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時,最好的懲罰方式莫過于從老虎凳開始,然後接著便是鞭刑,針刑等一系列非人類能承受的酷刑。
一切刑罰始于老虎凳。
當然,就算是懲罰一個從山寨里出逃的小丫頭都是從坐老虎凳開始的。
「快快快,快給我把那丫頭綁上去!省的待會寨主的迷魂湯藥散去了,又不知要生出什麼事端來的!」
「四哥,你真的下得了手嗎?」。
「六弟,瞧你說的。四哥從來都是寨主說一不是二,寨主叫懲罰,他怎麼會不下的了手?」
「就是,我們六個都用刑得心應手了,還怕這不成?快,綁直嘍,到時打得就更疼些,免得寨主又要為這丫頭發牢騷!」
「還不快點!」
江塵舞有史以來第一次同時被五六個裝得肌肉能當餐包的男人動手動腳,就算是昏昏沉沉都知道這些人都是用起刑來六親不認的人。就像是之前宮里的曹姑姑和練公公一樣,稍稍發怒就能用上一丈紅。
只可惜,那幾個人長得相當平凡,要是幾個能看得上眼的還能稍稍忍受一下,報復時不會下太狠的手。她如今被一個兩個肌肉相當發達的大男人手腳不知輕重地架在老虎凳上,用上手指粗的麻繩緊緊地生勒著,麻繩又粗糙又多毛,肉不多都能死死嵌在肉里去。血管會不通暢的。
「老哥,先用什麼刑啊?」
那個大頭子連思慮的時間都不用,開口便道,「輕一點,鞭刑,加點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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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喂,這也叫輕一點啊?貌似也有點輕了……要是這事扔給曹姑姑或者練公公的話,兩句話不說,就直接針刑。在狠一點的,閹了。還好不是男的。當時可是進過去的,進去之後就再也不想進來了。
那刑具那叫一個滲人啊,老鼠夾什麼的都有,上面殘留這早就凝固的血跡,一層疊著一層,最底的那層幾乎都黑了,想必歷史相當久遠,有的可都是新鮮得很啊,都還滴著血,滴答滴答地流啊。
里面的受刑人,一個個狼狽不堪。有的是被剔去了手上的骨頭,只剩皮囊;有的頭發連同頭皮一同被扯下,剛想開嘴喊就被一塊燒的通紅的鐵塊塞住;有的眼楮空空的,眼白中殘留有厚厚的血跡,幾乎蒙蔽了整個眼楮;有的手指腳趾都被一根根白晃晃的銀針刺穿,血居然可以順著銀針往上流!
太恐怖了!當天就沒有吃下一口飯,一件肉就想嘔,早飯午飯還有晚飯都是端上來多少就撤下去多少。三天內幾乎與病著沒什麼兩樣,睜眼閉眼都是那些血淋淋的場景,耳朵邊總是縈繞著鬼哭狼嚎。
原來今天就要輪到我了呀,老實說,也是該補上挨打這一課了。
不挨打,焉知其之痛……又文藝了……
不就是鹽水加鞭子嗎,忍一忍就過了,就有點像是坐過山車一樣,看著覺得很恐怖,但是很容易就過了。
「看著點啊,看看你們大哥怎麼打的。」說著就扯了扯又是手指粗的鞭子。
這鞭子可真粗劣啊,比金虹的那個皮鞭差多了,有多毛,還像個刺蝟一樣,一定有事用草做的,要是與金虹的撞在一起,早就斷了。
她輕蔑地冷笑著,琢磨著自己曾經被上官金虹的鞭子打過多少次。
「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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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啊,你就不能不那麼無動于衷嗎?嫂子都不見快十天啦!」林長靜拽著他哥的衣領,使勁地扯,使勁地搖。他老哥現在依舊穩穩睡在床榻上,對他連續三天瘋狂的叫喊不聞不問。
「老哥啊,你不是一直都對她的事很上心的嗎?」。林長靜從來不敢對他哥有任何有傷害性質的舉動,並不是害怕他哥會反擊而傷了自己。事實剛好相反,要是林長晚,也沒能對他下手,而他又是善守不善攻的人,剛何況那麼多年的兄弟情分在,他們也不敢那麼做。所以,一遇上這種事情發生,林長靜就只能叫,只能推,不能打。
凡是事關老哥的利益,總是要維護的。
凡是要傷害老哥的事,一律不干。
多年以來,他總是堅持著「兩個凡是」方針,堅持把這個方針實踐到生活中。
「老哥……」「……」
「大哥……」「……」
「老哥……」「……」
「大哥……」「……」
「老哥……」「……」
「大哥……」「……」
「嗯……」某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連動作和發出聲音的基調都和江塵舞一模一樣。就連習慣出聲後扯被子翻身都學得一模一樣。
幾乎就是那麼的一個瞬間,林長靜想踹人了……忍住,忍住,兩個凡是,兩個凡是,兩個凡是啊,不能忘不能忘不能忘……
「大哥啊,」林長靜第一次對自己老哥表現出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嘴唇抿得緊緊的,眼簾也漸漸垂下了,遮住了意味悠遠的眼眸。正想著開口再多勸幾句,好讓他能起身。
他怎會不知道,難道他的哥哥真的是對她不聞不問嗎?他貪睡,那是因為為她擔心而難以入眠。但擔心總歸擔心,就是不見他有什麼動靜,能見的就是他已經將那雙眼楮給熬紅了。他對她的感情遠遠不是一個愛字能概括的。
大哥,我知道你很喜歡她,也很愛她。我也知道,你做事總是以不動制萬動,但她終歸是你最疼愛的人啊,你可是知道她現在與常人無異,你如此按兵不動可真是叫人擔心啊……那可是對你,對她都是萬萬無益啊。雖說感情神聖不可冒犯,但總歸也是該去打听一下。如此一來倒是覺得你不上心了不是?
「……大……」他正要開口,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這幾日林長晚把所有人都遣出去了,只留下林長靜在身邊,旁人不得隨意進出。今日怎會有人出現?
「里面有人嗎?」。林長靜一听這澀澀地聲音,便知是藍花語。他們都算是在醫術方面的佼佼者,常常同在一起論理。這藍花語可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來好像還傻傻的,但是一論道醫學,那就是博覽群書而談,堪比儒學中的孔老夫子,懂得又多,卻沒那種老夫的樣子,反倒相當可愛。一知是這人,他臉上猶如雨後雲散一般,露出一點笑容,起身去開門。
門開了,站在門前的藍花語氣有些喘,頭上滲出一些汗珠。往日她做事,說好听點叫沉穩,說難听點就是不利索,從不慌里慌張,傻傻的,呆呆的。今個兒怎麼會這麼急喘?「怎麼了?跑成這樣?」
「我,我看到大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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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像常人一樣嗷地一聲就叫出來,散亂的鬢發下的一張小巧玲瓏的嘴被貝齒緊緊地著,悶是不吭聲,忍受住了這第一鞭。
「哎呦,這小妮子還真能忍啊!大哥,再大力些!」
昏暗的刑房里只有幾盆柴火,里面都插著三兩根燒的通紅的烙鐵,看起來有些陰森恐怖。但是這對于一個曾經進過宮中的刑房里的人,這往往不算什麼。就算是剛剛那鞭,力氣自覺還沒有上官金虹的一鞭的十分之一。
老實說,輕了點。
「再來一鞭!」「嗒——」
鞭聲幾乎是和那人的話語一同響起。這一鞭子下去,亂發下的嘴唇反倒不咬著了,微微開著,平穩緩慢地輕輕喘息。
剛才,在鞭子打在肉上的回音下,就沒有人听到一聲倒吸嗎?看來這房子的回音效果可真是好啊。果然是身子大不如前了呢,幸好當時受金虹耍鞭子耍慣了,如今倒不覺得多疼。
當時上官金虹耍起鞭子來,那叫一個奇跡。一個人同時使八條鐵鞭,每一鞭,每一次都需要十分強大的力氣作為助力,很難想象就她那兩條細細的手臂有那麼大的力量作為後助力。更何況這每一鞭只要接近地面都會把地面震出一條條滲人的疤痕,還要同時使八條!
現在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受都受到沒感覺了,難道就沒人知道曾經有個女孩能一人使八條鞭子嗎?還能招招致命嗎?我還受過整整七七四十九次呢!就這兩下?
「大哥,她好像還是沒反應誒……」
「哼,第一次有人對我用鞭刑無動于衷,再來!」
「嗒——」
「嗒——」
「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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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跑到我打下標記的山上采藥,那是我第一次去那里,我打記號都是很匆忙的。所以那里的地形我也只是朦朦朧朧。我看到大姐很匆忙,也很慌張地跑出來,看起來很累。由于當時我不大能肯定她是不是大姐,也不敢肯定她身後是不是有人來追殺,所以就躲在了樹後面。
「她忽然抬頭看周圍的樹,最後發現我留下的標記,差點就要喊出來。就在這時,一個人出現了,大姐很無奈的樣子,估計已經跑了很久。那個人身穿一身白衣,是個男的,但是很有女人味,不知道他對大姐施了什麼,總之大姐最後是昏倒了,還被他抱走了。
「那個人走的是後還說什麼娶大姐做壓寨夫人來的……」
藍花語將自己看到的拼湊起來,勉勉強強把事情說的清楚,「就是這樣了。」
床上的人沒有動半分,背對著他們,面向牆壁,連呼吸都相當的穩當。沒有任何發怒,行動甚至起床的動靜。
「我們且出去吧,既然這麼都不醒,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林長靜將手輕輕地搭在藍花語的肩上,與其一同走了出去。
床榻上人在房門關上後身子陡然一動!就安靜了……
沒人看到,他閉著的眼楮中緩緩凝出了點點水晶,水晶很大,不消一會就流了下來,沾濕了烏發,沾濕了枕頭。
終于發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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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塵舞的下巴被鞭柄挑起,亂發下一雙水靈靈的雙眼很是清澈,嘴唇間竟有淺淺的笑意,勾起一個誘人的弧度。
「大哥,要不要我們直接用上一丈紅?」
「你敢?」她輕笑著開口了,笑得像通往冥界地獄之路岸邊的彼岸花,又像在黑夜中怒放的黑色曼陀羅,笑得那樣的雍容妖冶,一笑傾城。
「只消我叫上一聲,我保證你們寨主一定會出現。」
赤著上身的六個人統統一陣,他們發覺,眼前這個被綁得緊緊的女子,竟有種領馭于他們之上的威嚴,使他們不敢怒,不敢言。
「大、大哥,我們怕什麼……」
「對!我們怕她干嘛,上刑吧!」
「呵,」她又輕蔑地冷笑,好像此刻她才是用刑的人。他們戰戰兢兢地拿起杖棍,一步一步慢慢試探著走近。
「啊——」她忽然高聲尖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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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大……」當林長靜再次走回林長晚的房間時,發現里面已經空無一人了。他緩了口氣,走到床榻邊,伸手模了模被窩,還有些余溫。
再一看枕頭,發現上面有梅花般的淚痕。
他舒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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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干什麼!」墨言火急火燎地沖到刑房,看到她被綁在老虎凳上已經昏厥,而六人都拿著木杖。不用細想都明白,定是他手下人下手不知輕重。
他一聲令下,喝退了六人,辱罵了幾句,就徑直往老虎凳方向去了。
片刻,他抱著她走了出來,稍稍沉吟一下便往關押前段時間抓來的村婦的牢房里走去。牢房只有一個門,高處有十多個五十平方厘米的通風口,里面都是些可憐人。
他將她放在地上,指著往里縮的村婦們斥道,「你們給我好好洗好她,我今晚便要與她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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