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顧臨風可憐兮兮地申吟了一聲，被惹毛的貓咪果真不好伺候。
「笨老虎！」想象著顧臨風那種自知理虧不敢反抗的委屈模樣，蘇依莞爾而笑。當然，和好歸和好，有一件事她得申明清楚。「衣袂，我不嫁人。」
「小醉。」顧臨風輕喚了聲她的名字，表示自己知道了。
「今晚的事，我也有錯。」蘇依抿了抿唇，坦誠道，「其實五年來，我害怕跟人接觸的情況一直沒好轉，尤其是跟男性，靠近一米內，我的身體就會響起警報，雖然無礙正常社交，但時時戒備的感覺很難受。當時kevin醫生講，此類心結一定要找個相愛的異性一起面對，才有幾率治愈，但我最終沒能邁那一步。對不起，一直以來都跟你說自己情況還好，每次均敷衍地出去相親，我只是……」
「只是為了讓我安心。」顧臨風接著她的話說完，表情有些苦澀。蘇依的情況，他理應最清楚才對。可為什麼他會相信她的謊言，為什麼沒去深究，顧臨風覺得自己是時候靜下心做一個仔細反思，或許在很久以前，潛意識里，他已希望蘇依能永遠留下來，所以才會自發地忽略一些相對不太明顯的線索。「無論怎麼說，結婚是私事，我沒立場干涉你。」
「當然！今時今日，什麼年代，不嫁人犯法麼？要你像個哀怨的老爹，整天嘮叨個不停。」蘇依對于這一條，實在是想吐槽對方很久了，「就算我從小缺乏父愛，補償也不應該由你來給吧？」
「小醉，你幾時也變得伶牙俐齒了。」顧臨風模了模鼻梁，略窘地訕笑。
「貓咪不但牙尖，爪子還特別利，要不要試試？」蘇依巧笑嫣然地問，下通牒道，「總之，我不想再在游戲里提離婚的掃興事，你找到自己喜歡的女朋友，要結婚了，我們才離，听到了沒？」
「我不會娶妻的。」顧臨風的嗓音很低沉，像是囈語又像是承諾，「我不會娶妻……」
「那更過分！你自己不結婚，卻逼我嫁人！」蘇依舒了一口氣，很久以前她就察覺自家老虎沒結婚的想法，如今得到他的證實，她的心變得踏實。哪怕沒辦法確定雙方之間的感情到底是不是愛情，起碼在世上找不出他們彼此更關心的異性。既然顧臨風也不想娶妻的話，則倆人就耗吧，耗一輩子知己其實也不壞。
「我錯了……」顧臨風道出今晚的第一千零一個歉，他逐漸想明白自己為什麼三言兩語便會鑽入嚴子偉的套，又為什麼多年來總希望蘇依找個好歸宿，因為只有她嫁了人，他才能真正死心。「小醉，很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既然誤會解開了，我們換個時間再聊？」
「誤會解開？我以為是你承認錯誤哦。」蘇依輕哼，得理不饒人。
「好吧，是我承認錯誤。」顧臨風舉雙手投降，深刻體會到野貓爪子的銳利，敢情過去蘇依的都是小撓怡情來著。
「這還差不多。」蘇依嘀咕了一句，她確實很是疲倦，畢竟一晚上神經都在接受挑戰，「晚安，笨老虎。」
握著掛斷線的手機，顧臨風苦笑搖頭，折騰了那麼長時間，他真是自討苦吃，不過也好，至少肯定了蘇依的態度，有助于自己理清接下來的思路。想了想，他低頭撥出一通電話。
「hello，jonson。麻煩替我跟dr.vinson約時間。」
※※※
m國市區的套房里。
「以前有人說，要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最後活下來的一定是女人……現在我信了。」唐培雲跟彼岸千年通完電話後，深吸了一口氣，全身放松地坐到沙發上，「並非絕對強硬，也不一味嬌弱，如竹般堅韌，剛柔並濟，我覺得全世界沒有比她還合適wilson的女人。willie，怎麼著都得幫wilson把zoe娶到手，錯過了我看他倆都得做孤家寡人。」
「不是所有女人擔當得起‘堅韌’這個詞，有很多是‘賤人’。」顧威黎按了按眉心，無意識地月兌口而出。待察覺唐培雲反對的瞪視，他揮了揮手，不打算繼續這個令人倒胃口的話題。「再說也別高興得太早，他們兩個隔著網絡交流沒問題，不代表進到現實也可以一帆風順，臨風對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們兩兄弟，一個不喜歡女人，一個憎恨女人。我說，能正常點不？」唐培雲翻了個白眼，顧臨風直到近幾年才從恐懼女人進步為不喜歡女人，顧威黎則是除了必要，從來不跟女人多嗦半句，會被外界盛傳是gay，真不能怪人家媒體。「是，那兩個女人害得你們家未破，人未亡，卻流浪異國，背井離鄉，但並不是所有女人都這樣，zoe不是，‘幻彩’大部分女性部屬不是，門外的那個也不是。」
「等女人集合里的那兩個化成灰的時候，我會考慮對這一群體改觀。」顧威黎傲慢地冷哼了聲，余光不經意地掃過房門，「至于門外那個，你懂的，我從來不把下屬當女人看。」
「那當什麼？男人？」唐培雲拍了拍沙發扶手，挑眉皮笑肉不笑地斜睨他。
「第三性別行不？」顧威黎頭也不抬地回答，視線還停留在文件上。從上午到現在，為了弟弟鬧出的風波，他們放著價值上千萬生意的會議不開，直到現在才得以定心做正事。也幸虧自己的搭檔是唐培雲，換做別人，不找他掀桌子拆伙才怪。顧威黎在文件底部簽了字，撥打秘書的電話。「amanda，通知設計部、銷售部、公關部經理以上級別，半小時後開會。還有，幫我call……」
「stop！」唐培雲從沙發上一蹦而起，大聲喊停，他奪過顧威黎的電話叫道，「amanda，麻煩安排50分鐘後才開會！」
唐培雲交代好具體時間，不容反駁地掛斷電話，之後抬頭狠狠瞪了顧威黎一眼。
「工作狂！知不知道現在幾點？我們連午飯都沒吃過，起碼給我30分鐘時間去跟門外你口中的第三性別人要一頓飽餐再回公司！至于你，啃文件當午餐或者跟我一起出來都行！」
語畢，唐培雲不給他回絕的余地，一伸手拉開書房大門，朝在客廳盡忠職守、隨時候命的柳茵喊。
「小茵，help！餓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