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擋起光線,沿光源看去,一個盤著高高的發髻像歐洲貴婦的女人出現在不遠處,離近看,才看清是查校老師。
「老師!」
「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我的手機扣丟了!」
「找到了嗎?」。
「沒……沒有!」
「快回去吧!現在燈都處于關閉狀態,很不安全的,剛剛就一位同學在樓梯上摔了下去!」老師關切的說道。
「怎麼會這樣!那那為同學呢?他現在還好吧?」
「送醫院了,具體情況還不清楚!」老師搖搖頭嘆息道。
我向老師微微點頭,卻在一瞬間僵住了。
「老師,這?」
我猛然抓著老師胳膊上挽著的書包,心猛烈的顫動了一下。
「在樓下發現的,應該是那位摔下樓的同學的。」老師略顯平靜的話語中,仍然是無法抹去的悲傷。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電棒的圓形光圈在擺動的步伐中若隱若現,我漸漸滑坐到地上。如果可以,我願意承受安宇澤所承受的十倍,以求他的平安。我奮力跑出校園,跑向醫院。
身旁推過的白色推車,上面躺著的人,那一塵不染的白布,每一個地方,都無非以最重的力道敲打著我的心髒,很難受,幾乎下一秒就不再跳動了。
「誒,你沒事吧?」
我轉過頭,淚水模糊了眼楮︰「剛剛……剛剛摔下樓的同學……」
「哦,他呀!在402!」
402?呵呵……沒事,安宇澤還活著!我快速跑向四樓。402,只要推開門,就能看到他了。我顧不及喘的厲害的呼吸,推開門,一根吊著的‘章魚腿’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你找誰?」
「這里……這里就住你一個人嗎?」。我打量著男生綁著石膏的腿。
「對啊!目前就我一個人!」
「哦!」
我將門輕輕帶了過去。沒有安宇澤,不是他嗎?那書包又是怎麼回事?不管怎樣,要讓我知道他在哪兒,是否安全,可我卻找不到他。淚水再次揮灑在臉上。我滑坐在地上,腿打著顫,手打著顫,一切都在顫抖,不清晰,就連不遠處的那雙鞋也是,由一雙變成兩雙,最後又恢復成一雙。這是?我站起來,睫毛載著淚水眨了下,我便愣住了。
「喂!」
「壞蛋!你跑哪兒去了?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嘛!如果你死了怎麼辦,怎麼辦啊!」我上前猛然環住那個仿佛一眨眼就消失掉的人的脖子,嚎啕大哭著。漸漸的變成了嗚咽,最後成了清醒後的戛然而止。我在做什麼?我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暴露感情?我猛然推開安宇澤,低頭掩蓋掉尷尬的臉,然後抹抹淚水,轉過身去小心的邁動步子。
「喂!」
身後突然響起安宇澤的聲音,不大卻充滿磁性。
我停下來,將頭埋得更低,卻發現一件事,我竟然只穿了一只鞋子,腳底的疼痛與冰涼倏地傳遍了全身。
「等我一下!」
安宇澤的聲音再度傳來,然後他向病房走去。
我回頭,望著那高大的背影,突然感覺心里有了小小的溫暖。他對我說話不再是那麼冰冷的了,雖然還是沒有對迎夏那樣溫柔,卻足可以讓我滿足了。
吱嘎一聲,門開了。安宇澤再度出現在面前,我慌忙低下頭。我害怕剛剛是我的錯覺,或許只是安宇澤在配合醫院的氛圍,故意那樣沉穩的說話。腳步聲漸漸傳來,我不禁向後退去。
「站住!」
我停下來,抬頭看向安宇澤,為什麼瞬間恢復的如此冰冷,剛剛……難道真的是幻听嗎?
「跑什麼?我還吃了你嗎?」。
說話的安宇澤,是不耐煩,外加一點點的……我再度鎖定他的臉,是笑……吧?呵呵……安宇澤在笑誒!我像傻瓜樣呆愣愣的看著他。
「笨蛋!」
安宇澤呼口氣,在我面前蹲了下去。
「宇澤……」
溫暖……溫暖……心頭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溫暖。我輕輕向前邁一步,抿起雙唇,趴在了安宇澤背上,雙手小心翼翼的搭在了他肩上。安宇澤雙手指肚著地,以應對突然施加上的力量,然後起身,我的雙腿上便附上了足以讓我安全穩定的雙手。
「想笑就笑,憋出內傷我可不負責!」安宇澤稍稍側頭說道,嘴角揚著小小的弧度。我貼在他溫暖的脖頸上,忍不住發出嘿嘿的笑聲。
吱嘎一聲,背後的402的病房門打開。
安宇澤背著我轉過身去,剛好看到了單腳著地,雙手扒在門上的男生。
「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在一個感激的微笑後,門被緩緩的關上。
「抓穩了,掉下來我也不負責!」
在高度的快樂中,我環住了安宇澤的脖子,環的緊緊的,以至于他的呼吸距離我更近了,然後他便邁動了步子。此刻的幸福,只有我知道,只有那顆狂跳著的心知道。僅是這樣,就讓我感到了莫大的幸福,我再次貼近安宇澤的肩膀,感受著那陣陣撲鼻而來的淡淡的發香。
「誒!笨蛋,你怎麼不說話?」
因為怕打擾這寂靜的幸福,被星光圍繞的幸福。
「安宇澤,如果我不是笨蛋,你會不會……」
嘟……嘟……
幾聲刺耳的鳴笛聲,打斷了我要說的話。
「什麼?」
「沒……沒事啊!說被你背著,很溫暖!」
「可是……」
「嗯?」
「我說!可是,我累了!」
安宇澤說的很大聲,然後在我沒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塞進了攔下的的士里。
「宇澤,我……」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了。
我想和你多呆一會,就算走著也可以。可惜,已經晚了。我看向後視鏡里的安宇澤,然後漸漸消失在五彩斑斕的光暈中。如果我不是笨蛋,你會不會不那麼討厭我?我想說的話,在舌尖反復翻滾的話,可惜……你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