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河並不是心腸毒辣的人,之所以那樣做,他始終不相信李永佳能夠不顧安危的跳懸崖,在李永佳真的義無返顧的跳下去後,他後悔難當,我親手毀掉我愛了半生的女人,三十年的單相思,一廂情願的追求,自食苦果的極端行為,我怎麼就做出了如此絕狠的事來,如果真的可以從頭再來,我肯定不會這樣逼她了。佳佳在跳下懸崖之時,不知有多恨我。
雖然,我憎恨江楓奪去了佳佳的心,可是我從心里並不希望他死,更不想傷害佳佳,我以為無論如何,養尊處優的她,金枝玉葉的公主,哪里有這樣的勇氣與膽量去跳萬丈深谷?誰知她為了江楓,真的敢舍命赴死,如今造下無法挽回的錯事,悔之不及啊!佳佳,江楓真的這樣值得你為他付出一切嗎?
許清河不停地怒罵自己,捶打自己,如果可以救活他們,他寧願放棄一切,去做任何事啊!
門簾一挑,一個白衣女子氣喘吁吁的跑進來,沒來得及喘息一下,怒目叱問︰「許清河,你真的太無恥了,為什麼要玩這樣的把戲?如今,他們都跳下懸崖了,生死未卜,你滿意了吧?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安娜,我也後悔啊!」許清河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面色雪白,一臉的憔悴,灰暗︰「我想不到佳佳這樣剛烈,我以為她絕不會有勇氣跳下去的。」
「有何不敢?」安娜雙目閃動著淚花,喃喃自語︰「為了心愛的人,世上就沒有什麼事不敢做。他們真的好幸福,彼此肯為對方生死相依,禍福相伴,如果我也能得到心愛之人的心,我也可以為心上人做任何事,別提跳懸崖了,就是粉身碎骨也不猶豫。相信順儀公主也和我一樣的心情,不同的是,她實現了,而我」
「不錯啊!老夫馬上就給你機會!」門外傳來一聲,只見鋪天蓋地的一陣狂風撲面而來,令人心里不自禁的打寒顫,安娜被生生的刮飛幾丈,一位素衣老人從屋頂落地,出手如電,一把提起許清河,腳不停歇的轉身而去,留下一句話︰「丫頭,我找這個毒辣、陰險的小子算賬,與你無關,不要跟來。」
安娜心急如火,放足狂追,繞小徑,登城牆,不一會兒,上了一段長城,許清河一看,正是李永佳跳崖所在,他閉目垂淚,沒有一絲恐懼之意,這位老人是江楓的師父,為徒兒報仇,天經地義。
「許清河,我的豫兒多年來對你仁至義盡,身為帝王,一次又一次的放縱你,你不但不感恩,還恩將仇報,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嗎?」。孫豪大聲喝道︰「佳佳死了,我的豫兒也殉情跳崖了,如今他們都不在了,我要為他們報仇,殺了你這個心腸歹毒的混小子。」孫豪舉起手,做出一副要擊打許清河天靈蓋的樣子。
「孫前輩,清河悔之不及,願意為他們償命,您動手吧!」許清河神態安詳。
「不要啊!孫前輩,」安娜嘶聲叫著,跪在地上︰「孫前輩,許公子只是一時沖動,他也很後悔了,求你不要傷害他!」
孫豪一捋白胡子氣的上下抖索著,「後悔又如何?如果他能救活豫兒和佳佳,我就放過他,否則,他非死不可。」
「前輩,你就讓安娜替他贖罪吧,前輩可以殺了安娜,只求你放過許公子。」安娜淚如雨下,痛聲哀求︰「我這一生,都是在為許公子而活,如果他一定要死,我也不再留戀這個世界,多少年前,安娜就已家破親亡,只有一顆破碎的心,前輩就讓我這個不詳的人替他贖罪吧!若不是有許公子支撐我走到今天,安娜已經追誰親人下九泉了。」
許清河的心有了一絲感染,急忙說︰「安娜,此事與你無關,我自己造下的罪孽,由我自己來承擔,這些年,辜負了你一片痴心,如果有來世,我再也不會忽視你了,這是我得到的慘痛教訓。我竟然沒有珍惜一個這麼愛我的姑娘,清河不配你為我耗費二十年青春!」
「不,許公子,我心甘情願!」安娜抬起淚臉,堅定的語氣︰「有你這句話,我縱死十次也無怨無悔了,來世我還會愛你等你,為你付出一生。」
孫豪不動聲色「安娜,你真的肯替許清河贖罪?」
「是的,前輩!」
「不後悔?」
「只要是為許公子,刀山火海,我都不後悔!」
「那好,我老人家不喜歡動手殺人,你也從這里跳下去,與佳佳豫兒作伴吧!」
安娜一臉剛絕,毫不遲疑的走到懸崖邊,不管許清河在後面嘶聲裂肺的喊叫,頭也不回地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孫豪長笑著松手,轉身就走。
許清河心如針扎,撲到懸崖邊,痛聲哭道︰「安娜,安娜,你這個傻女人,我傷你這麼深,你還要為我去死,這是報應,老天也要我來嘗嘗江楓那樣的痛啊!失去心中最重的人,可以讓人萬念俱灰,憎恨人世,也罷,安娜,我來與你做伴了!」
他雙足一點,身子騰空而起,也要跳下去,卻被一雙大手給拉住了,回頭一看,是孫豪。
「安娜已經替你贖罪了,你不用死!」
「現在的我,生不如死!」許清河淚珠潸潸,穿越過來經歷了三十年風霜雪雨,這是他第一次流淚。為一個他從不在乎的女人流淚,為一個他傷害太深的女人流淚,這是悔恨的淚,是惋惜的淚。「孫前輩,你讓我跳下去吧!這樣我的良心才能安寧,我害了江楓,我最好的同事、朋友,害了公主,一個我曾經深愛過的女人,害了安娜,一個深愛我的女人,像我這樣不仁不義的人,早就該死了!」
孫豪輕輕地嘆了口氣︰「要知今日,何必當初啊!許清河,如果,我是說如果安娜還沒有死,你會怎麼樣?」
「我將愛她一生一世到永遠,補償她,珍惜她。」
「這是心里話?」
「若有半句不實,情願天打雷劈。」
「你不是不喜歡她嗎?僅僅是因為她為你付出生命,為了報恩,勉強自己吧?」孫豪雙目炯炯,又問。
「不,不是,我忽然發現,我是多麼的笨,竟然去追求虛幻的,不屬于自己的愛,忽視了身邊最寶貴的幸福,安娜才是我應該付出所有去珍惜的歸宿啊!」許清河痛心疾首。
「還是如果,如果公主也沒有死,你又將怎樣?」孫豪繼續追問。
「祝福她與江楓白頭偕老,恩愛永久,可惜」許清河又悔又恨︰「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世上沒有後悔藥賣,大錯鑄成,無法再重來了,我害了世上三個對我最重要的人,死有余辜!」許清河痛苦的面色,跪在地上叩頭︰「孫前輩,求你成全我吧!在這個人世多留一刻,就是對我最重最深的折磨啊!讓我死吧!」
「讓你死了,誰來愛安娜一輩子,誰來祝我和佳佳白頭到老啊!」懸崖下有人接過他的話,隨即縱飛而起三個人,竟然是江楓、李永佳與安娜,安娜的臉上被樹枝掛了幾道傷痕,看樣子並無大礙。
「安娜?江楓?佳佳,你們你們都還活著?」許清河以為自己在做夢,忙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哎呀,這麼疼,不是夢︰「太好了,你們都活著!」許清河高興地語無倫次。
安娜動容地說︰「我剛落下去,就被等候在半山腰的太上皇與公主所救。是他們不計前嫌,肯原諒你,並並願意成全我們」
孫豪走過來,問︰「許清河,你剛才的話還可以做數嗎?」。
許清河喜極而泣︰「當然做數。」他過來擁抱著江楓,這是繼當年他們第一次在古代見面後三十年來,首次這樣親密︰「好朋友,你還活著,我太高興了,佳佳,我對不起你們!」他雙膝跪在了二人面前。
江楓一把拉起他,含笑「好啦!快去向安娜小姐求婚,我們就要離開這里了。兩位盛唐美女加入二十一世紀北京,這可是盛況空前的佳話啊!」
許清河是個感情冷淡、不易被感動的人,三十年無悔的付出,安娜感化了他,他眼含熱淚一把把安娜擁入懷中︰「安娜,這麼多年,我竟然辜負了你,你肯接受我這份遲來的愛嗎?」。
安娜伏在他的懷里,幸福的含笑,略顯羞澀的點頭。
江楓與佳佳、孫豪三個人走到遠處,耐心的等著這一對幸福的情侶商議終生大事。
大約過去了兩個時辰,許清河走過來,平淡的語氣開口︰「江楓,我和安娜商議好了,我們決定留在這里生活,年年月月祭奠她的亡親。」
江楓著急了︰「清河,安娜的雙親已經死了,在哪里都可以祭拜,而你的父母他們只有你一個獨子,他們還活生生的在人世,難道你忍心與他們永不相見嗎?你可知道至親骨肉不能相見有多痛嗎?」。想起萍兒決然出家,見面不認,江楓的心都碎了。他多想在離去之前,再擁抱萍兒一次啊。可是他深愛的女兒把他拒之門外了。
江楓哪里知道,許清河經歷三十年愛恨之苦,一顆心傷痕累累,與李萍一樣,把親情看得淡漠,甚至根本就容不下親情的位置。許清河也不想安慰江楓,畢竟每個人對人生的感悟都不同「江楓,我與父母分開許久,他們早已習慣沒有我的生活了,我違背道義。傷害你和佳佳這樣深重,回去之後也無顏再見你們了!」
「只要我們幾個不在乎,又有誰會知道呢?」江楓急忙勸說︰「清河,我想不通你怎麼就舍得下自己的親生父母,你好無情啊!」
「那麼,你離開這里的兒女,也是無情無義嗎?能說你心里沒有他們的存在嗎?人生一世,總要有所取舍,好朋友,不要勉強我了。」許清河目注遠方,眼里清淡如水,好像九天之際降臨人間的世外之人,與這個世界毫無一絲關聯,冷漠的讓人害怕。
只需一句話就讓江楓感同身受,清河不回去並不表示他不愛父母,正如自己雖然離去,也不是不愛、不想兒女一樣。只是他總覺得有點失落,還想再堅持一下︰「清河,你想好了嗎?現在不走,以後再想回去就沒機會了。」
「多年以前,我就已經決定留在這里了,我永遠不後悔,等我再給父母留封信,請你轉交給他們,請他們原諒兒子不孝。」
江楓忽然道︰「清河,信就不必寫了。你想讓他們終日牽腸掛肚,在思念與痛苦中終老嗎?」。
「你是何意?」許清河疑惑了。
「我將告訴許伯父與伯母,許清河為國捐軀了!」江楓堅決的說。
許清河凝重的神色︰「不錯,這樣可以斷絕他們的希望,時間一長就能淡漠。很好,那就拜托了,我是個不孝子,不能盡人子孝道」他說著,竟然滾出了幾顆晶瑩的淚珠。
江楓伸手握住他︰「既然決定了,就不要牽掛,你的父母,還有我和佳佳呢?我們會如兒子女兒一般孝順他們終老」
許清河心中一股暖流涌上,忽然跪在二人面前。
「清河,你不要這樣」江楓急忙伸手拉他。
許清河巍然不動︰「我的父母卻要你來奉養,請你接受我真誠地謝意,不然,我更加罪孽深重」
江楓和李永佳都不再說話,任由他莊重的叩了三個響頭。
次日一早,佳佳與江楓懷著暗淡的心情與許清河揮手作別,此地一別,可能即為永訣,彼此都有幾分淒涼悲戚之感,想起當初二次穿越,劉愛雪的送別詩「天下傷心處,勞勞送客亭,春風知別苦,不遣柳條青。」我和清河這對同事再也不能見了,是我無意中把他帶來這里的,卻不能帶他返回,想想不覺慘然。
江楓招手喚過安娜,把一封蓋有太上皇印璽的詔書交給她︰「將來,你和清河有任何困難,可以去長安見皇帝,以清河的才情學識要求的一官半職不難,我想適兒應該不會拒絕你們的要求。」
「謝太上皇恩典!」安娜忙跪下接過詔書。
「安娜,你想必已經知道我和清河的來歷,我其實並不是李豫,自然就不該是什麼太上皇!」
「可是你確實是當今大唐皇帝的親生父親,這是事實吧?」安娜笑道。
江楓默然了,這是誰都不得不正視的現實啊!一切都成了過眼煙雲,隨風散去吧!他深情的擁抱許清河,又向師父告別︰「師父,今生今世與你再也難以相見了。
「我有思想準備,」孫豪淡淡的說︰「其實,這次是許清河成全我師徒又見一面,否則,我們早已緣盡,哪有今日的從容話別,說起來應該感謝他呢!」
江楓久跪塵埃,含淚叩別,久久不肯分開,師父是大唐王朝最理解他,最疼惜他的人之一,今日要分開,萬分不舍啊!
許清河並沒有去找過唐德宗李適,只是在貞元十年時,成德節度使李惟岳叛亂,唐德宗離開長安,途中遇襲,許清河從天而降,于亂軍之中救過李適,被皇帝任命為翰林院編修,加封為忠靖侯。從那時起,許清河才正式成為大唐朝官。
斑駁的夕陽余暉自龍鳳呈祥,雕花繡紋精美的窗欞中漏進來,滿室都是暈紅的光影片片,風吹過含元殿後的樹林,葉子便會有簌簌的輕響,像檐間下著淅瀝的小雨一般。
含元殿後的樹林亂花飛舞,奇石聳立,轉入假山間一條小溪流上,听鶯鳴啾啾,溪水嘩嘩,蜿蜒迂回著由幾塊高聳的假山後流出來,樹木長得很茂盛,有風吹來的時候,會發出浪濤一樣的轟鳴聲,放羊其間的鳥兒有薄瀝婉轉的、歡快的鳴叫聲。
江楓從屋頂縱落殿內時,手心已經悄然攤開,任其手中的催眠藥性發揮,他看到了龍書案後坐著得皇兒李適。數月不見,他比以前更沉穩了,全副精力都用在了手中的奏表上,異常專注,看來適兒真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適兒!」江楓輕輕地喚了一聲。
李適猛然抬頭,萬分驚喜,急忙站起來,跪在地上叩頭︰「兒臣叩見父皇,父皇終于肯回到兒女的身邊了。」
「適兒,這是夢,我只是進入了你的夢中,當你醒來時,再也看不到為父了!」江楓語音低緩,甚至有點飄渺,听起來真如在夢里。御書房里的宮女、太監早就被濃烈的催眠藥燻得睡著了。
「父皇,怎麼可能是夢呢?兒臣分明與父皇在一起啊!」
「適兒,這是夢,是個讓你永生難忘的夢,也是讓為父記住一生的夢」江楓動容地說︰「我們父子緣分已盡,再不能相見了,你要記住為父的話,時時刻刻反省自己,不要享國日久,改變仁義的本性。遇事要仔細推敲,不可做偏听偏信的昏王暴君。」
「兒臣謹記父皇教誨,做個好君王,」李適恭敬地回答︰「只是,兒臣需要父皇在身邊,一則能夠盡孝,更重要的是兒臣可以隨時聆听父皇英明決策。」
「適兒,為父已登上仙界,從此與塵世再無瓜葛,與你天人永隔,適兒聰明智慧,勝過為父多多,一定能夠治理好大唐。當你思念我時,就會在夢中與我見面,你要保重身體,不要太勞累!」
李適緊緊握住父皇的衣袖,可是他仍然握不住,他的父皇還是離他而去了。
江楓伏在房頂上,貪婪地再次看了一眼兒子英武俊美的臉,望了望手中的太上皇金印,擲到了龍書案上。
江楓從鐘翠宮王德妃、崔貴妃宮里全都走了一遍,不過,他只是看了看她們,沒有與她們說過一句話,緩緩離開了。
江楓在鐘翠宮小公主李雯臥室里呆了好一會兒,雯兒睡的正香,江楓沒有驚動她,在她的小臉上輕輕地吻了一口,深情地凝視著小女兒,百感交集,黯然神傷。
轉過一道道宮院,江楓一路躲避著巡哨的御林軍,閃進了慈安宮,沈後吃驚的站起來︰「太皇是你嗎?」。
「珍珠,我進入了你的夢,不要動,我只說幾句話就走!」江楓低聲說︰「珍珠,害你為我年輕守寡,豫郎抱愧終生。對不起你了,望你放寬心胸,好好愛我們的兒女,替我照顧小雯兒!」
「太皇,你究竟去了哪里?」沈後又問。
「我已經成了仙,從此再不與你們相見了!珍重自己,忘了我吧!忘了我這個害你一生幸福的人。」江楓歉然道。
「不,太皇,臣妾將把你藏在內心,永不會忘,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並替你照顧你牽掛的人。」沈珍珠毅然說,一點都沒有怨言。
江楓深深地鞠了一躬︰「珍珠,我真誠地謝謝你!」
「啊!太皇,臣妾不敢!」沈後無比惶恐的說。
「珍珠,保重,我們永別了!」江楓哽咽著說出了這句話含淚轉身不敢回頭,飛奔而去了,心中的失落驚悸猶如天空交錯激蕩的浮雲滾滾。
當他來到楚王府時,已是戌時初刻,天已完全黑了。月光剛剛透過雲層露出半邊臉,好像含羞待出的美嬌娘。
李軒看到江楓含笑站在面前,最先入為主的認為自己是在夢中,他跪地叩頭︰「兒臣李軒叩見父皇,感謝父皇肯入兒臣的夢,一了兒臣的思念之苦。」
江楓失笑,我的出現肯定很奇特,軒兒才會認為是在做夢︰「軒兒,為父向你道歉,這麼多年都沒有想到把你母親移入長安厚葬,還是你二弟想得周到。你的二弟心腸熱,為人大度,你要和他好好相處,並幫他把大唐社稷經營好。」
「父皇放心,兒臣會的,兒臣已對二弟感恩戴德,是他讓兒臣的母親有了名分,泉下得以安息。」李軒此言說得很真誠,絕無矯做之意。
「軒兒,我沒有讓你繼承皇位,並非你不夠優秀,而是因為,適兒即位為君,這是天意,是歷史早就注定的,你不會怨我吧?」江楓輕聲問。
李軒恭敬地回答︰「父皇,兒臣並無為君之心,二弟無論哪一方面的能力都比兒臣強多多,二弟沉穩,冷靜,胸懷大志。兒臣脾氣暴躁,沒有耐性,不喜歡受拘束。對二弟的才智,心悅誠服!」
「好兒子,為父無論在天涯海角或是穿越時空,永遠都會牽掛著你們,希望你們兄弟同心,為父為你們兄弟姐妹每人刻了一枚兄弟同心的金鐲,放在你母**里,她會交給你們的,兄弟似手足,一定要珍惜兄弟之情!」
「兒臣會記住父皇教誨,今後請父皇常于夢中與兒臣相會,兒臣早早的喪失了親娘,不能再失去親生父親啊!」
月過中天,光影萬道,如水的清輝灑向大地,天際間清冷異常,就要永別唐朝的人心里比這深春寒夜更冷。
大半夜過去了,江楓把三十多個兒女都看遍了,有的說幾句話,有的只是看了看,深情地凝望片刻,相聚的時間總是很短,永別的時間更加淒涼,不舍也得舍,他從一開始就是到大唐來走一趟的匆匆過客,命運讓他在這里留下一群親生兒女,讓他留下了無數的深刻地情義,經歷了許許多多的生死離別,悲喜哀樂,他只是在心中默默的祝福兒女們,一生平安,快樂的生活。「
大唐的夜空碧藍碧藍的,空氣格外清新,沒有大氣污染,也沒有工廠濃煙沖擊,污水排放,他大口大口地吸收著這再也聞不到的新鮮空氣味,馬上就要回去呼吸北京城的汽車尾氣了。
最後,江楓來到皇宮門外的廣場上靜靜的凝望著這座巍峨、雄偉、金碧輝煌的皇宮,永別了,唐宮;永別了,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糾葛辛酸、歡聲笑語、酸甜苦辣的家園;永別了,我割舍不下的親生兒女們,就算是來世,恐怕我們父子、父女也不可能有相聚之日啊!
縱然待之如涼薄的崔妃、王婉春,也是有一分真心真意的。回轉身來,終究心里還是有牽掛與不舍得,回首間,往事如煙,到底還有無數讓他割舍不下的東西。
江楓鼻子微酸,雙目已然被眼淚模糊了,輝映著五彩光華的大唐皇宮在他眼里也變得朦朧虛幻了,地地道道是一張春夢罷了。
有一雙溫柔細女敕的手緊緊握住了他,他聞到了來者的韻味,眼里瞬間又變的漲漲的,伸手不自覺的攬住她的腰,是佳佳,頭緊緊地貼住他的胸口,心里是百感千味,,酸甜交織,如雲涌動。他們馬上就要永遠的告別這里了,他們都是懷著眷戀的心情貪婪地注目望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佳佳生長數十年的家園,真要走了,仍有幾分依戀與不舍。
「佳佳,後悔還來得及。」江楓低低地說。
「誰說我要後悔?我倒怕你會後悔,我在這里已經無牽無掛,只不過有一個佷兒,姑佷親怎與父子愛相比?你在這里可是有十幾位妻妾,三十多個兒女啊!」李永佳說的很輕松,但感覺得出她的聲音有些發抖,呼吸也變得急促了。
「他們從此與我沒有任何關系,」江楓盡力表現得很平淡,徹底的讓自己放下,古今兩世,他都不想舍,卻不能不舍,如何難過,仍要面臨著抉擇,「我姓江名楓,他們都姓李,是李豫的子女,和妻妾、再見了,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