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思緒在寂寞的天空中飄飄蕩蕩,仕文辭職了,听說是去找韓冰了,自從韓冰絕情地離開仕文以後,仕文整個人變得陌生了,現在他再也不願意見到我了。
摘自董宛的日記
奕天早就知道我是個不干淨的女人了,但是他還是娶了我,如果要愛你的人永遠愛你,最好先把最壞的一面展示給他,在以後相處的時候再一點一點把你的優點展示出來,當然你得對自己有必勝的信心。我對自己最大的信心就是我完全繼承了我母親的優良遺傳基因,當年我父親就是深深地迷戀上我母親的美貌,才會苦苦地追求了八年,其實我父親是個很能干而且也很帥氣的男人,他帶著幾個朋友開了一個小小的玻璃廠,辛辛苦苦地打拼著,當時有很多人追求我母親,其中不乏富商子弟和政府公務員,但是最後還是父親成功了。
他們的婚姻誕生了我矛盾而波折的人生。我還隱約記起我的童年,那應該是我曾經最快樂的時光,我總愛騎在父親的脖子上讓他帶著我在房間里轉圈,母親那時候坐在床頭上笑得直不起腰,但是回憶也就只那麼一點點,因為在我四歲的時候,他們就分居了,母親的娘家很富有,姥姥和姥爺非常反對母親和父親的婚事,母親偷偷地和父親住在了一起,直到懷上我的時候才和父親一起回到娘家,父親當時很勇敢地向姥姥和姥爺提親,姥爺當時氣得大聲喝斥,未婚先孕很讓姥爺丟臉,何況這個窮女婿他一直看不上眼,他讓我母親跪在地上用一根木棒死命地打,父親看著母親挨打再也忍不住了,他沖上去拉起母親的手說︰「蓉兒,我們走,爸、媽,我不需要你們的施舍,我會把你們女兒照顧好,我會讓她過上好日子。」
︰「要走就走遠點,有本事別回來求我!」姥爺看著母親哭著跟父親走的時候在他們身後咆哮。
母親就這樣嫁給了父親,父親舍不得讓她累著,白天忙完廠里的事,回來又把家務事全部包攬了,為了母親他真的什麼都舍得做,做飯、洗衣、打掃房間,還要想著辦法哄母親開心,但是最讓他苦惱的還是他的生意毫無起色,經常是有了改善生活的錢就沒有給母親制新衣的錢。
在我三歲生日的那天,姥姥來看我來了,其實她是來看她女兒的,因為那天她來了之後,就和母親進了房間在里面把房門反鎖了,直到父親把飯做好後上去敲門,母親才和姥姥開門出來了,父親看著眼楮紅紅的母親不知所措,第二天母親帶著我扔下父親跟著姥姥回娘家去了,我那時什麼也不知道,因為我還太小,我只記得姥爺看到我和母親的時候總是陰沉著臉,但是有時候他也會帶回來一個絨毛玩具給我,很和藹地逗著我玩。
我听人說父親來看過我幾次,都被姥爺擋在了門外,母親也躲在屋里不出去。
有一天我想父親了,就一個人跑到大路上望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陌生人,我不知道哪條路才是能夠找到父親的路,一個人站在十字路口好害怕,那一天把母親和姥姥全家人嚇壞了,他們到處找我,最後是姥爺把我找回去了,我以為姥爺會打我,但是他沒有,他讓姥姥做了好多好吃的東西端在我面前,母親抱著我激動地大哭,那晚上我听姥姥對姥爺說︰’還是讓她們娘倆回去吧,小孩子家家的怪可憐。」
︰「除非那小子有出息了再來,你看他給他老婆孩子過的什麼日子,當初是怎麼夸下海口的他就得做到!」姥爺說。
就在那一年的下年父親和一個建築公司的老板,簽了一筆一百多萬的鋼門窗生意,從那以後父親就和建築結下了不解之緣,第二年,父親騎著他那年月最時髦的摩托車來接我和母親了,不知道為什麼母親沒有跟父親走,而是踏上了去廣州的火車,去姥爺的外貿公司了,我記得那天我哭得很厲害,我想要母親跟我和父親一起走,我看到母親背過身抹著淚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時候我才四歲,我知道母親不要我了。
父親直接把我送到了女乃女乃家里,在女乃女乃家附近我開始上幼兒園了,父親隔兩個月會來看我,每次走的時候都要拿些錢給女乃女乃,母親也會寄錢給女乃女乃,我漸漸地習慣了沒有父母的生活,幼兒園的快樂生活讓我很快就忘記了曾經有過的不快樂。我的父母會在每年的春節一起回來團聚,春節一完兩人又各自回到不同的城市。後來我上了小學,再後來我上了初中,我上初中的時候,女乃女乃的身體已經變得很虛弱了,父親請了一個阿姨來做家務和照顧女乃女乃,等我上初三的時候女乃女乃得了一場重病去世了,父親和母親都回來了,他們是回來參加女乃女乃的葬禮的,葬禮辦完之後,他們開始商量我的去留問題,母親問我願不願跟她去廣州,我說隨便吧,父親問母親︰「讓小宛去廣州,你有時間照顧她?」
︰「要不,還是讓小宛上我家吧,學校的環境比起你們那些場合更適合孩子學習。」這時候父親的妹妹大姨插進來一句話。
︰「好啊,我要去大姨家,」听說要到大姨家去我很高興,因為那意味著我可以和親愛的小表姐在一起了。
大姨在天成縣一中當後勤主任,我的轉學手續辦得挺順利。我被安排在初三三班,和我同桌的女孩叫韓冰,她長得眉清目秀,成績也很好,是班上的文娛委員,十月國慶節學校舉行聯歡會,我對韓冰說︰「我想報個名唱歌。」她說︰「行啊,你會唱什麼歌,放學的時候你唱唱,完了我幫你選一首最拿手的報上去。」
那天放學之後,韓冰約了艾佳和我一起到學校外邊一個大草坪去,艾佳之前是韓冰的同桌,而且從上小學起就在一個班,所以她倆特要好。那個傍晚夕陽靜靜地灑在湖畔那塊草地上,正是蘆葦花盛開的時節,我們一起坐在草地上看著黃昏里的天空,我的心快樂得像一只跳躍的小鹿,我開始唱起了張德蘭的那首《春光美》
我們在回憶說著那春天
在冬天的山巔露出春的生機
我們的故事說著那春天
在春天的好時光留在我們的心里
我們慢慢說著過去
微風吹走冬的寒意
韓冰趴在草地上,一只手襯著下巴,靜靜地看著我︰「你長得真美,歌聲好美,如果我是個男孩子我會愛上你。」她說
︰‘韓冰,我不理你了,那麼快就移情別戀了。「艾佳在一邊大叫。
︰「瞧你說的什麼呀。」韓冰大笑著向艾佳撲過去,她倆就在草地上撓癢,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韓冰把這首歌報了上去,後來我得了一等獎,當我上台領獎的時候我看見韓冰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我死命地拍著巴掌,我真開心呀。
和韓冰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時光,在那不到一年的時間里留下了我太多美好的回憶,她會把她母親做好的艾饃帶到學校來讓我嘗;她愛唱歌也愛跳舞,她經常把她在vcd上學到的交誼舞跳給我和艾佳看,又反過來教我們;她常常陪著我改作業直到天黑,我就住在學校里,而她還要從那條小河走過好幾里又小又難走的小路,如果不是那樣我的成績也不會提升到那麼快,可能我連普通高中也考不上,雖然後來我的考分沒有她和艾佳高,但我畢竟上了高中,我們三個各自進了不同的學校,雖然我和韓冰只相處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但是所有單純和快樂的回憶都是她留給我的。
假期的時候媽媽讓大姨帶著我和小表姐去廣州玩,那是我第一次走那麼遠也是第一次坐飛機,我心里很高興,看著窗外白茫茫的雲海小表姐咧著嘴巴大笑,小表姐只比我大一歲長得挺俊俏,就是皮膚稍微黃了一點點,也不怎麼會打扮自己,我覺得打扮這東西還是有遺傳的,我母親就特會打扮,服裝配色挺講究,所以我走到哪誰看到我那清純模樣,都會說是玉女派掌門人來了,有誰知道我其實是那種特拉風的女子呢?
在廣州的那些天正是流火的季節,熱得要命,不過我和表姐玩得挺開心,母親派了一個司機載著我們游遍了廣州的名勝古跡,從白雲山、蓮花山、南海神廟到水上樂園、珠江夜景晚上母親和我們坐在一起吃飯的場景我有時候也覺得挺不真實,我幻想著父親也坐在桌邊大聲地說著話,而母親會不斷地給我夾菜給父親斟酒。
事實上有幾次我看見母親坐著一位叔叔的車子去公司。
上了高中以後我就住校了,我又開始變得懶散了,我的父母仍然不斷地給我寄錢,我穿著最流行的服飾,吃著各種口味的零食,可是我開始覺得自己好孤單,好孤單。
學校有好幾個男孩開始追我,高年級的低年級的還有班上的,我開始來者不拒,其實我也只是和他們一起嬉鬧而已,因為我一個也看不上,我只是特喜歡看著他們為了我茶不思飯不想甚至相互斗毆的樣子,我有時候也問自己我這樣子是不是特虛榮?
我仍然會和他們交往,為此還引得不少女生的嫉妒和報復,當然她們報復的方式相當幼稚,要不就是把我的椅子上涂上墨水,要不就是把我那輛賽車的車胎的氣給放了,有一回有幾個女生居然大著膽子跑到路上攔住我的去路,斥責我不該奪人所愛,我當即就回答她們︰「你她媽的是不是吃錯藥了,有本事問你男朋友去,別在我面前犯神經!」她們就一轟而上撕扯我的頭發,當然她們那樣做的結果就是我讓她們的男朋友當著我的面說不要她了。
看著她們躲在學校操場的一角大哭我覺得挺過癮,有時候又覺得挺同情,有時候又覺得她們挺賤的,真想對她們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不過轉回來又想那句話好像應該是對男孩子說的呀。
我也好想有個我喜歡的男孩子來愛,我有時候會這樣想。
考大學的時候我的分數線不夠,那時候正好父親的一個朋友在重慶做事,就托關系過去說情,但是他那個朋友說,小宛的分數線差得太遠了,一類大學二類大學都沒法弄進去,還是上個專科吧,我父親又說情,最後才用高價讓我進了一個還算是二本的學校,讀的是法律系。當時父親的坐騎已經換了好幾個了,那會兒他開著新買的別克車送我去的學校。他很快又回去了,因為現在他不僅是做門窗生意了,還承包了一個大酒店,他比過去更忙了,我用的錢都是他們直接打到卡上。
很快我就溶入了大學校園的生活,並且很快在這里找到了消遣的好地方,ktv、咖啡店、酒吧都是我和一幫和我一樣討厭學習的學姐、學妹和學弟光顧的地方,他們說,學什麼呀,學到的東西有多少社會上用得到,有個文憑,有個好的後台比天天只知道啃書本好得多。
校門口那個「彼岸風景」的咖啡店听說是幾個本校的幾個校友出資的,听說里面有個叫余仕文長得酷帥,我的幾個學姐學妹早已悄悄去打探過幾次了,她們佯裝喝咖啡就坐在那兒放肆地把那小子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透,回來後她們幾個就像是害上了相思病了一樣成天念叼。
︰「是什麼樣的人物啊,居然讓你們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中邪了啊,哪天我也去會會那小子。」我說。
︰「董宛,你就省省吧,別去搶了我們的戲。」她們笑著說。
那晚上母親打電話過來了︰「小宛,你一個人在外面要自己多照顧自己,我準備給你買個保險,已經聯系好了當地的保險公司,明天就會有保險公司的人來和你簽合同。」
第二天正好周末,早上九點當我還在睡夢中的時候我的手機「噠噠噠」地響起來了,我想準是那幫姐妹,接了電話我就氣惱地扔一句︰「豬頭,還讓不讓人睡呀!」
︰「你好,董小姐,不好意思打攪你了。」一個極富磁性的男中音,我一下子睡意全無。
︰「你是?」我問。
︰「我叫夏川,夏天的夏,一馬平川的川。」依舊是很沉穩的極富誘惑力的男中音。哇哦,一個名字還加上一個成語,笑死人了。
︰「我是來和你簽保險合同的,現在你方便嗎?」。他又問,該死的男中音。
︰「行,你過來吧。」我說,然後把我出租屋的地址詳細地告訴了他。
起床換了衣服,洗漱剛剛完畢門鈴就響了。拉開門的瞬間我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魅力四射的男子,像極了某個明星,他混身上下透露出一種成熟男子的穩健和瀟灑。該用什麼詞語形容他呢?玉樹臨風,貌若潘安,風流倜儻,,風度翩翩,目若朗星,,雙目如潭,儀表堂堂,溫文爾雅我也真佩服我這笨笨的腦子一瞬間面對帥哥居然可以一下子涌出這麼多成語。
︰「我可以進去了嗎?」。他禮貌地問。
︰「哦,坐。」我指了指沙發,這時才發現自己剛剛已然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