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 順利被官兵帶走,與三阿哥、四阿哥匆匆見了一面,便被送進宮。
她剛到了皇上安排的住處,便被人拉去換了套雪青色的旗裝。羽 對著鏡子看了好一會兒,心道這衣服可比在家里頭穿的低調很多,滿人入了關似乎也開始變得古板起來了。
見了皇上,羽 以蒙古禮節請安,還跟皇上「坦白」自幼好騎射歌舞,不曾學過滿文漢字。
皇上派了個懂蒙語的嬤嬤伺候她,又找了個師傅教她漢字。
于是羽 過上了吃穿不愁的日子,每日寫完幾行「一二三四」便無事可做了。不用自己賺錢,確實舒坦的很。
可日子久了,她實在是悶得不行。本以為一進宮就要面對很多不想面對的事,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生。她擔心的事皇上連問都沒問。
她越想越覺得煩悶,正想找嬤嬤來,問問可否出去逛逛。誰知一出房門,便听見兩個宮女在議論她。
「她吃穿不挑,哪像個格格的樣子。我看是皇上認錯人了吧!」其中一個宮女說。
「我看她是腦子不靈光吧,整天寫‘一二三四’,別的什麼都沒學會。」另一個宮女嘴巴似乎更毒些。
羽 悄聲走過去,站在她們身後,突然開口︰「那是因為師傅嫌我字太難看,讓我從簡單的開始練,打好基礎。」
兩個宮女聞聲回頭,一見是羽 格格,嚇得脆在地上,直呼奴婢該死。她們喊了幾聲忽然停下來,詫異地看著羽 。過了半晌好像徹底清醒。
「格格漢話說得如此好,恐怕罪犯欺君吧。」說羽 腦子不靈光的宮女首先發難。
「沒錯!」另一個立刻幫腔。
羽 輕笑一聲。欺君?那也比說實話強吧。難道要告訴皇上,她大哥有個漢族師傅,不但教授他漢字,還教兵法玄學甚至治國之道?皇上知道這些,肯定心生疑慮,她總不能害自己的大哥吧。
不過今兒跟這兩個宮女把事請挑明了也好,羽 眼珠一轉,便有了主意。
「我的確會漢話沒錯,你們可以去告訴皇上。不過我也可以反告你們背地里損我,我只是近日學有所成,不小心听懂了。你們猜猜皇上會信誰的話?吶,好歹我也是個格格。」羽 正色道。
兩個宮女听到羽 的話,臉色有些難看。
「不過,我們大可以好好相處,只要你們幫我辦一件事,我保證不說你們的壞話。你們可答應?」羽 放緩語氣。
二個立即點頭。
「其實很簡單,幫我找一套宮女的衣服,告訴我你們什麼時間可以去什麼地方。」羽 看那兩個宮女郁悶的樣子,便知這事談成了。
二人雖不情願幫她,但也還是將一套宮女衣服攙進她平日穿的衣服里送了進來,並仔細交待了該守的規矩。
羽 迫不及待換好衣服出門。
晃了一圈有些累了,可宮女坐在亭子里休息似乎不太像話,想到這里,羽 只好向遠處的假山走去。
她背靠假山坐在地上,總算有個地方休息。
忽見遠處走來一少年,看衣服應該是個主子。羽 正要避開,不想那少年一轉頭正對上她的目光。
羽 暗忖,既然他已經看到了她,沒有不請安的道理。只是她又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身份,要怎麼請安才好?
想來想去,怎樣都不合適,羽 一時卡在那里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有沒有規矩,宮女沒有個宮女的樣子!」那少年走上前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訓斥,羽 被他嚇到,起身站在原地不敢動。
「還不請安?杵在那做什麼?」那少年竟朝羽 吼了起來,好似她做了多麼大逆不道傷天害理的事。
「我……奴婢……給……額……主子請安。」羽 絞盡腦汁回想屋里的宮女平時都是怎麼給她請安的。咦?到底是向左邊還是右邊?
「老天!你不會連請安都不懂,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吧!」習以為常的事情,突然產生了變化,他似乎遭受了很嚴重的打擊。
「我……」羽 剛想解釋些什麼,不想那少年忽然伸手在她身上戳了幾下。她立刻全身麻痹,完全不能動了。
點穴?這招她倒是見大哥用過,也是那漢族師傅教的,沒想到皇上的親戚也會?
「我走了,你就在這站著吧,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這沒有規矩的樣子。」他轉身便走,步伐很快,似乎還嘲諷一般笑了幾聲。
「喂!你回來!」羽 朝著他的背影吼著,「雖然我只是個宮女,但你也不能這麼胡作非為啊!講不講道理啊!」
吼著吼著,她突然覺著話說得有點過。那少年武功不弱,要是怒了,一刀砍了她怎麼辦?
「那個……什麼……主子……」羽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悅耳並楚楚可憐,「看你玉樹臨風氣宇軒昂,肯定是個好人,你一定是跟我鬧著玩的是吧。」
他停下來,似乎在听她說話,但沒有回頭。
「太陽這麼大,我這樣站啊站啊,又熱又累,可能一不小心就病了,然後又一不小心就死掉了。你是好人,你忍心看我就這麼死了麼,你忍心麼忍心麼……」
那少年好似听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議的話,轉過身來,瞪大眼楮看著羽 。他往回走了幾步,厲聲問道︰「你叫什麼?哪里當差?回答我就放了你。」
羽 很想立刻就回答,但是她這樣算是哪里的宮女?叫什麼名字?
「主子啊,我跟你講,宮里這麼多宮女,你今日遇到我,以後未必能再遇到,又何必知道我的名字呢。」羽 討好般笑著,希望這位主子不要深究她的身份。
那少年听到她這樣說,轉身便走。
「啊!等一下!我我……我告訴你就是了,你快回來快回來!」羽 真的是敗給他了,「那個……我叫小玉,是伺候羽 格格的。就是剛進宮那個蒙古格格,你知道的吧。這樣,你可以放了我麼?」
「好,我記住你了,下次注意一點,沒學好規矩就不到處亂跑。」他沒有繼續問什麼,解了羽 的穴道。
羽 感覺到自己能動之後,拔腿就跑。跑著跑著,隱約听到身後有太監請安的聲音,別的沒听清,就听見三個字「十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