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大姐頭,籃球助理要做些什麼?」我亦步亦趨地跟在彩子後面。今天早早溜出等在彩子去體育館的必經路上,就是為了跟她套近乎。彩子以後可就是我的「直屬上司」了,得先討好著,再說了,賞心悅目的美女看著,一天的心情也好,當然,旁邊那個黑著臉的家伙可就不作如是想了。
「這還不簡單!阿彩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問完了快滾!」宮城不給我好臉色,腳一伸,閃電般插到我和彩子中間。
「別啊,前輩,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總得先了解一下情況,你就忍心不幫我?再說了,籃球部里面就彩子學姐既漂亮又善良,我要是不問她,你讓我問誰去,是不?放心,就這一次,問完了我就滾得遠遠的,不會當電燈泡!嘿嘿!」
「嘖!臭小子夠貧的啊。」彩子白了我一眼,嘴角卻忍不住露出笑,「經理人就是打雜的。要做的事一般就是看看部員有沒到齊,買買東西,比賽的時候記時間,記犯規等等,很瑣碎的,一下子也說不清楚,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哦,明白,只要緊跟彩子姐後頭就行了!」
「講話就不能文明一點!唉!」彩子神色一動,「現在就可以給你事情做!等會兒練習結束,你替我監督櫻木花道做基礎練習。」
「好哎!不過那家伙會听我的嗎?我可沒有大姐頭的威嚴,猴子只怕不買我的帳!」依猴子那囂張的德性和對基礎的厭惡,他會乖乖地配合我那絕對是不正常的!
「有道理!能讓花道听話的除了首領,就是阿彩了!早陽飛哪能和阿彩你相比啊!」宮城諂媚地望著彩子,望得她忍俊不禁,「你們啊!」看得出,宮城的馬屁讓她很受用,雖然緊閉著嘴,但顯而易見的笑意讓她的臉變成了一朵嬌艷的花,而她的笑,又讓宮城樂到了心里,「廢話少說,照我說得去做就是了。」
「是,是,」我掩嘴偷笑,好像窺破了一個秘密,明明就相配的一對嘛!
邊說邊走,我們很快到了體育館。神速地換好衣服,我先一步在門口等彩子。等她之際,我隨意地朝館內張望,人不多,三兩個人在練運球,都是一年級新生,其中一個還是同班的石井健太郎,哎,右邊籃柱前一叢紅色在跳動,是櫻木花道!他在干麼?我身隨心動探身向右前方走去,猛然與後面來的人撞到一起,「啊,對不起三井!」被我撞的人居然是他!
他也很意外看到我,原本輕松的神情一下飛走,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斜瞟我一眼,他極其冷淡地,「三井是你叫的嗎?」。
糟糕!情急之下直呼其名,「三井前輩,我,前輩,我,」我盯著他稱不上友好的面容,想解開他對我的心結卻無從下手,只能呆呆地看著他。一分鐘之後,我被迷住了,原來三井長得這麼體面!精神的短發閃耀著隱隱的藍光,飽滿的鵝蛋臉,一條直直的鼻子,兩條秀氣中含威風的眉毛,兩個大而靈活的眼楮,他的五官堪稱完美,就連嘴邊那條疤痕也添了不少英武。如此俊挺英武的人偏偏對我有隔閡,不甘心哪!
不耐地再瞟欲言又止我一眼,他一言不發走掉,「三,三井,該死!」我想喊住他,但喊住了又能怎樣?機會已失,但我不會就此卻步的,「三井,我一定會讓你改變對我的看法!」站在門口中間,我朝著他的方向小聲地握拳「宣誓」,剛說完,就被人擦身而過,是流川楓!冷削的身影一直前行,沒有回頭,他不會是看到了剛才那一幕吧?
老爹今天沒有來。我癱坐在牆角,懶懶地看著其他人在赤木的指揮下跑步,練習各式各樣的傳球,接著三對三練習賽,不過在比賽之前,他們有一刻的休息時間。這是接近三井的好機會!
仿佛過了很久,休息時間到了。
「前輩,累了吧,給!」我熱情地遞上三井愛喝的飲料和擦汗的毛巾,在打定主意要攻下三井這座堡壘之後,我便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他正和憨厚的角田說話,沒有應我,不知道是沒听到,還是不想搭理我。不管他,再接再厲,陪上大笑臉,我索性把東西遞到他面前,「三井前輩,喝點水,休息一下,呵呵。」
被硬生生地打斷,兩個人不約而同停下,角田來回看著我和三井,一臉的訝異。三井則看了一眼我舉在空中的東西,然後才慢慢轉頭看著我,面無表情地。我不回避他的目光,坦誠地迎視他,那一刻氣氛很微妙。
我的手開始酸痛了,他還沒有動靜,我也不退讓,第三者角田看不下去了,張口欲勸,「三井」
「對了,角田,我比我更累,這個給你,還有毛巾,好好休息一下。」不等角田說完,三井拿過我舉著的東西,一把塞到角田懷里,隨後走開,根本不理睬我。
笑容僵在臉上,一絲難堪從我心頭滑過,他就那麼不高興我的存在?我已經在努力拉近彼此的距離,他卻不給我機會!更何況我們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
角田很是尷尬,「早陽飛,這」三井塞給他的東西,他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我深吸一口氣,微笑著向他道歉,「是我的疏漏,忘了給角田前輩也準備一份,下次我一定記住。」
「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呵呵,前輩快喝吧,練習就要開始了。」假裝若無其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轉過身離開角田,我立即卸下笑容,垂頭喪氣地四下環顧卻愣了一下,流川楓正靠在我坐過的地方,清冷的黑眸正對著我,剛才的不堪又被他看到了。但那又怎樣?我朝他聳聳肩膀,瀟灑地攤開手,表示我的不在乎。
我的不在乎在他那里得不到任何同情,或者說情緒反應,他就像看電視一樣看著我自找沒趣,這都什麼人啊!我剛舉步朝他走去,他便甩手走人,唉!怎麼到了這里,我成了瘟疫,人人避之不及,郁悶!
三對三練習賽進行得很激烈,所以,休息也來得非常快。這次三井獨自一個人在角落里坐著喘氣。我悄悄走過去,悄悄在他旁邊坐下,頓時,一股熱力迎面撲來,我們倆距離很近,近到我能看見他白皙的肩膀上一顆顆密布的汗珠。
「三井,前輩。」我小心翼翼地。我不能放棄主動,這件事情如果我不厚著臉皮來努力,那我們之間將永遠有一條鴻溝存在。我不喜歡站在溝渠的一邊與三井遙遙相望。
他被我嚇了一跳,瞪了我一眼之後,沒有掩飾他的不耐,「又是你!」
「是我!」我涎著臉送上飲料,見他沒有任何表示,隨即放下,自找台階下,「這個飲料是不太好喝,嘿嘿,不喝它,」
三井不理我,自顧自用毛巾擦汗。
「三井,前輩,」加個前輩真拗口,「我是轉學生早陽飛,和老爹」
他的眉峰霎時聚在了一起,我連忙改口,「說實話,昨天下午之前,我還見過安西監督一次,但我們並不熟悉,老安西監督之所以允許我來做助理,是有原因的」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和我有關系嗎?」。他撇頭看我,眼底有小小的怒氣。
他在生什麼氣?生氣我的解釋?我已經說得很婉轉了啊!我掀掀嘴巴,但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在盡力彌補裂痕,但裂痕好像越來越大,難道我說錯了?「如果我哪里冒犯了前輩,還請前輩見諒。」我卑躬屈膝地低聲道歉。
「你沒有做錯!」他一把甩掉毛巾,用力轉頭看我,明亮的眼楮里有憤怒,也有悲傷,「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什麼,你明白嗎?該死!」說完,他使勁站起,背對著我站了一會兒後大步走開。
我目瞪口呆地呆坐,目光掠過人群,又一次與流川楓的撞上,他好像一直在關注我和三井,是偶然嗎?管他呢,我無力地朝他笑笑,心里盤算著下一次的休息時間,接下來要說些在安全範圍內的話,一定不能再提到老爹,不能再讓三井有所感傷了!
終于,赤木說,「休息一下!」我覷準了三井的方向跑過去,「三井前輩,我又來了!」
三井一見到我,就擺出一副很無奈的神情,隨即撿起腳邊的球開始練射籃,正眼都不看我。為了避開我,他居然不休息?我愣了一下,很快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前輩,我幫你撿球。」我笑嘻嘻地站到邊線上,不信你每球都進!
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好,第四個球掉在我腳下。機會來了,我樂不顛顛地抱著球跑到他跟前,「三井前輩,我只是很仰慕前輩的球技和為人,所以今天才三番四次親近前輩,沒有其他的意思。喏,給你。」送上球,不等他反應,我立即跑回到原來的位置站好。這招「欲擒故縱」好像有點效果,三井愣了一會兒才繼續練球。
第二次機會,我說,「前輩射三分的姿勢很帥,有機會前輩一定要教我。」
第三次機會,我說,「今天天氣不錯,天空黃得像被砸碎的一堆雞蛋。」
第三次機會,我說,「我們如海鷗之與波濤相遇似的,遇見了,走近了。海鷗飛去,波濤滾滾地流開,我們也分別了。這是印度詩人泰戈爾的詩,很有哲理吧?」
第三次機會,我說,「最近肉價又上漲了,竟然漲到了900日元一斤,真貴!」
三井已經無話可說,由最初的震驚到後來的視若無睹很正常,不過他臉上有陰轉多雲的跡象。
終于等到休息結束,我隨便找了個牆角坐下,累死我了,來回跑不說,還得絞盡腦汁想好要說的話,累啊。我手腳發軟地癱坐著,不意又迎上流川的注目,他看我的目光專注了一點點,不會是被我的堅持不懈給折服了吧?說不定接下來他就會對我青睞有加了,哈哈!正當我為美好的前景想入非非時,彩子叫我了,「早陽飛,過來!」
「是,大姐頭,有何吩咐?」
「櫻木交給你了。」哦,對,要監督猴子練習基礎。
「什麼?這個門外漢要和本天才練基礎?我不干!」早被招過來的櫻木囂張地指著我的鼻尖,「再說本天才已經不需要再練什麼基礎了,我要入樽!」
「櫻木花道,你還差遠了!五分鐘運球,五分鐘傳球,五分鐘上籃,沒得商量。」
迫于彩子的「婬威」,猴子模著鼻子,跟著我來到球館一側。我把籃球扔給他,自己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懶洋洋地說,「開始。」
我的姿態惹惱他了,「倒霉鬼!你不過一個區區助理,也敢指揮天才我?!」
呀,忘了他的老大情結,疏忽了,我立即坐端正,「不敢,不敢,我一個區區助理,給我十個膽子不敢指揮下任隊長的你啊,請問,要怎麼說,天才你才開始練基礎?」
他滿意地點頭,「加個‘請’字。」
就這麼簡單?我傻了眼,加不加「請」字還不一樣,都是練基礎,呵,這家伙,真搞不懂他怎麼想的,「好,請我們的大天才櫻木花道同學開始練基礎運球,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他笑逐顏開地半蹲,開始運球,「倒霉鬼,你剛才跑來跑去的,找三井干什麼?」
「你也看到了?你猜我找他為什麼事?」
「猜什麼啊,你怎麼羅索得跟個女人一樣,快說!」
「以前他和別人打架打掉了牙齒,我借他錢去補牙齒,剛才找他要錢去了,哈哈。」
「那個不良分子真失敗!本天才打架那從然都是別人斷牙齒!天才和凡人果然是有區別的!」
我愕然,一句玩笑話他竟然信,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我在說笑,我才轉學過來,怎可能與三井認識!頭腦簡單的家伙,「唉!天才,姿勢不對,再蹲下一點!」
「切,你這個門外漢少在那邊指手畫腳,天才我自己會不知道?」話雖如此,他的重心依言降了幾分。
「運球,傳球,射籃做完之後,你再練練籃板球吧。」
「什麼,籃板?那有什麼好練的!只有華麗的入樽才配得上本天才的身份!」
「你以為呢?雖然翔陽比賽當中,你壓著花形入樽令你很出風頭,但令湘北得到勝利的卻是你的籃板,你不要搞錯了!」
「閉嘴!本天才用得著你教訓嗎?不要忘了你自己是誰,區區助理,門外漢,你懂個屁啊,你少在那邊胡說八道!」他很拽地扭過頭,不屑看我。
「呀呀呀,真是傷心,忘了我對你說的,20次犯規,一分沒得?結果怎樣?」我氣定神閑地搖搖頭,不信他不回頭。
果然,氣急敗壞的臉,「那絕對是湊巧!湊巧懂不懂?混蛋!」
「嘖,死鴨子嘴硬!那,我知道我們湘北下一場比賽的情況,還有你會犯規幾次,要不要听?」
「不要!」好,有骨氣!
「我知道對海南,你得幾分哦,真不想听?」我繼續引誘。
停頓,咳嗽,「本天才就勉為其難地听吧,說!」他眼楮看著別處,把耳朵湊了過來,
「哇哈哈哈,騙你的,還真相信了!」我笑倒!
「你找死!」猴子狠狠地將球砸到我身上。
「櫻木花道!早陽飛!你們兩個在干麼?」糟!彩子!被她看到我們兩個在混那還了得,趕緊!我手忙腳亂地把球拋還給櫻木,
猴子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快點!快點!」他催我,手忙腳亂地,差點沒接住球,拍了兩下之後,他陪著笑臉討好過來的彩子。「嘿嘿,我在監督倒霉鬼練球!」天,說反了!櫻木這個笨蛋!
「撲哧!」板著臉的彩子破功,「你啊你,給我努力點!還有你早陽飛,做好監督,」
「是!」「是!」
「你給我認真點!」彩子一走,猴子立刻指責我,我不禁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誰不認真啊!
過了三分鐘,其余人做完清潔工作,走得差不多了,只有猴子和我還在角落里將籃球傳來傳去,我們倆人都有點心不在焉,猴子四下里張望,我隨著他的視線四處察看,彩子,大猩猩還有木暮都不見蹤影。好機會!可以提前走了,基礎練習一點都不好玩,而且我還想和流川楓一起回去。
猴子轉回頭看著我,視線一踫上,我們都明了彼此心里轉的念頭。「你也想逃走?」
「說那麼明白干麼?」我拍掉他指著我的手指,「你我心里清楚就好,走了,趁現在沒人,趕緊走,快點。」
「倒霉鬼,我覺得你這個人還不錯。」
「輕聲點,蠢材!你想讓別人都知道我們偷懶啊?」
「你敢罵我蠢材!活得不耐煩了?!」
我們倆偷偷模模地把籃球放回筐里,躡手躡腳地朝門口走去時,門外突然進來一個人影,我嚇得差點尖叫,一下躲到猴子後面,猴子下意識地大喝一聲「誰?」
來人不應聲,直通通地穿過我們向前走去,傍晚昏暗的光線雕琢出那個倨傲冷削的身影,是流川楓!他走到籃球架下拾起一件衣服又往回走。
「狐狸公,是你啊!下次出現的時候出個聲,別像鬼一樣的,嚇死了本天才你上那兒去再找一個?!」猴子張牙舞爪地沖到他面前。
「蠢材嚇死一個是一個,大快人心。」他根本不理睬猴子的聲勢。
「你!」猴子暴跳如雷,卻拿他沒有任何辦法。我忍不住掩嘴偷笑,天生一物降一物。
我的笑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冷冷地瞟了我一眼,「蛇鼠一窩。」
哇!他,他在諷刺我!我大張了嘴巴,望著他徐徐走出門口。「他剛才是,是說我嗎,櫻木花道?」我還是不敢置信,他怎麼會突然「批判」上我了?
「你有病啊!被罵了還高興!」猴子瞪我一眼,「臭狐狸,總有一天要你好看!」
我真被他罵了?不是我听錯,他居然罵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