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x月x日
木箬兒剛剛取完行李,走出機場。遠方便呼嘯來五輛黑色法拉力,隨後走下了兩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
「大小姐!」兩人向木箬兒微一躬身打過招呼後,一人拉過木箬兒手里的行李,一人帶著她走向第二輛並打開後車門,自己隨後于另一側上了同一輛車。
「彭叔,daddy最近還好嗎?」一直未講話的木箬兒待車開出一段路程後,終于開口。
那位被稱作「彭叔」的,听到木箬兒的聲音後脊背不自覺的挺直,謹慎地回答著。
「還好,昨天dr.劉有來給董事長做過全身檢查,一切正常;另外,董事長現在每天工作五個小時,那個地方每天只呆兩個小時,其余時間情緒也很平靜。」
彭叔將這位「大小姐」平時最關心的問題都一一匯報著。
「那個地方,唉~我會和daddy聊聊的。深海冰有一直在買嗎?」。木箬兒揉了揉額頭,貌似隨意的問著。
「是的」
「那,公司如何?」
「上次大小姐拍板的那筆和流速集團的交易已經簽過了合同,條件都是與大小姐所提一致。只是,~」
「彭叔直說。」
「只是流速集團剛剛換了新董事長,新董事長要求,要求見大小姐一面。」彭叔面色古怪的說。
「無礙,合同是在換董事長之後簽的吧。將見面安排在一個月之後,流速集團現在定不如表面那邊平靜,就給他們時間整頓,我倒看看能翻出什麼浪花。」
「是」
「晚上之前,將流速集團新任董事長的資料傳給我。」木箬兒按了一下耳釘上的通話鍵吩咐道。
「彭叔,我在外國讀書的這幾年,daddy和集團上下多虧了您了!」木箬兒誠懇的說到。
「大小姐您見外了,董事長和大小姐待我如家人,而且什麼事情也都是明里有董事長,暗里有大小姐您在統籌,老彭也就是跑跑腿。」
「彭叔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木箬兒擺了擺手說,「彭叔勞苦功高,daddy情況時好時壞,我想你多陪陪他。你也知道,這些年daddy和我的關系~」木箬兒皺了一下眉,停頓了一下,「這樣吧,彭叔繼續負責daddy那邊的生意,我這邊我叫竹子去接手,彭叔多多指點一下他。明後兩天,我要做一下清理,有些蛀蟲不要也罷,彭叔回去之後就幫我擬一下名單,從高層開始,該留的,該去的各列出二十名。先從本部這邊來,再慢慢滲透出去。保密工作彭叔這個還得麻煩你。」
「這個沒問題。」彭叔雖感慨大小姐的雷厲風行,不過內心也是很認可的。這件事雖然他早做了安排,但一直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也缺了一點魄力,擔心動搖集團之根本。
「還有,m國那邊,我安排了小梅留在那邊,膽氣和謀略都夠,但沉穩不足,我想請單叔過去幫襯一下,彭叔你看呢?」
「嗯,老單那邊應該沒問題,他的家人在那邊定居,上個月還和我提過此事,可集團內還有不下于兩成的生意一直是他負責,這個該由誰交替?」
「嗯~您看我彭哥哥?」
「不可,大小姐,彭實他經手的事情太少,這麼大的一個重任,難保他不搞砸。」
「呵呵,彭叔您太小心了,彭哥哥跟了我不下于五年,他做的事我一直很放心,就是您做父親的堅持不讓他接手集團生意,所以他經手的事才會少。更何況年輕有年輕的做事風格,還有您在身邊把持著,我倒覺得沒什麼問題。行了,彭叔,這事情就這麼定了,等這兩天集團清理結束之後,就做各崗位交接,您老安排一下吧!」
再交代一番後,車子減速停在了一幢漂亮的花園別墅前,歐式的建築洋溢著一種輕松愜意的氣氛,花園內的各式花草彰顯著活力,園中有著好幾名花匠在做著整理。見到從車內走出來的木箬兒,躬身問候著「大小姐!」
木箬兒微笑著點頭,從來不做多余表情的她,每次回到這里都不會吝嗇自己的微笑,她抬眼看著這個許多年來盡力營造的「家」的氛圍,以及維持著母親在時的模樣。
想到mummy,木箬兒眼中一陣溫柔。小時候,就是這個院子,mummy帶著她玩耍。她從小就聰明,記事情也很早,她甚至有印象mummy領著她學步,教她背詩,唱歌給她听時的情景。那時daddy也在旁邊,就在那邊安靜地坐著,卻不參與,但臉上掛著的幸福笑容卻仿佛甚過mummy和她。每當這時,mummy都會嬌斥「又在那邊傻笑!」
但幸福向來是短暫的,在她五歲那年,daddy的音箬集團剛上正軌,忙得不可開交。她和mummy上街身邊惟有四個保鏢,結果被有心人盯上,保鏢全部殉職,而mummy為了她身重三槍,危在旦夕。多麼狗血的劇情,偏偏就發生在她身上。daddy趕來之後,,看見倒在血泊中的mummy和她,眼楮都紅了,他抱起mummy就向醫院趕去,卻將她交給了之後才趕到的彭叔,哪怕那時的她和mummy一樣都渾身是血,生死不明。
她身上中了兩槍,後來,她安然無恙出院。母親也看起來安然無恙,但並沒有醒來。
甚至比植物人都不如,身體生機全無,只到了沒有腦死亡的地步。daddy花了最大的努力吊住了mummy的腦部生機;而音箬集團剛剛起步也由于這次的人力物力大力支出而落回起點。自出事起的整整七日,daddy陪著mummy在專門布置的冰間不停不停地說著話,哭著,笑著,回憶著。那冰間放著的正式高價從各地收購的深海冰。七日後daddy被進去送飯的彭叔抬了出來,這才算恢復了正常,如果忽略掉daddy的一頭黑絲變白發的話。他的臉上也永遠沒了笑意,仿佛所有的表情也隨著mummy而沉睡。
剛硬的手段,激烈的火拼,不留余地的談判,幾年的時間,音箬集團再次上了軌道。而音,卻就是取自mummy的名字,林音。木箬兒也在五歲那年變了,變得乖巧懂事,變得盡斂鋒芒,本就聰明伶俐學了很多東西的她,更加刻苦用功,無論是醫學、經商、管理或是謀略計策、運籌帷幄等各方面,只要是與daddy、mummy有關的,都會涉及乃至于拳腳功夫,用槍用彈,擒拿暗器等等。
慢慢的,她發現,daddy不愛她,或者說太愛mummy了。小時候,daddy的眼里沒有她;及至長大,她長得美麗妖艷,卻是出奇的竟然有七八分像mummy,父親眼里的她變成了mummy。這也是她這些年一直不停輾轉于各國求學,並接手分幫事務,每年很少回家的原因。
要不是近幾次與daddy的通電話,隱約覺得daddy語氣中的了無生氣,她也不會回來。她的第六感一向很準。
事實上也是如此,木箬兒的daddy,木清華確實有了追隨林音而去的念頭。這些年大量的收購深海冰,世界上僅存的一些將近告罄,最後到的一批也僅夠維持林音的身體三個月,三個月後,林音的生理機能就會相繼衰敗,而那時也是木清華隨林音而去的日子。多年前就想離開的他,皆因放不下他的音兒心心掛記的女兒,而這些年看著女兒越來越出眾,越來越能獨當一面,音箬集團的發展也能讓得女兒日後毫無後顧之憂,他自然安心的去陪愛妻了!
「噠噠」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身體還算健壯的中年人,唯一扎眼的是明明英俊的臉龐之上卻頂著一頭白發,一雙慧眼中也滿是孤獨和寂寥,好似經歷了無數歲月的滄桑。木清華的周圍圍著一大群的保姆和手下,這是木箬兒故意的安排的,只是不想她的daddy偶爾也能抬頭感受一下周圍的熱鬧,雖然她明知收效不大。
「箬兒,回來了?」
「恩,daddy,我回來了」
「回來了怎麼不進去?」
「在這兒隨便看看,正要進去呢」
兩個人都沒有什麼音調,無喜無悲。似乎這自林音出事後的十八年來兩人都是在這般對話。內心深處雖然都在關注著對方,可是誰也不會多說一句話表達。
「進去看看你mummy吧」
「好,我一個人過去」
木箬兒走進冰間,身上裹著門外保姆地上的裘皮大衣,坐在那唯一一張床邊,那已經有些磨損的軟椅上,角度剛剛好的握住林音的手,看向林音的臉,那張與她有著七八分相似的面孔。十八年前她五歲,林音二十八,而今天,她二十三,而林音依然二十八。心里嘆息著,靜靜的坐了一會兒,後向她的mummy簡單的說了近來發生的事情。這也是她每次回來的習慣,盡管不知道mummy是否听得見,但傾听孩子訴說生活的瑣事應該是每個母親的幸福所在吧,故而箬兒每次都會悉悉索索地說上一些。
陪daddy用過餐,父女倆又去書房聊了一下午。箬兒泡了個澡,休息了一下,就開始了工作。下午的時候,木箬兒問木清華要了一些他手下的產業,雖然語氣很生硬,但卻很合木清華的心意。他本就在等著自己的女兒在音箬集團中完全有了自己的威望之後,將音箬集團全權月兌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