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
蘇小沫剛想要解釋,王子言卻先開了口︰「你好,我叫王子言。」
楊陽立馬殷勤的伸出手跟王子言握握手︰「你好,我是小沫的朋友,叫楊陽,他叫夏晨曦。」楊陽拍拍夏晨曦的肩膀,心里卻樂翻了,這種情況實在是太精彩了,夏晨曦現在心里一定是氣瘋了,又礙于兩位長輩在面前不能發作,還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和別的男人走在一起。
「啊~?」王子言故意拖長了尾音,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們不就是報紙里最近經常在報道的名人嗎?沒想到我今天出來還能遇到大名人。」
「你不是說你不認識……」王子言又轉頭不解的看向蘇小沫,話還沒說完就被蘇小沫踢了一腳,蘇小沫簡直要被王子言氣死了,平時沒有見他話那麼多,怎麼這一會兒話匣子都開了。夏晨曦將蘇小沫的這些小動作都收在眼底,眉頭一蹙,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個叫王子言的男人,長得頗為清秀,可是穿著卻跟他的氣質特別的不符,寬寬大大的衛衣套在身上,頭發有些亂,發尾微微有些上翹,像是睡覺的時候壓出來的。
「我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你們繼續。」蘇小沫拉著王子言的胳膊就想往外走,剛一轉身就被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撞了一下,差點沒有站穩摔倒,還好王子言及時扶住了她。
「晨曦哥哥,你居然真的跟這個女人過來買戒指啦。」王海瓊小臉跑得通紅,眼里閃爍著淚光,縴手指著楊陽不可置信的微微顫動著。
「你又來湊什麼熱鬧啊?」楊陽沒好氣的說道,跳起來推開擋路的王海瓊,走到蘇小沫的面前,故意大聲的說道,「小沫,你沒事吧,被只母豬撞到,一定很痛吧?」
蘇小沫尷尬的看看楊陽又看看氣得直跺腳的王海瓊,只能擺擺手說道︰「不要緊,沒什麼事。」
王海瓊叉著腰回頭準備跟這個楊陽好好的理論一下,卻一下子驚住了,烏黑的大眼瞪得滾圓︰「二哥?你怎麼會在這里?」
這一聲二哥讓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王子言,夏晨曦更是有些吃驚的站了起來,他從來不知道王海瓊還有一個二哥,若是這樣,那他接近蘇小沫的用意是什麼?是王駿已經發現了什麼嗎?夏晨曦琥鉑色的眼眸微微的眯起來,仔細的觀察王子言此刻的表情變化,腦中慢慢回憶著王子言的一舉一動是否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咳咳。」夏峰在用腳裝了一下夏晨曦的鞋子,心里忍不住嘆息,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孫子只要一扯上這個叫蘇小沫的女人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真怕夏晨曦一時沖動在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情況下就把自己的底都暴露出去了。
「楊陽啊,我看著你從小長大的,怎麼我不知道你還有一個二哥?」夏峰的問題才讓王海瓊驚醒自己是闖了多大的貨,王子言在王家的低位更別就沒有被承認過,王駿也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提起過還有王子言這麼一個兒子,任何家族聚會之類的王子言都沒有出現過。因為王子言是王駿的私生子,本來王駿就很看重門第和血統,一直認為王子言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污點,所以一直都沒有把王子言這個私生子曝露到眾人面前,連王海瓊都是在美國留學的時候才發現這件事情的。
「這……這個……夏爺爺,千萬千萬不要告訴我爸,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就好了,我爸知道我把二哥的事情說出來,非打死我不可。」王海瓊的話像一把利刺穿入王子言的心里,雖然臉上依然是滿臉笑容,可是心里卻在淌血,他的存在從出生開始就是不被待見的,那個被稱為父親的男人從來沒有對他露出過笑容,也從來沒有拿正眼看過他,無論他多麼努力,都只是枉然,好像他就是一個避之唯恐不及的病毒。
蘇小沫看著王子言眼中閃爍的哀傷,終于知道那種熟悉感是來自哪里了,王子言跟她一樣,付出的感情都是必須隱藏在黑暗里的,沒有人知道他們心里的痛和傷,只能隱忍著,用微笑和堅強來偽裝自己,若是可以,誰願意故作堅強,沒有人不希望在難過傷心,迷茫無助的時候依賴別人。即使他掩藏的那麼的好,但是人不是銅牆鐵壁,總是會有累的時候,總是會有疏忽的時候,總是會有最脆弱的時候,盡管王子言什麼都沒有說過,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了,那種深深的孤獨感。
「你這個小丫頭,說話沒個譜,你爸怎麼會因為這種事情就怪你。」夏峰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眼神還是一樣的銳利,臉上掛著笑容,但眼神卻閃著精光,他跟王駿的父親王長勝是一起共患難的結拜兄弟,王長勝在世的時候也沒有提起過王駿有私生子這件事情,他了解王長勝,跟他的兒子王駿不一樣,沒有很大的野心,如果知道有這樣一個孫子不可能不把他領進門,看來連他的老朋友都不知道有這個孫子的存在。
「夏爺爺,你不知道,我二哥不是我媽生的,我都是前兩年才知道我有一個二哥。」王海瓊本來就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對人情世故都不清楚,這種敏感的事情,當著當事人的面就肆無忌憚的說出來了,根本就沒有想到會讓王子言受傷。
「對了,二哥,你回來爸知道嗎?爸不是不準你回國的嗎?」。王海瓊想起最關鍵的問題,她都沒有听王駿說過王子言回國的事情,而且王駿一直不希望王子言回國,如果王子言是瞞著王駿回來的,那事情就鬧大了。
「這個……」王子言趴趴頭,臉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好像剛才他們談論的主人公並不是他一樣,「你先不要跟爸說,我自己會跟他談的。先幫哥哥保密吧。」
王海瓊點點頭,覺得王子言說的對,要是現在把這件事情告訴王駿,肯定王子言要被扒了皮了︰「放心吧,我嘴巴最牢靠了。」楊陽差點沒有因為王海瓊的這句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瞪大眼衣服不可置信的看著王海瓊說的自信滿滿,心里嘀咕著,要是王海瓊都叫嘴巴牢,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大嘴巴這個詞了。
「二哥,這你女朋友嗎?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回國來看女朋友的對不對?」王海瓊一幅完全了解的樣子,楊陽翻翻白眼,想著看吧,三八病那麼快就範了,卻忘了王海瓊還沒來之前,她才剛剛扮演過這個角色。
蘇小沫俏臉微微一紅,尷尬的一笑,怎麼每一個人都說這樣的話︰「你誤會了,我是……」
王子言上前一步,擋住蘇小沫的視線,把手放在王海瓊的肩膀上將她轉過身︰「海瓊,現在哥哥的事情不是最重要的,你是不是忘記自己來干什麼的了?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最想要嫁的人是你的晨曦哥哥,可是為什麼,現在他要和別人訂婚了?」
王子言慢慢的裂開嘴角,眼楮直視著夏晨曦,看到他眼里驟然激起的暴風雨,滿意的轉過身對蘇小沫說道︰「你不是還有事嗎?我們走吧。」
「啊?哦。」蘇小沫愣愣的點點頭,轉身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夏晨曦,他好像瘦了,可是不是準備訂婚了嗎?應該高興才對啊。有好好照顧自己嗎?或者,是否有的時候會想起她呢?微嘆口氣,蘇小沫強迫自己收回視線,既然已經決定了這條路,就好好的走下去,接下來的人生中,她會努力把夏晨曦當成最美好的回憶塵封起來,即使心會痛,但久了,就會習慣,有什麼能夠抵抗時間的力量呢?
夏晨曦攥緊拳頭,他可以肯定剛才那個男人眼里一閃而過的是挑釁,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叫王子言的男人絕對不簡單,接近蘇小沫的目的也一定不一般。那個男人渾身上下頭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夏晨曦蹙眉沉默了一會兒後,收回視線,恢復了一貫的慵懶眼神,對著王海瓊燦爛一笑說道︰「海瓊,你一會兒沒有事吧?跟我吃個飯吧,我想跟你談談。」
「沒事,當然沒事。」王海瓊立馬點頭如搗蒜,繼而得意的看一眼楊陽。
「晨曦?」夏峰有些不滿的蹙眉,當著楊武的面,還要跟這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單獨出去,太不像話了吧。
「楊老,我有些話要跟海瓊談談,你也不希望到時候有麻煩的事情發生,是吧?」楊武雖然對夏晨曦一直跟王家的女兒來往有些不快,但听他這麼說,也覺得應該把話說清楚,要不然孫女以後嫁過去,還要成天看著這個女人來纏著自己的老公,豈不是很委屈。
「也好,戒指就下次再試吧,你先把這個事情辦了。」楊武的話讓在場的楊陽和夏晨曦都松了一口氣,楊陽是高興終于不用試什麼訂婚戒指了,反正試了她也不會跟夏晨曦結婚,完全就是逢場作戲。而夏晨曦,則是因為有太多問題想要跟楊陽問清楚了——
「王老師,我們現在是去哪里?禮物買齊了吧?」蘇小沫看著有些沉默的王子言,從珠寶店出來後,王子言就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就像蘇小沫說的,人不是銅牆鐵壁,總是有累的時候,一個角色扮演的久了,就會疲累,笑容背後往往都是苦澀。
「蘇小沫。」王子言將車停在十字路口,看著前面跳為紅燈的信號燈說道,「沒有告訴你我和王海瓊的關系,很抱歉。」
「老師,你為什麼要跟我說抱歉?」蘇小沫疑惑的看著王子言的側臉,「告不告訴我是你的自由,更何況我也沒有跟你說實話。而且,是不是王海瓊的哥哥也點都不重要。」
蘇小沫不明白王子言為何會跟她說抱歉,她看過王海瓊和夏晨曦接吻的新聞,看過王海瓊和夏晨曦擁抱,也知道這個叫王海瓊的女孩子跟她一樣愛著夏晨曦,可是她並不怨恨這個女孩子,他們又有什麼差別呢?都沒有辦法得到夏晨曦。而且當初王子言指著照片問她的時候,她選擇了說謊來隱藏,現在想來王子言當時應該心里都在笑她的蠢吧。
「說的也是呢。」王子言一怔,繼而一笑。他居然有些期待蘇小沫會對他發火,這是奇怪的感覺,她無所謂的態度反倒讓他有些失落。王子言一踩油門繼續啟動車子,加快速度一個轉彎就將車停入了停車場。
「既然都陪我買了禮物,就跟我一起送完禮物再回去吧。」蘇小沫疑問的看向王子言,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剛才車開進來的時候,門上寫的是療養院,倒是沒有想到王子言的母親會住在這里。蘇小沫並不是對嘴的人,這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方便多問,只是跟著王子言來到了一個房間。
門開的時候,她看到一個頗有姿色的中年婦女靜靜的坐在窗前,表情沉靜,蘇小沫看的出來,這個女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女,即使到現在這個年紀,依然可以看出當年的美貌。
「媽,我來看你了,快看看我給你買了什麼?」阮靜怡慢慢的轉過頭,眼神中沒有多大的起伏,也沒有應聲,眼中一點都沒有看到兒子的喜悅,只是冷漠的像看一個陌生人般的注視著王子言。
王子言好像也不在意,走到阮靜怡的面前,拿出剛才在珠寶店買的玉鐲子,蹲握著阮靜怡的手,將鐲子套在她的手中,然後仰起頭滿臉都是類似孩子討獎賞般的笑容︰「媽,你喜不喜歡我送的禮物?我是不是很會選?」
可是阮靜怡依然沒有反應,只是用手撫模著玉鐲子。
「中午了,我要回家了,我兒子還等著我回家做飯呢。」阮靜怡突然笑著說道。
「媽,我不是在這里嗎?你忘記了,我長大了,不用再幫我做飯了,我自己也可以照顧自己的。」王子言握住阮靜怡的說,耐心的說道。
「騙人,我兒子明明還在念初中,他要回家吃飯的。我要幫他做飯,他念書很辛苦的。」阮靜怡一把甩開王子言的手,將手里的玉鐲子拿下來,一把扔在地上,碧綠的玉鐲子就這樣摔成了兩半,就像是王子言的心被摔成了碎裂成了兩半一樣。
「媽,不喜歡沒關系,我還買了新衣服哦,你穿上一定很漂亮。」王子言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把袋子里的新衣服拿出來放到阮靜怡的手中,沒想到還是被阮靜怡一把扔在了地上。
「我不要衣服,我要我的兒子,我兒子去哪里了,我要見我的兒子。」阮靜怡突然大叫,聲音尖銳而歇斯底里,更用拳頭不斷捶打著王子言的胸膛,就好像王子言是那個搶走她兒子的仇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