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此時應該不能如此稱呼了,鐘離薇,看著梅花消散的光點,神色復雜,似不忍又似松了口氣,可馬上,就變得淡然了起來,只是她的背影隱隱給人一種悲傷寂寥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窈窕的身姿緩緩轉動,露出了一張動人心魄的臉,如畫的眉目仍散發著淡淡金光,眼角不經意間流瀉出的眸光,透露出七分靈氣,兩分傲氣和一分天然之氣,金簪挑束,青絲如瀑,淺金色霓裳輕緩飄逸,悠悠流轉的七彩光暈更是寸得此女絕世而獨立。
「好了,小家伙們,沒有了外人,我們就開始辦正經事吧。」柔婉悅耳的聲音響起,鐘離薇對著無數白色光球露出了一個傾倒眾生的笑容,七彩流光瞬間布滿了紫色結界內部。
「嚶~」,遠處角落有一顆白色光球被七彩流光帶了出來,「嚶~」,又是一顆,轉眼,原先的光球群內便有一大部分被帶出來了,這些光球居然是之前穿越大陣時損傷最嚴重的那些,此時將它們都一一找出來,不知要作何用處。
鐘離薇閉上雙目,同時間,被七彩流光包圍住的那些光球群感覺身後出現了一雙杏目,一樣的金瞳和七彩光暈,只是這次女子檀口微張,用古老的語言吟唱出一段韻律,似溫語撫慰,又似勸世箴言。光球內部好一陣閃爍,原本隱隱要消失的一些光球,居然先後明亮了起來。
待感覺到所有光球狀態都穩定下來之後,鐘離薇悠悠一嘆︰「貪嗔痴念勿為願,戒定慧行可己律,凡間亦有凡間樂,生老病死一輪回。」隨著柔聲的響起,七彩流光徐徐聚集在一起,竟形成一條流轉無窮的輪型七彩通道,無數光球有秩序地排列鑽進了七彩通道消失不見,不知飛往哪兒去了。
完成了這一步,鐘離薇已然元氣大傷,臉色蒼白,瞳孔內的金色也變得黯淡不少,及腰的青絲隨著七彩流光飛舞間竟慢慢變白了,「劫難未除之前,強行使用本體法力果然勉強嗎?」。心里嘆息著,她的雙眼卻緊緊盯住了法壇,絲毫不敢大意,後面才是關鍵時刻。
陣中心處的金色結界已漸漸消失,金幕一消失,原本因只剩下近百光球顯得稀疏安靜的空間霎時波動了起來,道道白芒劃過,光球群毫無顧忌地沖向了法壇中心處。
鐘離薇自然早已在光球開始行動的瞬間閃身到法壇之外了,此時她的心中對儀式成功與否的忐忑不安,遠勝過了關心自己再次變得蒼老的面容。
近百光球沖進法壇,在進入壇心玉石一丈範圍內時,竟不約而同地停止了,悠悠然漂浮在玉石周圍,顯得迷惘無措而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一聲清鳴聲響起,玉石通體發出刺目白光,在其周圍一丈內,光暈如水波般蕩漾開來,白色光球被白光一掃,依舊漂浮不動,沒有出現絲毫異樣。玉石不停地發出清鳴和白光,一波接著一波地掃向四周,一會兒之後,有數聲低低的清鳴聲響起,竟是從周圍個別光球上發出,至此,玉石便停止了一切活動。
鐘離薇見此,臉上一喜,伸手一指少女額前的金色花丹,將其引致玉石周圍光球處。同時,操縱法訣將法壇的鎖魂陣再次開啟。
光球原本就對這金光畏懼不已,此時花丹闖入,更是引得光球們一陣慌亂,紛紛向外圍飄去,可在即將離開法壇時又被一道光幕攔住了去處,無路可走的光球,竟突然向躺在法壇的少女沖去。
「嘩嘩嘩」,不知從哪里突然冒出一張灰色大網,三下五除二,將眾光球全部納入其中,網上金光若隱若現,讓光球們縮在其內不敢動彈。
清鳴聲響起,灰網外面閃出兩個比一般光球要明亮得多的白色光球,竟是從網內自行逃月兌出來的。還沒等它們逍遙多久,金色花丹已經閃至其中一個光球,不給其逃離的時間,驀地爆裂開來,藍色熒光帶著一絲血色鑽入光球內,原本白色的光球變成了藍色,再次清鳴一聲,搖搖晃晃地飛往少女眉間,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于此同時,在陣內玉石感應到什麼再次發出清嘯聲時,心中稍定的鐘離薇終于出手了。
「霧兒!護住雪兒!」大喝出聲,只見鐘離薇身形一閃,已經進入陣內,雙手急速施法,為少女增加了一道金光護罩,同時運起全身最後的法力,將少女傳送至七彩佛心陣之外。
困住其他光球的灰網一得到命令,便棄了光球們,迅速飛到少女身邊,變成一團黑雲將少女全身裹住,也被一並傳送出去了。
大陣在搖晃,光幕仿佛變得極不穩定,每一層都是七種顏色間不停變換,梵音詠唱,漸漸的,原本最外面一層紅色光幕竟變成了紫色,依次變換,直到最里面一層變成紅色。
「化霓封印大法……」
大陣向內一陣收縮,將鐘離薇的聲音、飄渺的佛音和即將呼嘯而出的清嘯聲全部阻斷了,一切歸于平靜。
清晨的陽光照亮天際,灌愁淵雖大,卻不在地平線上,陽光自東邊掃射過來,只將南北走向的淵谷西半邊照了個通亮,寸草未生的黃土吞噬了日光,散發出古樸而又妖異的金色,未照亮的地方好像蒙著黑紗熟睡的少女,顯得安詳而又神秘,給整個淵谷平添了一種陰陽交錯之美。
在陽光照亮一抹躺在地上的雪白身影時,身影細長上翹的睫毛微微一抖,睜開眼楮的同時,剛好對上了刺目的陽光,雙目本能地閉上,左手擋住雙眼,右手撐地,慢慢地坐了起來。待腦中的疼痛和眩暈感稍緩之後,身影再次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當一雙明眸對上一團「咕嘟咕嘟」不停叫喚的黑霧時,怔了一下,隨即重新閉上。
「難道我還沒有睡醒?」葉小喚心里想著,同時雙手拍拍自己的雙頰。
但當其睜眼再次看到那團黑霧時,驚訝地張大了小嘴。
黑霧一見少女醒來,立刻撲上前去,圍著少女「咕嘟咕嘟」地轉了起來,看起來親熱萬分。
少女臉上綻開笑容,可心中的疑惑更濃,她站起身,望向四周,荒涼的黃土,為數不少的山脈,遠方東西兩邊的高大阻礙,以及南北兩邊的未知延伸,這一切讓少女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這是她十年來幾乎每天在夢中所見的景象,此刻卻親眼所見,讓她想信又不敢信。
突然,似想到了什麼,少女猛地望向了黑霧。
黑霧仿佛看懂了那明亮雙眼中包含的疑問、期待以及隱隱地喜悅之意,平時總愛發出點聲響的它,不知怎地突然安靜了下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