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少主不好了!飄零山莊的人馬已經殺上來了!」
一個青衣男子匆匆忙忙跑了山洞,衣服上斑斑血跡,臉上血淚與烽煙的印記清晰可見。洞內煞是寬闊,焦急的聲音在洞內久久回蕩。
「飄零山莊?」
山洞最深處一抹血影,一抹白衣。聞言,白衣略動了動,輕啟雙唇,似乎有些意外。
她側首看了看一旁打坐的血衣人,衣衫襤褸、血肉發烏,分明是一個魔頭,哪里還像個人……
那魔頭似乎也察覺到些許異樣,發出一聲不安的低吼。
白衣女子緩緩站了起來,轉身,眉目如畫,蒼白清瘦的面龐沒有一絲血色,冰藍色的雙瞳散發出濃濃的寒意,雖弱不勝衣,卻滿含肅殺之氣。
「飄零山莊怎會至此?」
「末將、末將亦是不知。他們輕松破了愁雲谷外三十七道屏障,打著‘為莊主報仇’的旗號,在谷中大肆屠殺。王被殺,族人死傷無數!」青衣男子匆忙上前單膝跪了下來,牽動傷口開裂,汩汩流出鮮血,面容依舊如鐵般僵硬,眉毛都不曾動一下。
「不可能、不可能。這世上除了他知道破陣之法,其他人,就算是不世出的奇才,也會慘死在第七道‘修羅陣’上。不可能——」
白衣女子冷若寒冰的面容現出一絲驚愕,十指緊緊握成拳,關節發白,青筋隱現,
「難道——是他?!」
「逆徒!你竊走門中至寶‘伏羲琴’,殺死掌門師尊,打傷同門,還不快認罪受縛!」
白衣女子漠然看著眼前一片人山人海,雙眸平靜無瀾。那些人,不是自己的族人,而是殺了自己族人的凶手。
而自己,解釋,還有用麼?
為首的男子厲聲喝問,她卻並未怎麼理會。目光移到那人旁邊俊秀的白衣男子身上,平靜的眼中激起一絲漣漪。
「清月,我相信你不是凶手。告訴我,這是誰干的?」白衣男子長眉微微皺著,沒有半分殺氣。
她嘴角略動了動,想說什麼,還是忍住了。目光鎖定在白衣男子手上滴血的長劍,瞳孔忽然猛地收縮。
「師兄……是你……殺了涂山之王?」不待白衣男子回答,她忽然笑了起來,笑的肆意,笑的蒼涼,雙肩劇烈顫抖著,「哈哈,哈哈哈……是,你家掌門老兒是我殺的,伏羲琴,被我取走了!」
「孽徒!休要放肆!還不快乖乖回門等戒律長老責罰!」那為首的男子又是厲聲一喝。旁邊的白衣男子目光落在她身後的那魔道中人,風輕雲淡的表情漸漸現出兩分驚訝,三分悵然。緩緩向前走了兩步,擋在眾人面前。「唰」的一聲,將淡青色長劍斜于身前。
「清月,你讓開。」白衣男子臉漸漸陰沉下來,寒聲道,「這魔孽,便是殺死我家人的罪魁禍首!上次讓他逃了,此番定不饒他!」
「師兄……連你,也不容他?」她皺了皺眉,水藍色的眸子中隱含著些許失落,心中十分清楚,自己已經落入一場巨大的陰謀之中。解釋,只是枉費口舌。
白衣男子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字字擲地有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她也「唰」的拔出冰藍色長劍,散發出陣陣寒意。忽然,又笑了起來,笑的愈發蒼涼,愈發絕望,「師兄,枉我把你當知己相待,原來你跟他們本是一伙!」如今,她已無退路。
「……你待如何?」
「師兄,我倒要看看,我若也成了這人人得而誅之的妖魔,你會不會也這般決絕!」
話音剛落,白衣女子緩緩閉上雙眼,斂去了一身殺氣,輕聲念起亢長的咒語。
身後的魔化之人如同受了什麼刺激,不安的低吼起來,銀灰色的長發無風自舞。驀地,拾起地上的赤紅長劍,不分青紅皂白,從背後向白衣女子一劍刺去。
「清月——!」
白衣男子大驚,然而她如同早已預料到一般,忽的一轉身,淡淡笑著,看著魔化之人,看著赤紅的長劍一點點刺入胸膛,血染白袍。
她釋然笑著,緩緩抬起雙手,雙手合十手掌夾住劍刃,「二哥……我願為你……化身成魔……!」
「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