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四豐守在孫家今天已是第五天。
今天他高度緊張。因為樅主編告訴他,已經獲悉一個網絡原創文學站對孫洪志起了興趣,並已經對他伸出橄欖枝。狼來了的呼聲響在耳畔,他能不緊張?所以有接近孫家的小商小販乃至左鄰右舍都被他法眼收入。
一個舊手機換剪子的小販在附近吆喝︰舊手機換剪子菜刀。
一個破爛王在附近喊︰舊書廢本的賣 。
張四豐神經緊張起來,越看兩個越像余則成。他忍不住奔出去大呼︰「我這里有舊的烏克蘭航空母艦,你們要不要?」
破爛王白他一眼,一口的山東口音︰「我倒想要,可我沒那麼大的秤。」
舊手機換剪子的則操著唐山話說︰「那得多少剪子菜刀呃。」
張四豐不客氣地說︰「買不起就趕緊離開,走,兩個都走。」舊手機換剪子的不忿道︰「這路也是你們家的?你有房產證嗎?」。破爛王也說︰「就是,有跑馬圈地的本事,去把天安門廣場圈一塊我看看。」
幾個正嚷嚷,孫洪志念念叨叨走來,他嘴里反復︰「扎盤子——是你,搖盤子——是我,米西——是吃飯,不吃飯是——勿米西……」舊手機換剪子攔住他說︰「先生,你評評理,有這樣的事麼?」孫洪志看著他點點頭說︰「扎盤子的米西,搖盤子的勿米西。」舊手機換剪子的以為遇到了外國人,緊著搭訕︰「先生,舊手機的可有?請問您是韓國人還是馬來人?」孫洪志看著他還是那幾句︰「扎盤子的米西,搖盤子的勿米西。」舊手機換剪子的頭就大了︰「先生,你能說中國話嗎?唐山話也行。」破爛王湊上來說︰「山東話也行。」
要說頭變大的還說是張四豐,他趕上一步攔在他們之間,嘴里吼著︰「走走,馬上消失。再不走我報警了。」舊手機換剪子地說︰「我們干什麼了你就報警?警察來了以什麼罪名抓我們呢?」張四豐月兌口而出︰「罪名當然有︰襲擊外國人。」
不料孫洪志說︰「你才外國人。」
舊手機換剪子的看看破爛王,破爛王看看舊手機換剪子的,兩個無比失望地說︰「原來是個國產同胞啊。怎麼滿嘴嘰里咕嚕跑火車呢。」
張四豐說︰「你才跑火車,說什麼呢?趕緊的,走啊。警察可就到了。」
破爛王不屑說︰「不就是個國產同胞嗎?看你緊張的,不知道的還以為美國總統來了呢。」舊手機換剪子的也說︰「就是,美國總統也值不得你這樣緊張麼。」
孫洪志突然說道︰「扎盤子的你的米西米西的有,搖盤子的你的勿米西勿米西的有。」
破爛王扯扯舊手機換剪子的︰「趕緊走,是個日本人。」舊手機換剪子地說︰「我听著也像。」兩個說著,急急走了。
張四豐一臉嚴肅地對孫洪志說︰「你剛才說什麼?怎麼我一句也听不懂。我敢肯定不是日語,當然更不是英語。」孫洪志說︰「我也不清楚在說什麼。也許我在說胡話罷。」張四豐仍然不肯罷休︰「你也不清楚,這是什麼話嗎?孫洪志同志,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知道現在有很多人在跟你接觸跟你談條件,可你不要忘了,第一個推你的可是我們群眾文學。做人可不要忘本啊。」
孫洪志解釋說︰「跟你說你也不明白。是這麼回事,感覺到說國語老有人在竊听,一點安全感也沒有,所以我正研究一門新的語系。剛才看到你和兩個陌生人在說話,所以靈機一動試了試我的新語系,看你們听得出來听不出來。你听出來了嗎?」。
張四豐說︰「听不出來你在說什麼。」孫洪志說︰「這就對了。要的就是這效果。」張四豐急道︰「對什麼對,你怎麼連我都防上了,不如這樣,如果感覺說國語不安全,我教你說日語吧。咳,孫君,你的中國話的大大的不好,日本話的大大的好。亞希。」
孫洪志呸一聲說︰「你狗屁你。整個一渣滓。」
躺在床上,孫洪志還著魔一般扎盤子搖盤子的念叨,朱珠臭他說︰「什麼扎盤子啃盤子的,怎麼跟盤子干上了。我說老公,即便你牙齒堅硬啃得動,你胃消化得了嗎?別落的和小妹一樣,上醫院看醫生。你看你,都快走火入魔了。不如這樣,我教你說法語吧,我在學校時學過一段時間的法語,當時也是為了對付馬仔隊錄音機才學的。」孫洪志心有余悸地說︰「我看還是算了,某某人可聲稱會八國十二省語言,依我看她還是往少里說,她有可能會十二國二十四省語言。語言大師啊悲劇啊,只要是人類語言,她都有可能懂。」
朱珠想想眼珠一轉說︰「既然那樣……我教你天堂神仙語吧,她不可能做過神仙吧,這點我比她強因為我做過,雖然是個散仙,但畢竟混個臉熟。我教你神仙語吧,孫洪志。」孫洪志頓時興奮起來︰「我忘了你這個豬八戒的妹妹了,還研究什麼新語系,真是班門弄斧不自量力。我說神仙老婆,你真的會神仙語嗎?說一個我听听,說一個我听听。」
朱珠裝模作樣咳嗽一聲清清嗓子說︰「那我可說了,所有人都听好。」孫洪志也用假嗓子說︰「所有人都听著呢。」朱珠這才說︰「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孫洪志大笑一聲說︰「原來這是神仙語,我也會,听著︰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突然床下傳來一聲長嘆︰「哥哥姐姐,厚道一點好不好,都不容易,放人一條生路好不好?好不好?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