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風流歲月 第五五章 引蛇出洞

作者 ︰

此時,江城市到處都是昏暗的暮靄,漸漸低壓下來,天地縫合了。天空那無邊無際的荒野由碧綠變成了湛藍和暗灰。黑夜到來了,黑洞洞的天空點綴著的繁星,那些不知名字的星星,手扯手地作成了個大圓圈,好像瓖嵌著一顆一顆明珠寶石。

于是,我乘機悄悄地地隨著人群登上茶樓,一直來到高樓的頂端涼台上,裝作乘涼,掛出接頭暗號。這個暗號很普通,就地取材,是一把掃帚,沒什麼不同的地方,如果不是地下黨成員很難看出,還以為茶樓老板涼曬的掃帚呢!可是,仔細看去就有講究了,不同的是掃帚毛子朝上,掃帚把子朝下。如果是叛徒到來,肯定認得。因為,在上次接頭聯系使用的就是這個暗號。當我悄悄地掛出來,躲在暗處觀看,並不見有任何異常反應,心里產生懷疑,難倒叛徒沒來?或者忘記了?

我反復分析,終于明白了,因為叛徒沒有看到接頭人,所以才不會出現,既然引蛇出洞,就要想辦法把蛇吸引出來,怎麼辦?

看來該冒險的時候必須冒險了,于是,我站起身來手拿掃帚,故意搖動暗號,讓叛徒看到,地下黨正在尋找接頭聯系人。

突然,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了,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身穿軍用風衣,腳穿高筒皮靴。矮個子,一張驢臉,長得精瘦。下巴上有一顆黑痣,黑痣上長著一小撮黑毛,一雙老鼠眼楮在黑暗中閃著亮,使人覺得粗獷又精明。

「女的!女的!」叛徒高興地忘乎所以,一邊舉起接頭暗號,一邊向身旁的便衣特務喊叫起來。哪兒知道,自己中了女乃女乃的引蛇出洞之計,終于看清了,原來他是叛徒,一條沒骨頭的狗。

這時,特務們聞听喊叫一個個驚慌了,眼楮的注意力立即朝向了涼台觀看,哪兒看到什麼?我早已躲藏,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勢蹲來,透過涼台護欄縫隙偷偷地觀看情況。

「什麼女的?」便衣特務隊長什麼也沒看到,訓責叛徒。

「地下黨接頭的是個女子,」叛徒在搜查隊長面前,好像一條夾尾巴狗,腦袋都不敢抬,可是,他想立功贖罪,竟然高興的講;「一條大魚終于浮出水面了。」

「大魚!有多大?」特務頭子聞听所言,立即喊叫一聲,「快抓共黨!」

「她……她是……」還沒容叛徒講出,搜查隊長感到時間緊迫,立即交代;「兵分兩路,你留下在此一個個過目,見到可疑女子立即扣留審查,」隨吹起一聲哨子,特務們慌了,一群賊眉鼠目,歪嘴斜眼的便衣特務,看樣子就不是好人,那陣勢好像他們的親爹即將斷氣,著急而慌張,急急忙忙往茶樓上沖來。

情況萬分緊急,引蛇出洞成功,叛徒雖然現出了原形,我卻暴露了,而且陷入了敵人的層層包圍之中。此時,我著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特務們沖上來了,那架勢大有蕩平茶樓十分凶猛,一個個手里舉著槍,吼叫著「抓活的!別讓她跑了,」

「此地不可久留,必須趕快離開。」于是,我趕緊裝作上廁所,來到茶樓的衛生間,從手提包內拿出剛剛月兌去的男裝和假胡須,做了個徹底化妝。而後照了照鏡子十分滿意。隨手把提包和女式衣服塞進樓道里的垃圾漏斗內,大搖大擺的走出,隨著驚慌的人群下了樓梯……

這時,一群便衣特務舉著槍,一邊高喊一邊緊緊張張地往茶樓上沖。那野蠻的橫沖直闖,更加驚動了樓上的人群,好似驚慌的野馬,相互擠壓著往下奔跑。樓道里本來就窄狹,人群越積越多,擁擠把剛剛沖上來的特務又推著倒退下去。

特務們看難以沖上茶樓,又擔心接頭暗號的共黨跑了,著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只有拔出手槍,對著天空鳴放。誰知,槍聲一響,人群如同驚弓之鳥,似離弦的箭向下俯沖開去。他們的動作協調有力,好像在冰面上輕快地飛馳,仿佛一群飛燕,在緊貼地面飛翔,你追我趕,互不相讓。

我隨著人群觀看,樓道里的人群簡直亂套了,亞肩迭背肩壓肩,背挨背。人多擁擠,爭先恐後,前後的人肩背緊挨著,慌亂地往下奔跑……

這時,我是一位翩翩公子哥,一身淺灰色西裝,帶著黑色寬邊眼鏡,那灰白而粗長的眉毛下,有一雙嚴峻的眼楮。從茶樓下來,誰看到這雙眼楮就會不自覺地和我保持一段距離。可我卻步履輕盈的如一朵銀白色的雲彩,體態婀娜。

特務們看到了,一位有來頭的公子哥,在擁擠的人群中與他們擦肩而過,而且差點撞倒。可是,特務們哪個認得,哪兒有時間盤問,哪兒有機會檢查。

我終于利用自己輕盈的體態,順著擁擠的人群來到樓梯的最底層,瞪眼觀看,大吃一驚,心想壞事,那樓底出口處,幾名特務正押著叛徒,對著下樓的人群一個個仔細的檢查辨認呢。

怎麼辦?我看到叛徒,心里立即升起一股憤怒,全身血液在沸騰,沖過去,來個突然襲擊,與叛徒同歸于盡,或者拔出手槍殺他個人翻馬仰。

突然,黨組織的話響在耳邊,「要讓敵人死……你的任務是查出叛徒,鏟除叛徒,營救被捕的同志,」自己不能同歸于盡,不能為一個沒骨頭的狗搭上性命,同志們等待搭救。讓他多活一會吧,瞅機會在干掉他。這時,我不得不抑制住憤怒的情緒,幾乎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心里暗暗的罵著,這是個狼心狗肺的家伙,出賣黨的同志,出賣張老師,

可是,眼下如何出去呢?你不干掉叛徒,他會把你干掉啊,他等待的就是抓捕掛出接頭暗號的可疑人,自己認識叛徒。那麼叛徒一定也認識自己。你听他正在向特務們介紹情況;「接頭人是位女子,而且是共黨書記,名叫劉甄。」

「什麼劉甄?」一名特務對叛徒的嘮叨不滿,「我們不認得,只是看到掛出的暗號,因為離得比較遠,哪兒看到是男是女,更不要說模樣了,」特務們只有相信叛徒介紹的,重點檢查懷疑目標,剛剛看到的女子。對所有下樓的男人只是目視一下,隨即放走了。他們不能在此扣留過多的人,那樣本來就擁擠的樓道,人群會越積越多。

我看出了漏洞,就利用這一點,自己是男子,隨即用手按了按那白色的鴨沿帽,清爽帥氣的發型配著一張五官略深的中性英氣的面孔,淺色的發絲襯的玉色的肌膚更加的神氣了。于是,我屏住呼吸,兩手彎成弧形,慢慢地向檢察的特務靠近……

突然一個猛撲,一名特務兩手迅速地往我身上一扣,接著「哈哈,」一聲狂笑,「看你往哪里跑!」

「啊!」我被這一拍嚇壞了,心驚肉戰,頭皮發炸,簡直亂了方寸,不由自主的抬手捂住帽子,瞪眼觀看;原來是搜查隊長抓到一只蚰子,他口里喊著;「抓住了,終于抓住了!」真倒霉,蚰子也給自己開起玩笑,竟然爬到我身上。

恰在這時,過來一位年輕女子,她的個頭與劉甄差不多,面相也十分相似,這下倒霉了,誰讓她是一位年輕女子呢,那背後已經抓了不少可疑年輕女子,當然對這位面貌相似的女子怎能放過,他們統統圍了過去,檢查十分過細,基本搜遍了全身,而且讓叛徒辨認。

正當特務們押著叛徒對那位女子仔細的辨認時,我卻大搖大擺地準備通過檢查的特務。

「站住!」一位特務吼叫一聲,隨朝我望了望,青年男性,那明朗的線條,挺直的鼻子下是似笑非笑的唇,微微眯起的眼楮嵌著琥珀色的瞳孔,表情略帶慵懶,暖暖的仿佛冬日和煦的陽光。那滿嘴的黑黑胡須,分明是位俊俏男子,隨搖了搖手,意思放走。

我面笑心驚,隨點了點頭,趕快離開。又一名特務向那名特務講︰「怎麼把女子放走了,」

「什麼女子,」那名特務隨又望了望後像,講︰「那身材高挑挺拔,穿著修身的米色風衣,衣角隨風輕擺,遠遠看去有一種超越性別的俊朗和魅力。」

誰知,我剛剛走了兩步,「站住!」突然,身後又傳來一聲喊叫,緊接著一個招手,「回來!」

「回來……」我裝作驚訝,壓低聲音,學著男人的粗嗓子,問︰「不是剛剛檢查過了嗎?」。

「那是他們,」

我瞪眼觀看;原來是叛徒的回話聲。心想壞事,剛才通過檢查時,叛徒正在撿查那位與自己面貌十分相似的可疑女子,並沒看自己,見特務們把人放走了,有點不放心,叛徒要親眼過目檢查,所以,才喊叫站住回來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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