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我該回去了!」月色是那樣的美,跟他在一起的時光總是如指間流沙,努力的抓緊,可是它卻流逝的更快。在這沒有結界的世界里,消耗著平常人兩倍的體力,此時的凌藝早已疲憊不堪,再不回去,也許自己就要這般無力的死去了。
「嗯,我送你。」听到她開口喚自己子卿,心里暖暖的柔情,看來,她是真的喜歡自己,曾以為情這東西,永遠不會讓我蘇子卿沉迷其中,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成為自己的軟肋。自己的野心和自己已經為之付出的代價,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我已經無法回頭了。就算那些付出可以就會付之東流,而自己的父王也不會放過自己,他的兩個兒子,可都是直接或者間接死在了我這個做弟弟的手中。
伸出手牽著眼前這個女孩的手,她微微的一顫,卻沒有掙扎,十指相扣,漫步在月光的銀白之下,耳旁可以听到那從田野里傳來的陣陣蛙聲,清風拂過小渠里原本平靜的水面,此時卻早已波光粼粼,一路無言,卻各懷心思。
蘇子卿,今日之別便是永別了。我原本以為可以回去請求姥姥讓我離開山上一年,那樣,我就可以陪你整整五十年,我知道,縱然是五十年,也是不夠的,愛你的心早已超越了任何時間界限,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千年,我也不覺得它是漫長的存在。
現在,我知道了,我們不能在一起,我無法在這沒有結界里的世界里生存。體力的一點一點的流失,就像是生命的一點一點逝去,我多希望我可以毫不在乎的燃盡我的生命之源,就那樣陪在你的身邊,直到我死去,但是我不能,我不想看到你為我難過的表情,我只願你幸福。
沒事的,在這里,你可以用兩年的時光再次找到自己的幸福,來年,我從山上下來,應該可以听到你的子孫喊你一聲「祖父」,而我仍舊改變不了我多少相貌,與你擦肩而過,也許你會覺得此女子似乎眼熟的很,也許會像那掌櫃的以為,也許那是我的子嗣或者是我的孫女,感慨一下年少的那段情,也就忘了。
用我一生念你一世,穿越千年的相思我也願意承受。只恨我不是平常家的女子。只恨,我必須挑起我的重擔;姥姥早已年邁,我必須為姥姥著想,只恨,我們相逢是如此錯誤的時間。多麼渴望,你我不曾相戀!
當思緒回到了靈體之上,凌藝和蘇子卿早已到達了村口,凌藝停住了腳步,扯住了他繼續前行的身軀,低著頭,不去看他。此時的自己早已淚流滿面了,那是深深的不舍與必須離去的無奈。她放開十指相扣的手,轉過身,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這是靈魂之力般強大的存在,精疲力竭的她用盡了自己最後的力氣,只想緊緊地抱緊他,下一刻,就要分離了啊!
「子卿,子卿,子卿……」口里不住的喚著他的名字,心痛的感覺讓她早已忘記了全身的疲憊,讓我在抱抱你,最後一下,最後一次了啊!跨越這時空,下次,也許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啊!你可知道我的千萬分不舍,你可知道,我的千萬分之不願意,你可知道,對著你說忘記我,我的心是那麼怎樣的撕心裂肺般的疼,但是,你的幸福,超越了一切的存在。這份痛,讓我一個人承擔就好,你一定要好好的,代我一起幸福下去。眼里閃過一絲決絕。
「嗯,我在,我在的!」感受到懷里人的異樣,心里搗鼓了起來,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
「子卿,忘記我吧!我們是無法在一起的,忘記我吧!尋找你的良人。」她放開了緊抱著他的雙手,放開了這個自己想讓時間禁錮的溫暖的胸膛,我該離開了啊!再見了,蘇子卿。
「我不要,你是我的良人,你是的。」看著一臉淚痕的她,他心底的那個念頭已經明了,抉擇嗎?還是要面對嗎?二者選其一,我會如何選擇呢?或許,最後的她會跟自己一起白頭的,只要她不要怨自己,只要自己做出正確的選擇。凌藝,不管我的選擇是什麼,唯一不變的是,我是你的蘇子卿,對你的愛不會改變。
「就送到這吧!不要再跟著我了。」沒有回答他的話,轉身朝村外走去,淚在轉身的那一刻就奪眶而出,我多想回頭看看你,子卿,我多想跟你十指相扣到白頭。可是不能,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只怪命運的捉弄。忘了我,隨風逝去對我的情。
如同行尸走肉的自己,怎麼會注意到身後那個此時迷茫痛苦的蘇子卿,我必須探出你是否真得是那般不同的存在,凌藝,我希望你不是,不是,不要是。身影沒入黑暗之中,如鬼魅一般的存在。
體力徹底消耗的所剩無幾了,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蘇子卿多想沖過去抱起她,不讓她離開,但是為了確定自己心中所想,只能忍痛,靜靜的看著那坐在地上的人,緊握著拳,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血肉里。
一團白乎乎圓滾滾的東西向凌藝走來,凌藝的嘴角微微揚起,伸出手,模著它的小腦袋,「喵~~~」似乎抗議著凌藝弄亂它的發型。
「小妖可是擔心我了啊?來接我嗎?」。她抱起它,艱難的起身,走到了山門口,依舊是小心翼翼的左看看右瞧瞧,那般的謹慎,然後鑽進了山門。
天空里像是起了一層膜一樣的光暈,轉眼即逝,卻讓大樹之後的那抹影呆住了,一臉的不可思議,而後是深深的迷茫和無助。頹然的滑落,靠著樹,望著天空,一切似乎如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