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麗問孫洪志說︰「還在寫嗎?」。孫洪志苦惱地說︰「突然寫不下去了,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創作的困惑期吧。」陶麗咯咯一笑說︰「什麼困惑,你就是閉門造車造不下去了。小說也是要生活實踐的。」孫洪志說︰「我生活實踐挺豐富的。」陶麗做個不羞的動作︰「你敢說豐富?我問你你體驗過富人俱樂部的生活嗎?」。孫洪志大喜說︰「光听說有這麼個俱樂部,還真沒見識過呢。」陶麗一笑︰「知道你村里人沒有見識,所以才跟你說。不過去之前,我得先給你這土老帽充充電,省的你一副白痴的樣子。有句話說︰看看你圈子里的人,就知道你的底色。富人俱樂部圈子里全是身家過億的富人,比如地產界的孫之人,金融界的黃阿城……當然還有李木子,其他人嘛反正都是身子一晃不是雞皮疙瘩掉一地而是人民幣掉一地的主。」孫洪志聞言說︰「那我就更有去的必要了。」陶麗手托香腮看著他說︰「我為你發了好一陣子愁了,你說你怎麼去呢?」
孫洪志說︰「怎麼去,當然不會手腳並用爬著去。騎單車去啊。」陶麗說︰「那麼去,會所門童都不放你進去。我說你干脆打一車去的了。」孫洪志說︰「我打一奧拓或者打一吉利去,跟騎腳踏車有什麼區別。」陶麗妥協說︰「隨你,不過要穿的正式點,別套一休閑裝跟麻袋似的晃晃悠悠就去了。」孫洪志答應說︰「我把我結婚穿過的西服領帶倒騰出來。」
晚上,身著黑色西服系紅色領帶的孫洪志騎著單車來到一處叫小鳥會所的二層民居,陶麗正在門口等著他。打過招呼之後,兩個人走進去。經過大門的時候門童行了個鞠躬禮︰「李太太好。」孫洪志大驚︰「你都李太太了。」陶麗白他一眼︰「我不李太太,你進的來嗎?」。
在一處門牌上寫著001的門前,陶麗輕輕敲敲門,門里有人喊一聲進,陶麗回頭示意孫洪志進去。里面屋子很大,一張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前坐著五位男士,陶麗向孫洪志介紹說︰「這位是黃總,這位是張總……」一位胖胖的中年人接口說︰「我叫孫之人,李總先前已經說過你的情況,我喜歡文人。文人就像一袋咖啡我們幾個就像一杯清水,你一進來我們的味道就濃了也香了。」孫洪志說︰「孫總真會說話。」其他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有人給孫洪志遞過一張椅子,孫洪志坐下後聲明說︰「你們進行你們的,我就是坐這里看。」李木子說︰「你真夠直漏的。合著我們在這邊演戲你在那邊看。便宜死你了,你得跟著我們攪和,就像孫總說的把我們攪和成又香又濃的咖啡。」黃總說︰「李木子你就不要難為你朋友了,他愛坐著就坐著吧。」孫之人也說︰「就是,人家是來玩的嘛,干嘛你。」李木子笑笑︰「你們也真夠直漏的,我逗他玩的。」
孫之人說︰「除了老白,大家都到齊了。大家淘了什麼好東西就拿出來亮亮吧。」說著他從包里拿出一瓶酒說︰「這是我淘來的樸斯茅的紅酒,雖然比上次的達菲莊園要晚了幾十年,但口味更好更地道。」
黃總拿出一黑色的包來說︰「這是我淘來的老電影《海霞》。」
張總拿出一個畫軸說︰「這是著名油畫大師和嘯綠的油畫《我媽媽的》。」
劉總不好意思地說︰「我什麼也沒淘到,就把我太太的一個花瓶拿了來。」
李木子說︰「劉總你真夠直漏的,拿什麼花瓶,你太太就是現成的上好花瓶,你還不如直接把她拿來讓大家觀賞觀賞。」
劉總好脾氣地一笑︰「李總,別光說偶們的,你的也拿出來大家看看啊。」
李木子說我是做壓軸的,說完他拿出一個畫軸,輕輕展開說︰「這是元代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孫之人說︰「打住吧你,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我敢說百分百的贗品。」李木子說︰「我也沒說是真品,這一軸是仿照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最好的贗品。俗話說,仿照的好就是真品。這件雖說是贗品,但卻是上好的贗品絕佳的贗品,比珍品還真品。」孫之人說︰「你真夠直漏的,應該說,比黃公望還黃公望。」
接下來是品酒,觀賞畫作,這期間自然少不了面紅耳赤但又不失和氣的爭吵。
最後是看電影。
趁著沒人注意,昏昏然的孫洪志正想溜走,有人在身後拍了拍他肩膀,回頭一看,原來是孫之人。孫之人笑眯眯看著孫洪志問︰「怎麼,大作家,不打招呼就想走嗎?」。孫洪志那一瞬間竟然感覺到了孫之人氣場的威力,他不由感嘆道︰看來作為人的一份子,富人的名號也不全是一個空椰子殼,還是有一些無論內在涵養外在氣質都非常人所及的精英。當然暴發戶就另當別論了。孫洪志也報之一笑說︰「不好意思。」
孫之人從背心口袋里掏出一張卡遞道孫洪志手里,然後拍拍他手說︰「什麼時候想來就來,沒人會阻攔你的。」孫洪志連聲說︰「謝謝謝謝。」
走在門廳里,借著亮亮的燈光孫洪志拿出那卡一看,只見上面印著︰vip會員卡,持有人孫之人。
在一大堆名車靚車之中,孫洪志拍拍他那輛略顯寒磣的單車自我解嘲說︰「咱人隨窮一點,但過得是低碳生活。」
第二天陶麗問︰「感覺怎麼樣?」孫洪志淡淡說︰「還行。」陶麗說︰「李木子來電話要你下午到他公司參觀呢。你去不去?」孫洪志說︰「為什麼不去?」
李木子的李木子油脂公司可真夠規模,漂亮的廠區,寬大的車間壯觀的辦公樓。孫洪志問李木子做的是什麼生意?李木子的回答讓他大吃一驚,李木子說︰「我做的是地溝油的生意。」孫洪志真懷疑听錯了︰「什麼?」李木子看著他說︰「沒嚇壞你吧。你可真夠直漏的。我領你參觀參觀你就知道了。」李木子領著孫洪志和陶麗在廠區車間轉了一大圈,在生產車間,他指著一輛罐車向他們介紹說︰「這是一輛裝滿地溝油的車,它從流水線的這頭進去,再從那頭出去。進去時它拉的是滿滿一罐地溝油,再出來時拉的不是滿滿一罐汽油就是柴油。神奇不神奇?這神奇就是我公司制造出來的。」孫洪志說︰「我在報紙上也看到相關的報道,但發生在眼前,卻有一點不相信。」
李木子又把他們領到自己的超豪華的辦公室,坐在真皮的沙發上,他又介紹說︰「我們公司集研發生產于一身,擁有研發部門不下十幾個,食品生化博士學位的研究人員三十名,每年研發產品不下七八十件;我公司還具備領先與世界的生產線三條。我們的目標是……我說出來你們一定會說我吹牛。不過我還要說︰我們的目標就是把地溝油研發生產為飛機用高級潤滑油和火箭用固體燃料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