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方清羽細心,發現了夏洛潼擠成一團的包子臉,趕緊開口道︰「嬌玉,快輕點,你弄疼潼兒了。」制止了戴嬌玉的「殘暴」行徑後,方清羽才溫柔的開口對夏洛潼道︰「潼兒,先前那事兒有沒有被嚇到?不用怕噢,以後有我們保護你,再說你師傅可厲害了,以後跟他學好了本事,就再也不用怕被人欺負了。」
「潼兒啊,你那些姐姐們為什麼要把你推進湖里呢?」戴嬌玉的疑問也是大家不解的地方,按夏洛潼所說,那兩個姐姐大的也才五六歲,小的更是只比她大半歲,這麼小的孩子就算有矛盾,應該也不至于致人死地吧?想來應該是受背後的大人教唆,那名女乃娘的反應就很明顯了。
說起這個,夏洛潼就來氣,也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語帶不屑道︰「還不是她們倆的娘指使的,怨婦真可怕,連我這麼小的小孩都不放過,又為了裝賢惠不好自己動手,讓兩個小孩來害我,到時候也能推說小孩子不懂事。」
這神態語氣在夏洛潼看來再正常不過,畢竟她內里是個二十來歲的成年人靈魂。夏洛潼也不擔心展現出自己的性格,別人又不是傻子,遲早都會發現的。但這情景在周圍人眼里就分外有趣了,明明只是個小小的人兒,卻擺出副大人的神態來,怎麼看怎麼可笑。
見夏洛潼那小模樣著實有趣,戴嬌玉便順著她的話逗道︰「那怨婦為什麼要害你呢?」
「還不是因為早幾年被姨娘給奪了寵,這幾年姨娘失寵了便上趕著跑來折騰,害我也被牽連。那女人都死了半年了,還不放過我,絕對是早年被壓抑得心理變態了!」說著說著,夏洛潼自己都怒了,連戴嬌玉的語言調戲都不在意了。
听完夏洛潼的話,周圍的人齊齊靜默了,一半是被夏洛潼對自己娘親的稱呼給驚到了,他們自然能分辨出「那個女人」指的就是夏洛潼的親娘,也就是之前得寵的那個姨娘。另一半則是對這年幼的女孩的同情,這麼小的孩子,還是庶女,這半年到底是怎麼在沒有娘的情況下,生活在那深宅大院里的。
最後還是抱著夏洛潼的方清羽先開了口,怕傷了孩子的心,斟酌著詢問道︰「潼兒,你為什麼……稱呼她為‘那個女人’呢?」
「難道還要叫她娘麼?她可真配不上這偉大的稱呼。自己生不出兒子還怪到我頭上,我還不樂意從她肚子里出來呢,沒被她給折騰死還真得感謝我女乃娘,要不是女乃娘護著,早出生沒多久就被她給整去見閻王去了。比起那怨婦的狠心,那女人可是不遑多讓,沒她的日子我過的可是更逍遙。」想想這半年來,三天兩頭的折騰折騰那怨婦和她的兩個女兒,常常被自己戲耍了還找不著真凶,夏洛潼那股子氣憤就消了一半。
周圍的人再次沉默了,他們有些難以想象夏洛潼之前的生活,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會迫害自己的日子,她是怎麼熬過來的。但他們也不得不感慨,夏洛潼能長成現在這樣的性格……估計是天意吧。
方清羽心疼的輕撫著夏洛潼的臉頰,愛憐的安撫道︰「阿姨以後不會再讓潼兒被欺負了,潼兒也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了,以後阿姨會像對你隱修哥哥一樣疼你的。」
戴嬌玉也趁機伸出了魔抓,邊揉捏著小肉臉邊嬉笑道︰「潼兒不氣,叫聲玉姨,玉姨就去幫你把那些夏家的大小怨婦怨女都欺負回來,好不好?」
戴嬌玉這話剛說完,還不待夏洛潼有所反應,邊上許久沒吭聲的秦墨雲突然發話了︰「那些人你別動,我要留著以後考校潼兒的功課。」
這句話正和了夏洛潼的心思,報仇當然要自己動手才解氣,讓她們多逍遙兩年又何妨?
見秦墨雲這師傅有了安排,戴嬌玉倒也沒再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的逗著夏洛潼,讓她喚自己「玉姨」。邊上的方清羽見夏洛潼的小眉頭越擰越緊,而戴嬌玉卻越逗越來勁,便知道戴嬌玉那怪癖又犯了,弄得別人越郁卒她便越開心,趕忙把邊上的袁隱修招了過來。
「隱修,帶你潼兒妹妹到處熟悉熟悉,她以後可就跟大家一起住在這里了。」方清羽邊叮囑著袁隱修,邊把夏洛潼放下地,接著不待袁隱修回答,就把旁邊自己坐著一張凳子異常安靜的韓憶夢也叫了過來,「夢兒也一起去吧,好好盯住你隱修哥哥,他要是敢躲起來犯懶,你就來跟清姨說。」
見韓憶夢鄭重其事的點頭應下,袁隱修非常的無奈,終于在夏洛潼的注視下首次開了金口︰「娘,至于嗎,您交代的任務,兒子肯定辦的妥妥兒的。」
聲音同表情一樣慵懶,加上剛才這十來歲的男孩兒一直都是用手支著下巴靠在桌子上,一副軟手軟腳的模樣,聯系方清羽對韓憶夢所說的話,夏洛潼猜測這八成是個很懶散的人。
袁隱修的長相隨了他父親袁向天很是俊朗,不過由于年齡的關系尚未完全長開,因此這俊朗中帶了些稚氣。但不同的是,袁向天給人的感覺很是爽朗,而袁隱修……婉轉點是慵懶,直白點就是懶。
「隱修,順便讓人備好日用品送到夢兒的小院去,潼兒就先跟夢兒住在一起吧,記得還要帶潼兒去看看新住處。」雨戀雲問過秦墨雲的意見後,跟著囑咐了一句。
袁隱修一一應下後,便牽著夏洛潼和韓憶夢下了樓,遵照大人們的意思帶夏洛潼好好參觀一下。
這會兒袁隱修倒確實是認真的帶著夏洛潼到處參觀著,只不過與之配套的解說則被精簡到只剩下一句話,「這里住著某某某,是某某某職位」僅此而已,不過這到對了夏洛潼的胃口,她可不喜歡那些長篇大論。
在晃蕩了近盞茶的功夫,又在日常後勤處安排了夏洛潼所需的物品離開後,夏洛潼終于開口詢問了起來︰「袁師兄,我們這到底是什麼門派?叫什麼名字?」
「不是吧?都入了門派半天了,你竟然還不知道自己進的是什麼門派?」邊說著,袁隱修邊用詭異的眼神看向另一邊的韓憶夢,迫得後者不得不開口解釋。
「我們以為門主說過。」
袁隱修默然,他突然覺得夏洛潼這孩子的人生果真悲劇,前三年在家,被家人折騰,好不容易出來了,又遇上這樣的師傅。
于是,袁隱修很是爽快的揉了揉夏洛潼的腦袋說到︰「跟哥哥去飯堂,邊吃午飯邊听哥哥跟你詳細道來。」
「不要借機躲懶,清姨讓我盯著你。」
一道涼涼的聲音傳來,袁隱修瞬間垮了俊臉,但立馬又做除了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道︰「夢兒,哥哥這可是帶小師妹去吃午飯,總不能連飯都不給人吃吧。」
「清姨。」
無需多說,只要這兩字一出,袁隱修便沒轍了,只得拍著胸脯保證道︰「好夢兒,哥哥下次出去玩一定帶上你!」
見韓憶夢不再說話,袁隱修才又恢復了之前的那副慵懶模樣,笑眯著眼牽著倆小姑娘往飯堂而去。
一旁的夏洛潼卻是看出了這兩人的感情很好,否則以袁隱修在其父母面前都能嘻嘻哈哈的模樣,顯然不可能真如剛才那般畏懼方清羽。古人都早熟,十來歲的孩子大多已經懂事,雖然這里不像原本時空的古代那般十五六歲娶嫁,卻也都在十八歲就辦完終生大事,正常人家十六歲就開始議親了。這個時代十來歲的孩子,男的已經開培養繼承家業學習手藝,女的學習嫁人後的相夫教子持家管理。
因此已經能明白事理的袁隱修又怎麼可能會怕一個不滿三歲的小孩呢,不過是因為疼韓憶夢如妹妹才會如此逗她開心。
思及此,要說夏洛潼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她並不是個冷酷無情的人,上輩子幼時看著別的小孩都有父母疼寵,而她卻只能抱著訓練時留下的滿身傷口默默羨慕,夏洛潼不敢去追尋那些真摯的情感,這只能成為組織控制她的把柄,因此她只能盡量避免過多的與人接觸,讓自己長久的處于獨自一人生活的狀態下。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父母,卻又是那樣的人,夏洛潼多少還是有些沮喪的。不過好在,羅生門似乎不同于上輩子的殺手組織,上輩子在組織里,是絕對不可能看到這樣一番情景的,更不要說剛才在議事廳三樓那般,一撥人聚在一起齊樂融融。
回頭正欲說話的袁隱修卻恰好看到了夏洛潼那羨慕的眼神,想到她這三年的生活,便重重的揉了揉夏洛潼的腦袋,直到被頭發凌亂的夏洛潼狠瞪一眼,袁隱修才收了手,轉而牽起了夏洛潼往飯堂走去,只不過這次卻握得更緊了。
門派的高層活動區域有獨立的一個飯堂,袁隱修把人帶到這里點完了菜,才悠閑的給夏洛潼介紹道︰「本門乃是羅生門,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大派,至今已有八百多年的歷史,可是比現在的封朝兩百年的歷史還要久遠的多,同時也是現今武林之中最古老的門派之一。不過由于本門的性質以及長久以來的半隱世狀態,使得本門並沒有進入武林六大門派的排位中,因為我們是個殺手門派,而你師傅則是殺手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