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里和千葉戀啟程的時候,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這幾天一直下雪,路上積雪頗深,千葉戀一腳下去,雪幾乎沒過小腿。
「冷嗎?」。
洛里停下腳步,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搓了搓。
千葉戀搖了搖頭,不自在地將手抽了回來,「我們要去哪里?」她問,她當然懷疑洛里口中的「散散心」,哪有人在這種大雪天跑出來散心的。
「我們去黃昏谷,那里的夕陽,是整個世界最漂亮的地方,等到達那里的時候,雪也應該停了。」洛里說,「傳聞,天界的大天使路西法,就是在那里墜天的。」
「別告訴我,我們走那麼遠,那麼辛苦,就是為了去看什麼夕陽。」千葉戀挑高了眉。
「不可以麼?」洛里笑笑,淡金色的發絲上落了些許的碎雪,融成水珠,裝點的十分好看,像似瓖嵌在金絲上的鑽石般,美麗絕倫。
千葉戀一甩手,「我回去了。」
「小戀。」
洛里趕緊拉住她,無奈道︰「小戀,你也太沒情趣了,我在跟你開玩笑呢,女孩子這麼古板,可是沒男孩子喜歡的。」
看到千葉戀驀然發青的臉,洛里趕緊正色道︰「我們只是順便去玩,正事還是要辦的,我要取‘撒旦之手’,只有那件武器可以與阿格賴斯的‘血裔末日’相抗衡,小戀你不也是想他早點死掉麼?」
「真的?那什麼‘撒旦之手’的,就在黃昏谷?」千葉戀問。
「嗯,所以,小戀你,就乖乖跟著我走吧。」洛里模了模她的頭,然後很自然地又拉住了她的手,往前方的林子里走去。
千葉戀愣愣地望著自己被握住的手,雖然彼此的手都是冰涼一片,但是那種被包圍著的安全感,卻是讓她的心底起了一絲波瀾。
她微微垂著腦袋,默不作聲,任由洛里拉著她走。
「前方是迷霧森林,想要去黃昏谷,就必須從這里通過,小戀可要跟緊我,不然會弄丟的。」洛里回頭,對她叮囑道。
「哦。」她淡淡地回應了一聲,總覺得現在就是想跟他吵架也吵不起來了,她甚至在回想,自己以前為什麼會總跟他過不去呢。
「要是走分散了的話就麻煩了,這森林里是有妖怪的。」洛里見她一副走神的模樣,不禁放低語氣道,那分明是恐嚇。
「嘁!我連吸血鬼都不怕,我還怕妖怪?」千葉戀撇過腦袋去,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洛里在听見「吸血鬼」三個字時微微皺眉,「小戀。」他說,「現在你也是血族的一員了,不能總把‘吸血鬼’掛在嘴上,那是對血族的侮辱,懂嗎?」。
「哦。」千葉戀含糊不清地答了一聲。
「別心不在焉,要是你真的在這里被妖怪拐跑了,可就永遠走不出這個森林了。」洛里抬手,敲了敲她的額頭,以懲罰她的漫不經心。
「我知道了!」千葉戀立刻像炸了毛的小貓,沖他瞪著圓圓的眼楮。
洛里笑笑,這才像她嘛。
此時,在迷霧森林外的不遠處,一個銀發少年立在漫天大雪的天地之間,顯得如此單薄渺小,他望著森林的入口,嘴角揚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他的手中,赫然握著那面血族之禁忌的‘血裔末日’,所羅門六芒星聖光鏡面。
他的腳步剛剛往那森林移了一步,只見一個黑影已經搶先落在他的面前,堵住他的去路。
「伊安,真的是你?!」
站在他面前的薩爾,一臉開心望著眼前的銀發少年,連呼吸聲都開始不穩,在從洛里那里听說伊安復活過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
「薩爾,是你。」
伊安也望著他,只是,相對于激動的薩爾,他卻是一臉的漠然,仿佛眼前這個人與他毫不相關。
「伊安,你……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還有……我很擔心你,你怎麼不回來呢?」薩爾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伊安微微暗下去的眸子,他不禁又停住腳步。
「我還有必要回去麼?」伊安銀灰的色的眸子漸漸變冷,「如果你是來阻止我殺洛里的,那麼,即使是你,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聞言,薩爾微微一怔,他在來之前,就想到,伊安和洛里的關系可能已經回不到從前,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伊安竟然真的要殺洛里,畢竟,大家在一起那麼久,阿格賴斯就算是在伊安復活後怎麼對他好,難道就能跟他們在一起度過幾百年那麼長的美好的時光劃等號嗎?
「伊安,為什麼?」
薩爾有些不是滋味,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等待著他的答案,他不相信伊安是那種人,以前的伊安,那麼善良,那麼寬容,連朋友的一根毛發都是舍不得傷的,現在,卻要殺害自己曾經的摯友,這其中一定有隱情。
「不為什麼,看他不順眼而已。」伊安。
「才不可能因為那種荒唐的理由!」薩爾上前一步,聲音有些激動,「你不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是不是阿格賴斯?是不是他威脅你的?一定是這樣!伊安,你回來好不好?有什麼問題大家一起解決,阿格賴斯雖然強大,但他終歸是有弱點的,我們大家只要在一起,就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從剛才開始,你就在那里一個人自說自話什麼?」伊安向他投去厭惡的目光,聲音比地上的冰雪還要冷上三分,「一口一個‘大家!大家!’,听著真是刺耳!」
薩爾在藏在黑色呢子大衣下的手微微握緊,他望著伊安,有說不出的詫異。
「你以為,光是說說,就能回到什麼從前嗎?真是幼稚!洛里那種人,相信一次就夠了!他說對不起,他說都是他的錯,很好!那麼,我殺了他,再說聲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們就會原諒我嗎?」。
對上伊安那毫不掩飾的怒火,薩爾無言以對,如過伊安真的借著這麼荒唐的理由殺了洛里,即使他是自己的初擁者,他也不會原諒他的。
伊安看著他的反應,淒冷一笑,「你們……果然都是他的人,別忘了,我才是諾爾曼族的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