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哲子,皇上這是怎麼了?」雲珍在殿外就听見里面乒乒乓乓的,像是砸東西的聲音。
小哲子見到雲珍簡直是見到了救星,雲珍不知道此刻自己在小哲子的眼中是度了金光啊。
小哲子幾乎是爬到雲珍腳下的,「珍嬪娘娘,您可來了,您快去勸勸皇上吧,再這麼下去皇太後該來問罪啦!」
雲珍往殿內看看,輕蹙眉頭,道「怎麼回事?如實說來。」
原來,慈禧五十大壽及至,光緒看了禮部上報的壽誕花銷竟然高達五百萬兩,就去跟太後理論,說如今外憂內患,實在不應如此奢靡。
當然,最後被太後狠狠的罵了一頓,說他毫無孝心,不配為君。最狠的是,居然派人將光緒生父醇親王的墓地里的白果樹砍掉。
這個事件,雲珍是知道的,記得史書上記載,有人向慈禧進讒言說醇親王墓地栽種有白果樹,白果樹的白字加上醇親王的王字就是皇,污蔑醇親王有謀逆之心。
最後,慈禧派人將醇親王墓地白果樹砍掉並破壞了墓地。光緒帝為此大發雷霆。不過,還是抵抗不了慈禧的權威。
雲珍吩咐所有人退下,獨自進入殿中。
「乓 」
「啊!」
「都給朕滾出去!」
雲珍撫著驚魂不定的胸,粗喘不已。
不由在心里暗罵︰這個愛新覺羅載湉真是個暴力狂!看也不看就亂扔東西,要不是自己閃得快,恐怕就和這些古董花瓶同歸于盡了。
雲珍心里生氣,正要往回走,卻听見一陣陣斷斷續續的嗚咽聲。雲珍往內室走,卻見滿屋子的酒壺東倒西歪,光緒正坐在地上,頭埋在膝間,雙肩微微顫抖。
雲珍不禁心疼︰在哭嗎?自己父親受此大辱卻無能為力,應該很痛苦吧?
「阿瑪,阿瑪」光緒虛弱的呼喊聲傳入雲珍耳中,雲珍看著地上這個男人,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眼淚也不自覺的往下掉,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好心疼,恨不得能與他一起承受。
像是著魔般,雲珍一步步走近他,想也未想,將他攬入懷中「不要害怕,有我在你身邊,不管發生什麼,我都陪著你。」
光緒一愣,掙開雲珍,看著她。迷茫的眼神讓雲珍心疼。
雲珍輕輕地撫著光緒的臉,夢囈般「載湉,載湉」
皇帝的名諱是不能叫的,可此刻,雲珍不想管那些清規戒律,這明明是自己的男人,為什麼不能喊?
「珍兒!」光緒一把將雲珍擁入懷中,兩個人,一起傷。
雲珍雙手緊緊地抱著他,心里是從來沒有過的心安。
她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如此在意這個男人,他開心了,她就想更多法子逗他;她不開心,她的心也不舒服。明明之前什麼都不在乎啊。
「載湉,不要傷心,王爺在天之靈知道你的孝心,他也會很欣慰的。」
「人已去,我再如何又有何意義?都是我,都怪我,才會連累阿瑪。」光緒在雲珍耳邊輕語,弄得雲珍的耳朵癢癢的。
「不怪你,你做的所有事都無愧于天,無愧于心。」雲珍掙月兌光緒的懷抱,看著他,道「而且,你這麼傷心不正好親者痛仇者快麼?你是一個好君主,不管結果是什麼,你都不能失去斗志,你是全民的希望,如果連你也不再堅持,大清怎麼辦?」
光緒嘆氣,靠在床沿,苦笑,道「是啊,雖然不是我所願的,但我已是大清的皇帝,就不能辜負先祖的願望,不管如何,都不該軟弱!」雲珍笑了,有欣慰也有苦澀。
如載湉所言,並不是他所願的,他也不想做這個皇帝啊!不過正是載湉不幸成為皇帝,他們才得以成為夫妻吧!也並不全是壞事啊!
現在雲珍只叫‘載湉’了,當然是在別人不在場的情況下,光緒似乎並不反感她這麼叫。
既然當事人都默許,那她不叫白不叫。不過,她那日說不管發生什麼她都與他共同承受可不是白說的。
雲珍寫好信,將信裝入信封,交給喜鵲「去把這送給我阿瑪,好久不見,不知阿瑪額娘他們是否安好?」
喜鵲接過信,道「主子孝順,大人夫人定會很歡心,奴婢這就去送信。」說完福身退出。
雲珍拿起筆練字。每當心無法安靜時,她都會練字。
她心里很忐忑,那封信她是要長敘志宗還有文廷式告訴她朝中有哪些人是正派人士,那樣的話,載湉或許有可用之人了。
雖然,最終的結局她知道,可她還是想幫助載湉,就算是無用之舉,她也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