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氏不解的眼神,瑞夕解釋道︰「娘,你覺得為何程員外夫婦昨日和今日對我們的態度如何不同?!」趙氏愣神,想了半響搖頭不語。
瑞夕苦笑道︰「昨日,他們是看咱們孤兒寡母,衣著寒酸,所以認定我們只是貧民,而我們確實是貧民,這在他們這些鄉紳的眼里那跟他們院中的奴僕一樣,可以仍他們隨打隨罵,方正咱們身份擺在那里,在他們眼里翻不聊天。」
「而今天,看到我的哥哥,他們雖不以為然,到底顧忌著哥哥也是在衙門里當差的,雖沒多大作為,但使個勁,也是能照成也障礙的,所以他們客氣了些。否則今日之事那如此好解決,只怕我們白挨打了一番,還得磕頭謝恩呢,哪有這些白花花的銀子,金燦燦的飾品可收的。」
看著趙氏約變了的神色,瑞夕又道︰「我買這二進的院子其實對我們如今的處境是最好的,其一,我們可以省下一筆房租,其二,在鎮上有了自己的家,心里不是踏實了很多。其三,以後宇兒、怡兒做親,人家看在我們的房子,優勢也大了許多。」
听到有關兩個金孫的事,趙氏已是同意了瑞夕的說法,買房!其實瑞夕之所以想到買房,除了以上幾點,更重要的是覺得此時自己住的地方已是不安全了,富貴人家想些什麼,瑞夕不明白,但知道他們從來不把貧民當回事,今日看似一切好說話,一出手就是大賞,可誰知那日犯了他們的忌諱招來滅點災,雖說想的太過,然小心無大事,還是留條後路要好。
商量好,瑞夕打算將賣房的事托付下哥哥,比起自己這個新來的鎮民,還是哥哥這個鎮上衙役有來路,且憑著哥哥,也不必擔心被騙被坑吶!
趙氏放了心拉著龍鳳胎朝姜婆子屋內走去,並帶上了些吃食打算謝謝昨日的仗義執言,順便八卦八卦,聊聊街坊四鄰的閑話。
而回了屋子,模模臉,瑞夕輕吐了口氣,拿出哥哥送的那枚銅鏡照著,細細解下繃帶,看著臉上的傷,瑞夕倒抽口氣,雖說這些個傷並不是很嚴重,只是皮肉傷罷了,過些日子就好了,可是如今照著鏡子,卻是那麼的可怖,三分之一的臉頰上布滿了紅腫的條痕,一眼看去,整張臉都花了。
「天!不會毀容吧。」瑞夕伸指模了模傷口,小臉一顫,還是疼啊,不過想著那個大夫說無礙,只將養些日子就害了,可卻沒說會不會毀容啊,不行,還要去看看大夫。
剛細好繃帶,院外便響起了一陣敲門聲,瑞夕探出屋子,正見姜婆子嘀嘀咕咕的出來開了們,不過看到來人,瑞夕一驚,正是小田。看到小田,瑞夕才想起自己已是曠了半天功了,店內生意定是損失不少,小田說不定是掌櫃的讓來此叫自己上班的。
這般想著,瑞夕趕緊出了屋子,朝院內走去,心中嘀咕著千萬不要扣工資啥的,但與迎面而來的小田一照面,看著對方牽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不覺吃了一驚。上前接了,與姜婆子解釋了下,便拉著小田進了屋。
進了屋,瑞夕心中揣揣不安,正想問問店內的情況,小田已是開口了︰「何姨,你還好吧?!」瑞夕一愣,模了模臉上的傷道︰「還好,只是看著嚇人了些,其實就是小傷!」
小田听了,搓了搓手道︰「何姨,叔叔听說了你的事,想著你定受了驚嚇,便讓我來探看,說,若是不好,就讓你在家休養幾日,不必急著去店內,生意什麼的一天兩天不做沒多大事。」
小田說著,瑞夕听著冷汗,怎麼覺得這話听著不中听,感覺和前世那些被炒魷魚時老板說的話!這般一想,便驚出一身汗,可不行咧,這可是自己一家今後能不能溫飽的工作,若是丟了,瑞夕不敢想啊。
不論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瑞夕還是笑道︰「哪有的事,我好的很,正打算去店內上工呢,你就來了,這也罷了,咱正好一起回去。不過你先陪我去下藥店,我要買幾味食材,順便看看臉。」
「去藥店,買食材?!」小田傻眼。瑞夕看著小田呆傻的模樣,噗嗤一笑道︰「自然,這藥店可有不少調理美食的好東西!」
說罷,看天色也不早了,再過不久就到了眾人吃午餐的時候,便拉著小田去姜婆子屋內與趙氏說了一聲,逗樂下龍鳳胎,披上條頭巾便拉著小田朝鎮上那家華氏積善堂去了,走過一次,瑞夕還認得路,也沒這麼難找,至于到了地兒看著那一小條長龍,瑞夕模模臉頰,嘆了口氣,看來只有等了,可是看看天色,便對小田道︰「小田,我在這看下臉,你先買好食材會店里好了。我很快就來。」
小田見了那一長對,只得點頭。瑞夕便報了一系列要買的東西,不怕這小丫頭記不住,說起來,這小丫頭長的是丑了些,但這記憶力可真是過耳不忘,雖然她叔叔沒教過她念書。
「甘菘、丁香、八角、草果、砂仁、三奈、靈草、白豆蔻、桂皮、孜然、香葉、千里香。好了就這些」瑞夕想了想前世吃過的麻辣燙,想著其中的配料,就想著這麼些,說好後便吩咐道︰「買好這些,你再去菜市買些葷菜︰兔腰、毛肚、香菜丸子、牛肉丸子、鱔魚、豬環喉、五花肉、老肉片、肥腸、鴨腸。等等。素菜︰藕片、土豆、粉絲、豆皮、
黃花菜、苕皮、萵筍、冬瓜、金針菇、香菇(久煮會有濃郁的香味)、香菌、豆腐干、白菜、花菜、青菜頭。在來幾根大骨頭,至于量,你自己看著辦就好。」
這一連竄吩咐下去,小田直點頭,好了倆人兵分倆路,一個去看醫,一個去買菜。動作順序,待小田買好了料,瑞夕也排上隊了,看著還是那風華絕代的俊朗郎中,瑞夕面色一紅,但有著繃帶別人也看不到。只是瑞夕想著自己兩次在這郎中面前都這麼狼狽,頓覺不愉,雖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但想著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不過是不想在美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罷了,可是偏偏一留就是兩次,無怪忽瑞夕郁悶了。
在那金玉敲擊般的聲音下,瑞夕解開了繃帶,面色微紅的由著那郎中打量自己的面頰,胸腔內的心髒蹦蹦直跳,可是人家大夫卻是面不改色,毫無異樣道︰「只是些抓傷,結疤前勿要沾了水,盡量不要吃帶顏色的東西。我與你開張方子,照著方子用上一周便好了,以前的要便不要用了,以免藥性相克。」
說罷已是刷刷刷寫了張方子遞與瑞夕,瑞夕接過一看,卻是張內服外用的,正欲致謝,那大夫已是淡著面色招呼下一位,瑞夕微覺尷尬,忙讓開位子,朝那大夫看了眼,心中微嘆,又是惱怒,長吁短嘆的拿著方子去了藥櫃與那抓藥的老師傅。
老師傅接過方子一看,又一楸瑞夕還未綁上繃帶的臉道︰「娘子放心,華大夫的醫術極是高明,你這傷啊,不過半月便好了。」
瑞夕听了笑笑,又綁上繃帶,披上頭巾,接過大夫遞來抓好的藥,听了他的囑咐,如何用藥,便道謝走了。出了門,看了眼門上方那高高的匾額,想著方才那抓藥老師傅說的,暗道原來他姓華,只是不知與這華氏積善堂是何關系,是這家店的主人嗎?!
暗笑自己亂想何事,人家如何與你何干,還是快點開公去以免誤了時辰,搖搖頭走了。到了趙氏食記,小田還未到,只掌櫃的坐在櫃台後,見著瑞夕來了,立馬站了起來,後又想到什麼,又坐了過去。
瑞夕古怪,也沒多想,朝後廚走去,剛揭開簾子要出去,趙懷安悶悶的聲音傳來了︰「傷成這樣,不呆在家里休養,還來店內做什麼!」瑞夕邁出的步子一頓,回頭道︰「只是傷了臉,不礙事,不會耽誤店里的生意的。」
話音剛落,身後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尖銳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瑞夕一顫,轉頭道︰」這麼凶干嘛,我又沒說什麼,又不是斷手斷腳的,不過小傷而已嘛!再說了,一家子還得靠我養著,我不出來做工,難道全家喝西北風啊!」
說著說著,自己倒是委屈了,眼眶就是一紅,瑞夕趕緊轉身捂眼,深怕失態。「我我真沒這個意思,你你被難過了好嗎?!」身後的聲音又變的怯怯的,瑞夕不知真的,心中一樂,噗嗤一聲笑了,待反應過來,捂嘴沖進了廚房,心中暗自懊惱。倒是站在前堂的趙懷安傻了眼,繞繞腦袋念了句’女人心,海底針吶!‘便轉到櫃台後復又捧起他的聖賢書搖頭朗誦了。
到了後廚,瑞夕找了兩口大鐵鍋,洗干淨了架在灶台上,擦著打火石點燃了柴禾,將鍋燒熱,又打了幾桶水,灌了一口大鍋的水旺火燒著。待水沸騰了,小田也是滿頭大汗背著、捧著一大堆的食材,踉蹌著跑了進來。瑞夕上前幫忙,將食材細細分了,又拿起那幾根大骨洗干淨了放到了那口燒著沸水的鍋中燒著。
接著便于小田清理起食材,小田處理蔬菜,瑞夕處理葷菜,那些個毛肚、小腸什麼的,瑞夕用咸和食鹽細細清理了,出去了那麼騷丑後,分盤撞了。在這兒,因為民眾還不知道如何處理干淨這些肝髒,以至于肝髒只有窮的人才吃,說以價錢很是便宜,小田雖不知瑞夕為什麼要自己買這沒人吃的東西,還是听話的買了一大堆,都夠裝一個水桶的了。
等到骨頭湯煲的差不多了,瑞夕用大湯勺舀了半鍋放到那口空鍋內,文火燒著,並加入了自藥店買來的那些個藥材,每份只加了五克左右,待水微沸,又陸續加了豆瓣、豆鼓、干辣椒、花椒、老姜、大蒜、醪糟、鹽、糖、料酒、胡椒。旺火煮沸轉文火,不一會鮮香味已是充斥後廚,而飯時早已到了。
瑞夕之所以算了麻辣談,除了天冷了,那些菜一出來就涼,以至于少了不少客人,但若是滾燙的,味道鮮美熱身的,瑞夕自信定又能引得一群客人來,再加上自己傷了臉,不好一直在灶台上忙綠,以免那些油煙傷了臉,還不若直接煮一大鍋湯,吃的時候,扔些食材進去就的了。
瑞夕先煮了五分麻辣燙,其中三分加芝麻醬,不辣,另兩份卻是加了麻辣燙的湯汁,味道鮮辣可口,直吃的人鼻尖冒汗,面色紅潤,身心舒爽,可惜瑞夕因傷不能吃嗎,只得吃一碗清單的芝麻醬味的。
讓小田端著那兩碗上前堂與掌櫃的一起吃,填飽肚子牽招攬顧客。麻辣燙在前世那麼風靡中國不是沒有道理的,從剛開始來了幾個客人試探的吃了幾碗辣的和芝麻的,陸陸續續人越來越多,直到後面客滿盈店,走個路都擠人,看到這一盛況,掌櫃的、小田那是喜滋滋,瑞夕模著懷中的荷包更是裂嘴到了耳朵邊。
不過也明白能掙錢也就幾天了,離冬至不過還有兩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