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酒之千年異史記 第16章 龍女托密

作者 ︰

作者的話︰本文題材玄幻,曠古絕今,開頭幾章稍顯慢熱,主要交代男主羅玄在陽世對已死去的女主聶小鳳的悔悟過程,緊接著便是男主入冥荒、滅魔、誅仙、戕神、統一九界的精彩正文內容——創下萬古功過,只為奪回女主!再有幾章即將進入本劇主題——異世玄幻爭霸史,全劇將會威振寰宇、活色生香的輝煌好看,敬請各位偏好重口味的朋友們放心期待!

龍姑娘雲袖飄疊如樓台水榭,層層將我身前圍裹起來,閑間數枚玉峰針出,鋪天蓋地直取面門,金輪旋身一避翻轉開去,一掌之厲終而撲空。靖黃夫婦亦增援而至,郭靖同金輪對起手來,黃蓉將女兒攬入臂中。

我失血過多,雙足已空,胸口還插著絳雪的靈蛇劍。金輪忙中不忘將腰環臨空一拋,從中落下一枚小木人,小人周身六穴各釘一枚銀針,原來這便是六釘錐魂的施咒法器,這等木偶乃結合苗疆巫毒秘技與密宗御人心法而制。

金輪雙掌接過郭靖一招亢龍有悔,腳下將木人一踩,佇立一旁的絳雪登時彈跳起來,一劍刺向我心房,我勉強避過,腳下卻無力,女兒凶芒咄咄,使盡解數,我心中寒涼無底,原本還蘊了最後一口真氣可將她斃下,但她不是別人,她是我的骨肉。小鳳一生殺戮無數,也敗于絳雪劍下,我難道能比小鳳更舉手無回?

龍姑娘身形一動落在絳雪身後,素手輕揚拍在她後腦,「不可!」我出聲阻止,以為龍姑娘下了重手,絳雪腦袋一仰,鼻腔中飛出枚細長銀針,我低頭一看,木人腦後鳴鼓穴上果然插著枚銀針,只是此針較其它五處銀針縴巧細致,肉眼幾不能辨。

「爹?」絳雪抬頭看我,目光無措,見我傷重,急道︰「爹,誰傷了你?」元金二軍壓境,襄陽中留守兵力亦已傾城而出,背水一搏。「帶上你爹,我們走。」竟是龍姑娘吩咐絳雪。絳雪將我負在肩上,龍女當前開道,三人順利破陣,疾奔三百里外,「放下他。」龍姑娘又道,絳雪將我放置平坦岩灘,她周身絲帛已被我鮮血洇染一片,「爹你不能死,你不能拋下我。」絳雪噙淚呼喊,惶恐無比,我心底泛出溫暖濡慕,若明年的今日是我祭日,至少有女相伴身側,總是心安。

「羅姑娘,你守著方圓十里,莫令元兵出入,我這就替你爹運功療傷。」白衣龍女清冷道來,音色不存一絲余溫,自小鳳歿後,她卻是第一名稱呼絳雪「羅姑娘」的人,絳雪玄霜乃我與小鳳歪逆倫常之果,江湖人對此皆避而不談,故絳雪始終被人稱作梅姓,玄霜嫁後一向稱為方夫人,盡管我父女三人業緣早已大白天下。

絳雪微微一怔,立刻拄著靈蛇劍前去望風。「龍姑娘,羅某此生孽重,今日毀于親女之手,是我的報應。龍姑娘若強行施救恐令元氣受損,不如就此放手,留著精力與你徒兒聯手以護襄陽罷。」龍姑娘已于我身後坐定,我低聲勸她,不為別的,只是心累。若今日一去可追上她腳步,今生如此落幕,又有何遺憾。隔世重來之時,她不是她,我不是我,所有往昔遺憾,該欠該還,可否一清到底,從此魂坦神安。

突然不想活,由衷地不想。十年生死茫茫,她可有在奈何橋頭等我?

渾綿掌力沿經脈游走,我暗自吃驚,不想她體質縴縴,竟有這般內力,如何可能?想她于英雄宴上獨自挫敗金輪,本以為僅是教她佔去睿智奇巧、天時地利,卻不料實乃暗藏真機,她卻總似深藏不露。

良久,我昏沉醒來,胸口裂痛不復。抬眼望去,殘陽如血,一襲皎白在險峻峭壁前佇立。「多謝龍姑娘傾力相救。」我到她身後輕聲致謝。

她不回頭,只盯著天邊流靄,目光如水。見她落寞神情,我適才想起楊過並未同她一起,「龍姑娘,令徒楊過正在找你。」提起楊過,她縴弱肩頭一顫,轉身道︰「羅大俠,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龍姑娘但有相求,羅某願抵命相報。」我正色,「你不能死,」龍姑娘直面我,兩汪美目涼淡如水,似封存了無底哀愁︰「我要你答應我,若往後過兒問起我去了哪里,你永遠不要告訴他你我今日遇見。」

「怎麼他沒有同你一起麼?」我頓覺疑惑,原以為襄陽大會上戰勝金輪後,他師徒倆便再不會分開。

她搖搖頭,一身芳華落寞︰「是我離開了過兒。羅大俠,你還沒有答應我的要求。」

「好。」她郁郁寡歡之狀令我莫名感同身受,憶起群雄于英雄宴上听聞他倆欲師徒合巹後的反應,我心中知她懷憂為何,我自己何嘗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不由勸道︰「龍姑娘,世間不如意十有八九,只要姑娘堅持下去,相信總有一日見得雲開月明。」此話一出,我心下一愣。原以為自己會勸她對這份師徒孽戀知難而退,不想出口了竟是這番,莫非這是我的心里話?

「若是事情變得越來越壞,又當如何?」龍姑娘幽幽一嘆。

見她形單影只,我心中突然涌起蒼涼遼闊的同情︰「不用難過,你們定能白頭到老。」對著她背影月兌口而出,似說給她听,又似喃喃自語。我今日這是怎麼了?

龍姑娘聞言轉身,直如異胎初花,芳華四漾。這一刻覺她眸間不復千載冰封,她藕臂輕舒,從瓏紗水袖間遞來一卷物事︰「多謝羅大俠吉言,小女還有一事相求,此乃秦陵圖,是我古墓派多年聖物。倘若我回了古墓,過兒還是會找來,」她至此一頓,神情里說不出的秋華落寞︰「所以,我不回去了,亦不便再攜帶此物。羅大俠,此圖內藏天機,可化腐朽為神奇,跨五行而無阻,為免它流落江湖,今日我將它托付于你代為保管。若我與過兒今生誠能如你所言,此圖便是我二人予您饋贈。」

我接過秦陵圖,見圖騰玄青黑釉,由雕花紫檀木精築盒之,足見稀世珍貴,如今龍姑娘將門派聖物都托付予我,豈可怠慢,當下鄭重作揖︰「姑娘放心,此物暫由羅某保管,待你二人水到渠成之時,自當原物奉還。」

龍姑娘淡淡一笑,雲袖飄展,騰空飛去。山澗夕虹,碧玉蔥蘢,暮色蒼茫中,萬千流霓靜靜淌過。

我同絳雪折返襄陽城外時,早已池中大破,孤城映血,元宋兩軍尸殯零散,哀鳧遍野,一派淒涼。我知宋軍大勢已去,卻顧念著靖黃夫婦的安危,與絳雪潛入城中一再尋探,始終無果,夜幕漸深,只得攜絳雪暫返日間客棧過宿。

此間距離襄陽城外百余里路,雖然主客們聞得戰事皆棄地而去,屋企所在倒是與元軍揮進之棧道錯開,意外保留了下來,一應物事也還俱全。絳雪去廚房煮了兩碗水面,父女二人將就吃了,我望著一豆之燈陷入思考,襄陽已破,靖黃夫妻下落不明,絳雪被六釘錐魂控制一時,我身受重傷,幸得白衣龍女前來解圍,唯一不循線索處,便是為何她總在千鈞一發之際出現?

見我手中握著錦盒,絳雪問道︰「爹,這是什麼,我怎從沒見過?」我這才想起龍女臨前所托,道︰「是那龍姑娘的物事,托我保管罷了。」

「那是何物,會否同楊過有關?爹,她見到楊過了麼?」絳雪一徑追問,我抬眼看向女兒,她滿面關切,又是因為楊過。

見她目光緊緊盯著錦盒,顯是極欲得知其中蹊蹺,我只得取出盒中物展開細看,答她︰「是一副秦始皇陵的地圖。」卻見這圖上阡陌驕縱,地理經緯鮮明,城池分三色金絲分層勾勒,想來便知陵墓分前、中、後三進三廷,各出入口亦有玄、紫、絳、紅四線精致標識,圖中且有上秦密文作釋,「十七年開」。想那始皇帝開六國先河統一了中原文字,卻將自身陵墓所在用上古秦廷密文繪制,足見謹慎珍異。

「爹,那龍姑娘不要教派遺物,說不定楊過會要的,不如我們去找他,當面歸還,好不好?」絳雪輕輕撫上我臂肘,她還是心念著楊過,想借這秦陵圖再見他一面。當下思襯,覺得絳雪所言不無道理,我既不打算多問世事,亦無須保留他人教派遺物,還是交予楊過,一來物歸原主,二則待他找到自己師父,多件邀功,也算我對他倆一樁功德。只是見這地圖精繪細制,天罡百密五行參全,那皇陵中定然遍布玄機,若流落有心人手恐會招惹事端,當下吩咐絳雪將之妥善收于行囊深處,翌日出發去尋楊過。

然而一連數日都遍尋不著,這師徒二人仿佛各自人間蒸發般不見蹤跡,絳雪整日東奔西走,逢城便入,逢客棧馬肆皆不忘尋人問征,見她這般忙碌,竟是連兆南之死的哀傷也拋卻腦後,我心下赧然,這樣或許也好,心有另寄總勝過蹉跎終身,只是那楊過心中也只得一位龍姑娘,當下不願點破,任憑她去。

這日清晨,我尚在休憩,突聞急促敲門聲,「爹,我找到楊過了,他正與一批關外商賈北上洛陽,一行人已經上路,我這就去追他回來,你等我!」絳雪竟來不及入內,我見門上身影扭頭便走,起身喊住她︰「帶上秦陵圖,交予他後速速歸來,我們今日便啟程回哀牢山。」

卻不見門外動靜,我打開門,絳雪立在晨曦月輝中,一雙美目斂不住惆悵。

「怎麼了?」我輕聲詢問女兒,她望我一眼,輾轉有淚︰「爹,我不要秦陵圖,我要他。」

我默不作聲,心中有漸緩漸沉的內疚,女兒情遇上兩度蹉跎,我身為其父,卻一再由她彌足深陷,「交給他,速速回來。」我語調略顯嚴厲,著力將錦盒抵在她手中,絳雪見我執意,眉眼低垂,說了聲是,接過便去了。

久候絳雪未歸,心疑她遇上楊過後多生枝節,我讓客棧備下遠行車具,問過店主方向,便徒步去尋絳雪。行至中驛,前方沙塵翻滾,兵刃鏗鏘,遠遠見得絳雪的月色裙帛在煙塵里飄飛,幅動甚大,我提身上前,與絳雪纏斗之人正是數日前引我去林澗的完顏洪凱,卻見他手中緊緊握著我交給絳雪的秦陵圖錦盒,見我前來,他無心戀戰掉頭就走,絳雪怒喝一聲追得急切,我倒很少見女兒這般情急。

「爹,原來這幫商賈都是假的,他們是金人細作,要搶楊過的秦陵圖!」絳雪一見是我,松下口氣來,音色更為高漲,手持寒雪牽魂簫向完顏洪烈後腦重重打去,完顏回身招架,口中卻對我道︰「羅大俠,令嬡口口聲聲指我輩番邦異族,這秦陵圖本是我大金國庫秘藏,她卻步步逼迫,硬勢搶奪,你為何不告訴令嬡她的身世?」

絳雪聞言看我一眼,只是詫異,倒未上心,「放下秦陵圖,你等盡可離開。」我沉聲道,現下情勢果然正中我同絳雪那日所慮,秦陵圖內玄機重,乃兵家必爭之物。「羅大俠,這秦陵圖本也屬你份中之物,何來彼此?你若肯認回我完顏列宗,答應子承父業代七皇叔重掌國印,領我大金滅元並宋,洪凱自當立刻奉上秦陵圖,大金三軍九部,也當任憑差遣。」完顏洪凱立定向我拱手,儀態倨傲有恭。

「爹,他在說什麼?」絳雪適才收住橫簫,扭頭問我,我看女兒一眼,知也瞞她不住︰「以後爹同你細說。」轉向完顏︰「大金有太宗完顏晟為帝,何勞我一方外之人掌你國印,金國意欲吞並元宋兩朝,自會平添兵戎馬亂、生靈涂炭,你不指望我退避塵囂置身事外,反要我為虎作倀助你兵危?幾日前你還對我表示欲聯宋抗元,誰知須臾便同元軍聯手攻陷襄陽,如你等行事出爾反爾、悖義無信,羅某決不與伍。你手中秦陵圖我已應承他人代為保管,你還是將它留下,從速離去,我父女不傷你族人便是。」自從上次會晤,加之憶起幼年時期父親種種耳提面命,叮囑教誨,我已知完顏洪凱所言身世之說不假,但此時此刻,卻是不欲听他多作提及。

完顏洪烈聞言倒不意外,也抱拳道︰「神醫有所不知,家父太宗經拓陽、原廊、庚遷三聯戰事後體力已大不如前,且三軍不知我王身患重疾。當年魁鉞政變,便是令尊七皇子與家父共同進退,後來令尊被貶中原,家父獲罪入獄二十四載,錯過了第一次入秦陵取密器的時機,一直懊悔不已,之後太祖完顏阿骨打因臨終時子嗣虛空,遺詔放出家父繼承國統,此前太祖曾下九道密令,命人前往中原找尋令尊七皇子下落,始終無果,家父這才登基,卻也一直囑咐兒臣持續尋找七皇叔及其後裔。此番得遇羅神醫及梅姑娘,照知因果前緣,洪凱原以為是太祖英靈庇佑,誰料人算不如天算,羅神醫早已心疏我大金一脈,不願助我國威,既是如此,你便再無資格掌取秦陵中百般聖器。秦陵圖乃我國庫至寶,數十年前因政變流出宮庭,這才淪落中原武林,秦陵內貯藏始皇帝統一六國所用之兵法武器,奇珍異寶更遠勝元宋國庫,若能取得其中寶藏,則可助我大金吞六合,並萬世,同天地存榮。羅神醫既不願介入戰事,但還望看在令尊血緣份上,讓洪凱將此圖帶返我朝國庫,從此洪凱絕不再打擾二位!」

「你莫再巧言多辯,今日若想平安離去,唯有留下秦陵圖,不然,休怪我梅絳雪手下無情!」絳雪聞得完顏洪凱一番長述後,那廂已先發制人,似乎恐我猶豫,邊欺身向完顏打去邊對我說︰「爹爹莫听他巧舌如簧,這秦陵圖若真如此寶貴,便更不能落入金人之手,教我們如何跟楊過師徒交代?」說著已將寒雪牽魂接連敲下完顏洪烈鎖骨、間中、巨門三處大骨節,見她出手狠準,力道通貫,當真是毫不留情,完顏洪烈雖有領兵帶戰之經驗,武功也有上乘基礎,可絳雪這些年來跟在我身邊,早已成身經百戰、任督大開的頂尖高手。

眼看完顏洪烈勉力支撐仍拼力護衛錦盒,我道︰「絳雪,拿了圖便罷,留他性命。」絳雪不見收斂,完顏腳下終現踉蹌,萎頓間寒雪牽魂直取他命門,我心下一愣,正欲出手阻攔,橫里卻突然翻入一抹清輝,落在完顏洪烈身前,銀光溯起,叮一聲擋住了絳雪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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