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有女正二婚 第十三章 疑是天人來

作者 ︰

「小姐,小姐」小玉看著絲毫沒有反應的弄玉,心內也是惶恐不安,要知道杜媽媽交給她的任務,她如何敢不按時按量的完成!

這次杜媽媽囑咐她一定要將這位弄玉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雖說弄玉天生麗質難自棄,但畢竟人靠衣裝,「這樣一個美人若是認真細致打扮起來不知要迷死多少人,這汴梁怕是難有安寧了。」小玉在心里想道。

過了好半響,弄玉方始悠悠的側過頭來,看著小玉一臉忐忑的模樣,吐氣如蘭,「有什麼事?」臉上無甚表情,只是淡淡的問著,好像事不關己似的。

「小姐,杜媽媽讓我給你打扮打扮,特意囑咐我讓你穿上我手上這件淡綠色的裙子。」小玉不無尷尬的看著弄玉,生怕弄玉會問些什麼,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弄玉听完後還是無甚表情,好像在听著別人的事一樣。末了,頭已是別轉過去,看著窗外,輕聲說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會自己穿好的。」

弄玉既已出言表示答應,小玉也不想再痴纏下去,將那件淡綠色的裙子和釵奩放在床上後就退下了,道了聲︰「小姐,注意自己的身體,等會我給你端來早飯。」

弄玉听著腳步聲漸漸走遠,听著房門無情的關上,房內又恢復了原先的寂靜,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人一樣,整個世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只是一個人。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啊,這世界,還能有誰陪著她?

心已涼,像整個人處在冰窖中一樣,窗外好像飄著漫天的大雪,那未曾萌芽的所謂「愛情」就埋葬在埋葬在這雪中。冷,只是好冷,她忍不住蜷縮,將自己的身體縮到最小,想讓身體的每一部分相互溫暖,只是她忘了,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冷的,那又怎麼能相互溫暖?

良久,直到窗外的太陽慢慢升起,陽光開始驅逐一切陰霾,只是這一米陽光是否又能趕走心內的陰翳?

弄玉雙眼直直的看著窗外,終于站起身來走到床邊,拿起那件長裙,放在手中輕輕地摩挲,柔順的感覺從手心一直傳到心里。是用綢緞做的吧,大概花了師傅們不少的時間。

她默默地換上這件長裙,裙尾曳地,寬大的荷葉邊將她的雪肩露了出來,隱約間還可見漂亮的鎖骨。束腰的效果十分明顯,那不盈一握的縴腰就那樣鮮明的勾勒出來了,手袖處只是一些流蘇,不能將她的玉臂緊緊包裹,手起處,微風拂。

對鏡貼花黃,只是這副模樣又要給誰看?給趙公子?給千百個趙公子一樣的紈褲子弟?想到這些,弄玉不禁苦笑起來。「想必那霓裳姑娘也是這般打扮著給他看吧。」弄玉不禁在心里想。「王荃安,是不是假以時日,我名滿天下的時候,你也一樣會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這樣一個古怪又可怕的想法就這樣突然的在弄玉的腦海中蹦了出來。

正在沉思間,房門又被輕輕推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小玉,那小玉一見弄玉已然穿戴完畢,也是放下心來,手中端著的是熱氣騰騰的飯菜,道聲︰「小姐,來吃飯吧。」

弄玉木然的走向小玉,筆直的坐定,安靜的開始吃起飯來,無話,動作神情皆是機械而漠然,好像盤中的食物食之無味,她嚼的不過只是一些沒有味道的東西。

弄玉自失蹤直至今日已有兩三日時光,汴梁城內到處都張貼著她的男裝畫像,官府也派出大量的人手四處

找尋弄玉的下落,只是在這茫茫人海中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簡直就是大海撈針,泥牛入海無消息,人人都在談論著弄玉的失蹤,只是這一切在別人眼中又何嘗不只是一件可供閑聊的飯後談資。這世界,失了誰,誰還不照樣生活?

但于王荃安來說,弄玉的失蹤就全然不只是一件簡單的事了,弄玉之于他,誠然是從小定下婚約的未婚妻子,更是一見傾心的女子!愛情有時候就是這樣難以理解,來時悄無聲息,但就這樣不由分說的印在你的心田,從此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消息,她的一切都能讓你無法忘懷。

只是王荃安此時還並不明白這就是愛情,若是能夠早些明白,會不會他們之間就不會有那麼多錯過?愛情兩相兜轉,最後回到原地,才發現,彼此都在找尋對方,只是步調不一,方向相反,才會錯過了那麼多歲月。

他只知道他想要找到她,這樣不明不白的出現在他的世界里,又這樣不明不白的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平白間,吹皺一池春水。

吃罷早飯後,弄玉就被小玉領著去見杜媽媽了,弄玉的冷淡態度是小玉始料不及的,也是出乎杜媽媽的意料的。那杜媽媽原先準備若是弄玉不從,就給她一些顏色看看,畢竟像她這般柔弱的女子又有幾人經得住自己的這一番手段。

只是弄玉的順從得不像話,沒有反抗,沒有咒罵,沒有怨恨,只是淡淡的站在那里,眼神好像落在杜媽媽身上,又好像落在別處,眼神飄忽不定,好像在看著一切,又好像一切都落不入她的眼。

「從今日起,不論你過去是什麼人,你都只能當做自己已經死了,至于你如果想逃的話,我告訴你,沒可能!入了這娼門,即是一世為娼!從今以後,你將換上另一個新身份活著,那就是我這萬花樓的花魁——香雪。」杜媽媽冷冷地說道。

「鳳舞,鳳舞就是我從今以後的名字。」這是弄玉自面對杜媽媽開始講的第一句話。鳳舞,鳳凰涅槃,猶如重生。她秦弄玉也是如此,過去的她已經逝去,從今以後,這世上再也無秦弄玉這個人,有的只是鳳舞。

那杜媽媽見弄玉態度堅決,心內也是納悶,「怎的這丫頭還是烈性,卻如此順從?」她想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倒是不必過分糾纏,也就欣然允許了。

「自明兒起,我就會將你隆重的介紹出去,我要讓你成為這汴梁城最炙手可熱的女人,紅裙之下,當有男僕無數,男人們以為世界就在他們的掌握之下,我要你讓他們明白女人是通過男人讓世界臣服于腳下。」說罷,已是得意的大笑起來。

弄玉立在那里,既不反駁她,也不附和她,只是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好像杜媽媽談論的不是有關于她的事,她不過是一個看客,戲看完了,自己就該走了。

那杜媽媽一個人自顧自的大笑,並沒有人隨聲附和,也覺得頗是掃興,斜睨了弄玉一眼,說道︰「今兒個你就先回去休息吧,不用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記住,要笑,這樣才能牢牢抓緊男人的心。」

弄玉也不應聲,待到杜媽媽話畢,就直直的轉過身,離開了,沒有愛,也無從恨起,沒有起,沒有落,好像海面平靜時的模樣,又有誰知道弄玉的心里早已翻江倒海,狂風呼嘯。

昨夜一夜未眠,今日自然是有些困頓的,「既然絕對拋棄過去的那個自己,又何必再去為那從未謀面的未婚夫苦惱,?」弄玉這樣想著卻又安撫不了自己的心,最後決定只能這樣隨遇而安,暫且得過且過吧。

第二日夜里,是杜媽媽決定要將弄玉隆重推薦、介紹給眾人的時候,小玉早早的就為她梳好了頭型,穿上那件淡綠色長裙,在杜媽媽濃墨重彩的宣揚下,弄玉施施然登場了,絲竹聲起,只見一女子戴著一塊白紗蒙著臉,模樣看不真切,只見那一頭青絲迎風起舞,頭上朱釵聲脆宛若銀鈴,水袖長裙曳地無聲。

正在眾人好奇此女子究竟是何容貌時,那女子輕啟朱唇,聲音清秀淡雅,道聲︰「各位客官,小女子這廂有禮了。」說完已是盈盈一拜,臉上輕紗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在她彎腰一拜之時,被風吹走。

這下台下眾人無不驚愕,如來是如此傾國傾城的佳人!疑是天人來,皆因此女人間無。那杜媽媽看著眾客官的表情,或驚喜,或嘆惋,感到此番舉動效果甚佳!在眾人還在驚愕之時,已是迫不及待地說︰「各位公子、少爺,也是我們萬花樓新晉的花魁——鳳舞,不知模樣如何,可還入得了各位的法眼?」這杜媽媽也真是明知故問,她是一個精明的人,如何看不出那些人中好些人都是張大了嘴,直著眼,好像一副想要把弄玉生吞下去的表情!

「滿意,何止是滿意?讓我娶回家做媳婦我都是一萬個願意啊。」有人說。

「是啊是啊,能娶到這麼一個漂亮老婆真是八輩子也修不來的福氣!」有人附和著。

杜媽媽笑道︰「李公子、馬公子,據我所知你們可都是有家室的人,偏房也是不少,還在乎這一個?」

「有這樣一個美人兒長伴左右,我還能看那幾個黃臉婆嗎?」。那李公子說道。

「只要美人兒願意,就是讓我休了那幾個婆娘我也會馬上去做。」那馬公子說道。

弄玉听了,心內很是鄙視這兩個人,人心怎麼能這樣涼薄如水?結發妻子也能說拋棄就拋棄。「今日我尚且還有幾分姿色,他日我若是年老色衰,你們還不是像對她們一樣對我!」弄玉在心里想著。

「杜媽媽,你就直接點說你要多少錢才肯讓我們獨擁佳人一夜!」有不少人開始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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