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寶玉閣」,輕敲了一下門。門才剛敲響沒有多久,里屋就傳來童音雖重,但卻很冷漠老成的聲音︰「進來吧!」
我輕推開門而入,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迎風而立在窗口。他身著一件單衣背對著我,語氣淡淡地說道:「你終于來了!」
他一直背對著我,至時至終都未曾回過頭來!以一個十歲左右小孩子的能力,他憑什麼敢肯定進來的人一定是我,而不是另有他人呢?
我略微吃驚的看著他,心里那個思緒如千絲萬縷的長絲般緊緊的縛住了我的脖子,讓我不知如何去回答他的問話!
就因為我不知如何接話,他站在窗口前,而我站在這里,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不動,彼此靜默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過了將近半個小時過去了,我發覺我的腳有點站麻了!真是的,我在做什麼?竟在這里與一個小孩較勁!
真是愚笨至極,我忍不住拍了拍我的腦瓜子,心里不停的暗罵著自己愚蠢以及幼稚!
在看那個小鬼倔強不屈的背影,心里不免感嘆這個小男孩,他的意志也太堅強了!
他那病體初愈的身體,怎麼能撐得起折磨人的半個小時呢?
只見他此時的雙腿已經忍不住的抖個不停,雙手緊握成拳,像是在忍受著強大的痛苦般,就怕身體給他這個主人不爭氣的倒下了!
他那倔強不屈服的背影,讓我的心里竟莫名的難受起來!這個可惡的小鬼竟給我找麻煩,如果他因此而病倒的話,那我還能放心的離開這里嗎?
于是我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一把就將窗戶給關上了。人再轉身時,就不顧小鬼的掙扎,將他給抱到內室的床上安坐好後,就替他拉過錦被蓋上!
「窗口風大,會著涼!」我雖語帶責備的對他說道,但我心里清楚的是,我是在責怪我自己不應該與這個小鬼較勁!
剛才在抱他去床上時,那身子冰冷的讓我有點心驚!不要真的給染上風寒了吧!
我不放心的從被窩中拉出他的冰冷的小手,右手指輕搭上他的脈象,凝眉為他細心把脈起來!
他的失血過多,造成體質虛弱。而又吹了半個小時左右的冷風,致使惡寒入體,確實讓他染上了風寒!
看他此時的身體狀況,應該給他開些補血驅寒的良藥才行!
我正準備去拿筆紙開個方子,給下人去抓藥!一抬頭卻不期然對上了一雙復雜的眼神!
那眼里有感動、欣慰、幸福以及莫須有的傷痛與絕望!
他怎麼了?一個小鬼怎麼會有這麼復雜的眼神!一個半大不大的小屁孩,他能懂什麼?
「你怎麼了?有哪里不舒服嗎?」。我忽視他眼里莫須有的東東,選擇關心他此時的身體狀況!畢竟他是為我而受傷了,關心他的身體健康是最要緊的事!
「無憂,你還是像以前那樣關心我!」他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我的心‘咯 ’一下落到谷里了!
我緩緩地低下螓首,來擋住了出現在我那臉上的傷痛絕望的表情!
是的!我的心一直在逃避!一直在試著逃避這個既定的事實!
為什麼小鬼一見到我會自稱自己為席浩天?為什麼在客棧里小鬼一看到風的長相時,會出現那麼劇烈的情緒波動?還有為什麼他在磨刀自刎時,那一句互不相欠的話要說的那麼深刻與滿足?
這一切的一切,已經向我說明了這個叫做千守玉的小鬼已經被席浩天借尸還魂了!他就跟風借尸還魂在南宮飛雪的身體上是一樣的道理了!
我不是個笨蛋!怎麼會不明白呢?
可是我的內心卻本能的去選擇不去揭開這層薄得不能再薄的薄紗!
「對不起!你能在給我一次機會嗎?」。他突的這麼一說,讓我心里充滿了無限苦澀與心痛!
為什麼要等這麼久才說?為什麼要等到我死而復生後再說?此時此刻的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不能在回到我心里眼里只有席浩天一個人了。
不可能了!我穩定了一下情緒,抬起頭來,對他無可奈何的笑道︰「小鬼,跟哥哥開什麼玩笑?還有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是這樣嗎?呵呵……」他忽然呵呵的笑道︰「也許我真的來遲了!」
雖然他此時是一臉笑意的對我說道,但他那笑意至時至終未達到他的雙眼,反而給他增添了一種無限淒涼絕望的感覺!
「你……」喉嚨像是被人給狠狠掐住似的,讓我喘不過氣來,也讓我說不出一句像樣的話!
只見他從床上站了起來,伸出顫抖的右手,輕輕的撫上了我脖子上那個凸起的喉結,軟聲卻堅定的說道︰「我不知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了,但我知道是你,是那個一直深愛我的莫無憂!因為我在想念無憂的夢里,你的身影常常出現在我的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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