後抬頭看著眼前的人兒,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一次次的失望,使得她已經不知何為生氣,何為傷心。
太後艴然不悅,勃然大怒微微發抖的手指向皇上的鼻尖;「逆子,逆子,你怎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太後氣得身子站立不穩,皇上趕緊上前攙扶,太後甩開他的手
「你走,你愛美人不愛江山,你已經被那狐狸精迷了心竅,哀家就依了你,以後不準在踏入皇宮半步,哀家就當白養了你這個逆子」
「太後三思」殿中眾妃嬪嚇得不敢多出一語。
皇後面無表情,起身走向太後身邊,看著跪在太後面前的人兒,微微福身「皇上,您這一走是一了白了,我身後的這些姐妹中就沒有一個值得你留戀的嗎?」。
皇上抬頭看著眼前滿臉淚水卻鎮定自如的皇後,有些自責的不敢看她的眼楮
「沒有」
「你當真如此絕情」皇後悲憤至極。
「你是太後唯一的龍嗣,國不可一日無君,你真舍得下這天下蒼生」皇後試圖留住眼前的人兒,哪怕不是為了自己。
「來人,為朕擬旨,朕膝下有兩子六女,長子于你皇後所生,現以長大成人,朕將皇位傳位于他」
皇後心如死灰,他這算是虧欠自己所補償的嗎?
皇上起身月兌掉黃袍往門外走去,忽然一個轉身跪地向床榻邊的太後磕了三個響頭。
「謝母後成全,皇兒不孝,皇兒走後,定要保重身子,你的養育之恩,來生報答」說完便頭也不轉的離開了。
皇後圓瞪的雙眼微眯起看著眼前離去的人兒,臉頰未干的淚水濕透了整個妝容,嘴角抽動著「你如此絕情,別怪我的無情」
太後起身「你們都看到了些什麼,听到些什麼」
「臣妾」「奴婢,什麼都沒看到,什麼也沒听到」
太後忽然哭得泣不成聲「可哀家看到了,皇上忽然病逝,臨終前將皇位傳位于皇後之子」
滿屋的嬪妃與侍女都痛哭起來,
皇上瘋狂的奔跑著,恨不得馬上就能看到媚兒和靖兒,伸手拆去頭上的發簪一頭黑發齊腰,隨著他的奔跑飄動著,雖凌亂不堪卻不難看出他現在就像草原奔騰的駿馬,天空飛翔的鳥兒般自由灑月兌。
腦中幻想了好多與媚兒帶著靖兒流浪江湖與世無爭的畫面,越想就越興奮,越興奮就越想趕快見到他們,嘴里不停的呼喚著媚兒與靖兒的名字。
坐在院中的梅媚兒听得離段然的呼喚,起身相迎,忽如其來一黑影從眼前掠過,離斷然側身將門推開,一陣風吹過,離斷然的頭發在天空中飛舞,一身白衣隨風飄動,劍袖被風吹起,眼中激動的淚水奪眶而出。
「媚兒,朕來了」
海媚兒呆滯的眼神空洞,看不出悲喜
「媚兒,是朕,你~~~~」
海媚兒的脖間溢出鮮血,流在鮮黃色的長錦衣上,顯得更加淒涼
離斷然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兒,上前接過將要倒地的海媚兒,一瞬間,海媚兒嘴角勾勒出一絲微笑,接著永遠的閉上雙眼美麗動人的眼楮。
「媚兒,媚兒,你怎麼了,媚兒,是朕啊,是朕啊,媚兒」
離段然緊緊的捂住海媚兒那不停溢血的脖間,表情痛苦不堪,仰天長嚎
「媚兒~~~~~~~~」
屋內,海陵靖瘦小的身軀站在窗戶邊看著發生的一切,眼里侵滿淚水,一語不發,一道黑影從身後漂過,一把利劍直逼海陵靖脖間,一少年從屋頂躍入,身軀一晃,擋在了利劍前面,眼神凜冽,黑影見到少年,來不及身軀一閃將利劍扔出屋外,人隨利劍而出消失在黑夜里。
海陵靖驚嚇「你是誰?為何在此處」
「你先別管我是誰,趕快跟我離開這里,有人要殺你」少年焦急的拉著離斷然離開了這座忽然起火的院子,隱約中听到父皇的哭喊聲。
海陵靖跟著少年不知跑了多遠,太累了,他已經跑不動了,掙月兌了少年的手
「你要帶我去哪里,為何那黑衣人見了你就收手跑掉了,你到底和殺我母親的人有何關系」
少年轉身,撫模著海陵靖的頭發
「其實我很嫉妒你,父皇很喜歡你,不管我多努力,卻從來不多看我一眼」
海陵靖有些疑惑「你是~~」
「沒錯,我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離碩,剛才宮中發生了一件悲痛的事,就是我們的父皇病逝了,可是那些都是假的,是父皇強求皇祖母放他離開宮中,他寧願不做皇帝也要與你和你母親生活在一起,那時我才知道我還有一個弟弟在宮外,我卻在無意間發現你們馬上就會被人殺害,可是我還是來遲了一步,沒能救得你母親」
「是誰要殺我們」
「我母後」離碩抱歉的轉身,不敢看海陵靖
「那你為什麼要救我」海陵靖的眼里充滿仇恨,抽出腰間的匕首,準備為母親報仇。
「因為你們是父皇唯一在乎的人,我很愛我的父皇,哪怕他不喜歡我」離碩的眼里充滿淚水,稚女敕的臉上有著渴望的溫暖。
忽然一黑影出現,捂住海陵靖的嘴,海陵靖痛苦的掙扎著,離碩感覺有動靜,轉身與黑衣人打斗,離碩畢竟身單力薄,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只是黑衣人下手都不敢太重,才由得離碩護在海陵靖的身前,海陵靖手中顫抖的匕首指著毫無防備的離碩,想起母親離開前的模樣,和父皇痛苦的表情,狠下心閉上眼楮準備刺向離碩,忽然一石頭飛出打落了海陵靖手中的匕首,從另一側又出現了一黑衣人,只是這次黑衣人的劍直逼海陵靖的胸前,離碩揮舞著手中的劍,躲閃開來,拉過海陵靖,一把利劍深深刺入離碩的胸膛,兩黑衣人見此,趕緊抱拳跪地
「殿下」
「你們都給我滾,回去告訴母後,如果要殺靖兒,就先殺了我」離碩拿起手中的劍橫在脖子上,威脅眼前的人。
兩黑衣人不敢上前,只好相互點頭,騰空而起消失在黑夜里……
離碩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倒在了海陵靖的懷里
「我要殺了你,你為什麼要救我」海陵靖痛哭
「因為~~因為~我不想你~~你~恨我的母後」說完離碩便暈了過去。
閱政殿內
海陵靖老淚縱橫,拳頭越握越緊。
一侍衛迎面而來不敢看海陵靖的眼楮「丞相,該離開了」
海陵靖冷眼看了看眼前的人,揮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