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神之體,愛你,灌籃 14、 可比 要明

作者 ︰

西邊天空中,暈黃的晚霞里夾雜著幾絲火紅的雲彩,活似金黃的頭發中挑染了幾捋金色,染得精彩了,絢麗非常!兩旁潔淨又整齊的屋舍在暮色的映襯下,落了影子在街道上,于是,光影重疊,黑白相映成一副寧靜的圖畫,美得讓人安心。

我怎麼從來沒有發覺到這份美?一定是因為來去太匆匆了,還有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流川身上,我差點錯過了這幕美麗的晚歸景。

提摟一下手中的包包,我繼續朝目的地走去,不知道那家伙是否注意過這幕美景,應該沒有吧,他的心里從來只有睡覺和籃球。哦!老天保佑,希望他今晚不要拒絕我,雖然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他不會抗拒我要給他的東西,但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天上的各路神仙,請千萬要保佑我!

到他家門口了。按下電鈴,我放任自己的腦海散漫至一片空白。不多時,門開,穿了件白t恤的人探出半個頭,我連忙舉手打招呼,「嗨,流川楓!」

他面無表情地從頭到尾看了我一遍,目光掠過我手里提著的旅行包時,他皺了一下眉,「咻」地縮回頭就想關門。

我適時把一卷錄像帶插進他和門之間,「給,先把這個看完,我等你三十分鐘,三十分鐘你不出來接我,我就走了。記住,只有三十分鐘。」

定定地與我對視兩秒,他把錄像帶接了進去,隨即重重地關上門, 當一聲,耳朵差點被震聾!這混蛋!就不能輕點!

過了二十分鐘,門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先是依在燈柱上,然後靠著門坐,最後蹲在地上,拿根木枝劃來劃去,還有十分鐘,他不會不出來吧?難道他對那個東西不感興趣?不可能啊!那又是怎麼了?他到底在干麼?如果過了十分鐘他還不出來,我怎麼辦?用神力讓他听從我的擺布?不行,這麼做很卑鄙,而且一點意思都沒有,怎麼辦?流川,我求你了,快點出來啦!快點!快點!

「喂!」他的聲音,流川?!我猛然回頭,他不知何時站在我背後,臉上的驚喜像春天剛破冰的河流般一點一點地涌著,中間還夾雜了不情願,「這個東西,你哪里來的?」他舉高手里的東西,那是我給他的錄像帶!

有門了!哈哈,扔掉手里的樹枝,我一下定了神,「天都黑了,能不能讓我進去說?,」

「哼!」多話沒有,他掉頭進門,這次沒有再甩門。哇!太棒了!我成功了!哦耶!我緊緊抱著包包邁進那道門,感謝各路神仙,感謝洋平!哦,美好的生活,我來了!

輕車熟路地走進大廳,他不在,不過他的房間里光亮一片。把包包扔在大廳的沙發上,我哼著歌進去。他果然在看錄像帶。

「他是誰?」目光沒有從屏幕上移開,他指著熒屏上那跳躍的黃色人兒問我。

「可比-布賴恩特,」

說話間,可比在人潮中不可思議地扭動身體把籃球灌進筐中,隨後他持球伸出右腳向左面攻去,就在眼一眨之際,他突然探右肩,以左腳為定點,向後轉了大半圈向右面跑去,輕松晃過防守他的人,定點跳投,球又進!他一時看傻了眼,「他的球衣是洛杉磯湖人隊的,可湖人隊中沒有這個人。」

那當然!他被湖人從黃蜂隊交換過來是四年後的事情!「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他在美國nba被公認為最強的,不是第一,就是第二的!」我的機會來了,哈哈,我漫不經心地東模模,西擦擦,裝作完全不知這個錄像的寶貴之處。

他將錄像快進到第二個人的畫面,然後問我,「他呢,他是日本人嗎?」。

要明?我著急了,一下湊近電視,「才不是!他叫要明,他是我國家的人,不要以為好的都是你們日本的!」

他沉默著,眼楮盯在屏幕上,此刻,兩名高大彪悍的球員攔在清瘦白淨的要明前,2米26的要明擠靠著他們強沖籃下,眼看球要被對方踫到時,要明突然運球側身,一個小勾手拋籃,球在眾人頭頂循著弧線掉入籃筐,精彩絕倫!

「他也在nba打球,但不是配角。整個球隊依賴他,以他為核心,厲害吧!」我看得興起,屏幕卻黑了,嘿!他居然退出了帶子。

舉高帶子,他問我,既嚴肅又正經,「這個哪里來的?」

「大街上撿的,嘿嘿,」我吊兒郎當地。

他變了臉色,雖然緩慢,但還是看得出來,小黑眼楮有怒火在積聚,是怪我把他當傻瓜了,還是認為我對籃球不敬?「我再問一遍,這,從哪里拿來的?」乖乖,說話聲都沉了很多。

還是見好就收吧!我趕緊賠個笑臉,「我叔叔在美國的一個公司工作,那個公司專門制作錄像,各種各樣的錄像。這是他給我的。真的!」真的才怪!這是我在洋平的提醒下,用神力變出來的,里面是可比和要明的個人集錦。精彩集錦已屬難得,更讓他驚艷的應該是其中的新面孔,在已經熟悉的世界中,突然出現一個從未見過的家伙,他們帶來新的技術和事實超出現有的認知範圍,這事放誰身上,誰都會覺得驚奇和刺激!

他看著我,沒有說話,我知道他在懷疑,「我叔叔很喜歡籃球,專門收集籃球比賽的錄像帶。上次他給我這個,說很好看,我沒當一回事。不過參加籃球部之後,我覺得這個對你可能有幫助,就拿來給你看看嘍,怎麼,你不喜歡?不喜歡我拿走好了,」我裝模作樣地要拿錄像帶,被他揮手打掉。

「哇,很痛的!輕點行不行!」我甩著手,手面火辣辣的!

「以他們的技術,他們不可能不參加比賽,可電視轉播的nba賽事中沒有他們,所以,這帶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用肯定的語調說出懷疑,他目不轉楮地看著我,不放過我一點點神情變化,

他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這麼快就想到問題的關鍵!雖然心里驚嘆不已,面上我還是裝作很驚奇的樣子,「是嗎?我不怎麼看比賽呢,所以不知道他們沒在比賽中出現。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有機會我要問問我叔叔。」對他的問題,我早做了準備,「叔叔」!把所有問題推給遠在美國的「叔叔」,一切就都ok啦!哈!

話音剛落,他突然上前一步,扯了我就向房間外走去,我被弄蒙了,「喂!你干麼?」他不是要趕我走吧?我說錯什麼了?「不要拉拉扯扯的,把話說清楚啊,」我死命的抓著踫到的門啊,樓梯啊,就是不想被他趕走,我好不容易進來的!「流川!流川!別拉啊!咱們有話好好說!」

架不過他的力氣,他勢如破竹的拉著我來到電話機旁,電話機?電話機!我驚愕的看向他,「你不會是讓我現在打電話給我叔叔吧?」

他的小黑眼楮此刻分外清亮,清亮如洗,他是認真的,他確定他在做什麼!拿起話機塞到我手里,薄薄的兩片嘴唇吐出一個字,「打!」

听清那個字,我不由自主抖了一下,這家伙是不是瘋了?握緊微涼的白色話機,我想到今晚來這里的目的,隨即,我把話機塞回到他手里,嘿嘿一笑,「我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打這個電話。」

「什麼意思?」他沒有預料我的反抗,稍微楞了一下,然後就皺了眉,

借題發揮!借題發揮的時刻來了,哈哈,我聳聳肩膀,一副無奈的表情,「你看,我和你只是同學,連朋友都稱不上,否則你也不會拒絕我借住你家了,是不?要是我打通了電話,你就欠了我一個人情,如果這個時候我再提出來住你家,你不就不好意思拒絕了,是吧?這多掃興啊!所以為了你,這個電話,我不能打,你一定得體會我的苦心,不能打!不能打!」我一臉堅決,但心里快笑翻了,哈!過癮啊!誰叫你不讓我住你家!

他一听就明白我的意思,臉頓時陰了半邊。再看一眼攥在手里的帶子,他並沒有考慮多久,「可以。」聲音很鎮定,沒有一點被強迫的痛恨,

反而是我心跳得厲害,「可以?可以什麼?」

「可以住進來。打電話!」他惡狠狠的把話機遞到我手里,「快打電話!」

「你是說真的?」我握著話機,有點不信他的話,他答應得也,也太爽快了吧,「我不相信你!」

他盯牢我手里的電話,非常不耐煩,「你想怎樣?」

「我們簽協議,」我興沖沖遞從兜里掏出紙和筆,「這家你說了算,萬一打完電話你就叫我滾,我也只能夾著尾巴走人,是吧?」

「你!」看得出他快爆發了,看著我的目光瞬間轉冷,那目光冷得都有零下幾十度了。我裝作沒看到,繼續舉著紙和筆,向他傻乎乎地笑,

僵持了一分多鐘,他還是接過了筆,粗身粗氣地問,「寫什麼?!」

「哦,等等啊。」我趕忙在紙上寫好「流川楓同意早陽飛借住他家。x年x月x日。」寫完後,我把紙給他,「喏,在下面寫上你的名字就好了。」

他甚至沒有看我寫的東西,飛快地填上名字,然後把筆朝地上一扔,一下逼近我說,「打電話!」

「好!好!打電話!」我樂不可支地收好協議書,轉身開始撥號碼,他在旁邊盯著我的手,眼楮都不眨一下,我頓時不敢大意,慢慢地撥了個號碼。正放到耳邊時,他不聲不響按下了免提鍵,我嚇了一大跳,這家伙太陰險了,啊,不,應該說防備心太強了!

「嘟,嘟,嘟,」電話聲音響了幾下後,一個甜美的女聲出現,「你好!史蒂文去法國出差了,還有一個月回來,請問找他什麼事?」

「嗨,嬸嬸,我是陽飛。既然叔叔出差了,那我一個月後再打來,再見。」愉快地掛掉電話,我回頭向他,故意惋惜地說,「天不從人願,沒辦法嘍!」幸好我有神力,幸好我想到了讓電話自己出聲,否則今晚不好過類!

「哼!人總有回來的一天!」他瞪了我一眼,越過我朝他的房間走去,被我攔住,「等一下,我有東西送給你,」

他站是站住了卻懶得回身面對我,我只好殷勤地跑到他面前,拿出一根銀色鏈子在他面前晃動,並且討好地笑,「 ! ! !送給你!喜歡不?」

他先是不屑一顧,然看清掛墜,他瞪大了眼楮。遲疑地握住掛墜,他問我,「這是哪里來的?」

這是哪里來的?這是哪里來的?這句話他今晚已經是說第三遍了,就不會問點新的,「當然是買的啦。我很感激你讓我住進來,所以這個禮物是我一點小小的心意。你看,這個無面男有六副翅膀,上面的展開,下面四副合攏著,造型很獨特吧?而且是全黑的,很有威勢哦,我覺得跟你很配,所以第一眼看到就買下了,送給你!」兩個都是陰沉沉的,哈哈。

他好像還記得夢里的影像,否則不會看了一遍又一遍。果然,送鏈子是正確的,我想送他點東西,以便在他的生活中留下我的痕跡,再說,以後我離開了,如果有一天,如果,他想念我了,起碼有物可憑。不過一般的東西肯定打動不了他,但他自己做夢造出來的東西他總不會拒絕吧!

「嗤!無聊!」他把東西扔還給我,嚇了我一大跳,他居然不要!他明明看了很久啊!

「喂!站住!」他不理會我,我氣急敗壞地沖過去擋在他面前,「你給我站住!流川,為什麼不要?我的一片心意哎!」

「你的心意關我屁事!不要就不要,滾開!」他一把推開我,力氣還挺大。

唉,非要逼我祭出殺手 ,是你自找的!流川,可別怪我,「錄像帶我叔叔那邊還有很多哦。如果我向我叔叔要,他一定會給我的,只是我在考慮,要不要問他拿,你看我拿了也沒用,」我悠閑地晃著鏈子。俗話說得好,打蛇要打七寸,我現在就踩在他的七寸上,不信他不回來。

一腳就要踏進房門的家伙慢慢把腳收了回來,又開始沉思,最後,轉回到我面前,他的臉色愈發陰沉。他向我伸出手,我笑眯眯地把鏈子放到他手上,「嗯,我差點忘了你喜歡那些帶子,我會記得多要幾盤的,嘿嘿!」聰明人啊。

他驀然收手垂放在腿旁,單手握得死緊,是有氣無處發泄嗎?我做得太過分了?沒有吧。

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我興奮地扯出掛在脖子上的鏈子,「你看,我也有,和你的一樣,不過你是黑色,我的是銀色。」兩個掛墜一模一樣,除了顏色。黑的代表我,銀白的代表他,他在我心目中,差不多也就是個長了翅膀的鳥人,哈哈!我們各得其所。

見他半天沒有話講,只是瞪著我,估計在找反制之策,可惜找不到,哈哈!你慢慢想吧,不等你嘍!我笑嘻嘻的抱起袋子問他,「我睡哪里?」

驀然,他冷笑了一下,臉上開始放晴,我心里頓時打了個突。他想到辦法了?

「過來,」他領著我朝餐桌走去。我不情願地跟著,這家伙不會是打算讓我睡廚房吧?

啪!他打開燈,酒紅色的桌面送了一片紅進我們的眼楮。我和他面對面坐好,他說,「把協議書拿出來。」

他要干麼?我遲疑地拿出協議書,但攥在手里不敢給他,他不會是要撕毀它吧?他這個人,很有可能,「先說你要干什麼?」

「我要你在這上面加幾條,」他邪惡地盯著我,嘴角微微上揚,「第一,你住進來,我不收你任何錢。」

嘿,這麼好心?「為什麼啊?你才沒有那麼好,」別是後面還有陷阱,

他不理我,瞪著我說,「快寫!」

寫就寫,反正不是賣身契,我很快寫好,然後問他,「第二呢?」

「第二,你負責所有日常起居。」

日常起居?所有?什麼意思?不好的預感瞬間降臨到我頭上,「把話說清楚,」

雙臂在胸前交疊,他甚是愜意地倒向椅子,「一日三餐,清潔,整理,全是你的了。」

全是我的了?他這是把我當保姆了!噢,敢情我不遠千里而來,是為了當他的佣人,這像話嘛!「哎,這主意不錯,我把所有事情做掉,你就可以當個甩手少爺了!可我為什麼要干?我寧願給你錢,多少錢都無所謂,我才不要伺候你!」傻瓜才會答應。有那個閑工夫打掃,我還不如睡覺!再說了,我生性最討厭做家務。

「是嗎?」。他不知何時將鏈子繞在手上玩,「這東西,看上去很容易丟啊,說不定等一下我就不知道扔哪里了。」

威脅我!混蛋!如果我不照他說得做,他一定會把鏈子扔掉的!那我的苦心不是白費了?不行!可我不願當免費佣人,非常不願意!就沒有兩全之策了?我不抱任何希望地問他,「除了日常起居,有沒有其他條件可以替代?」

他連話都懶得和我說,直接幸災樂禍地搖頭,他非要逼我答應下來!

看來我只能當他的保姆了!「流川,你這只老狐狸!我恨你!」

「寫。」他氣定神閑地,鏈子又被他塞回到褲兜里。

我只能懷著暗恨,咬牙寫下他給我挖好的陷阱,「寫好了!」

「簽上名字。」他這次仔細看了看我寫的內容。

他未免太認真了,「喂!做事不要這麼一板一眼吧?」輪到我瞪他。

「少廢話,簽!」他指定一個地方叫我寫,剛好是他名字的下方。監視我寫好名字,他才拍拍施施然走人。

他走後,我獨自看著協議書上他和我的名字欲哭無淚,我居然淪落為保姆,被流川這家伙扳回去一局!唉,以後的日子看得到不會平靜嘍!他這個人太狡猾,而且不願意听別人的指揮,這往後,我們兩個搞不好要互相威脅才能和平共處,唉,這樣的日子,未免太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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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著!翻來覆去睡不著。我看了一下手表,十二點,這表示我在床上已經躺了兩個小時了。

我現在樓上的客房之一,遠離樓梯那間。我原來要那間靠近樓梯的,流川不讓!那個混蛋!

隨手打開燈,我環視了一下周圍。房間清爽簡單,是我喜歡的類型。再模一下的床,鋪了被褥,也是柔軟溫香。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啊,我怎麼就睡不著呢?真是要命,明明四肢發沉,累得很,可閉眼躺著,意識卻生龍活虎般清醒,怎麼都不肯乖乖睡去。到底哪里不對勁啊?

長嘆一口氣,我關了燈躺回去。半個小時過去,情況仍然沒有好轉,就是睡不著。天哪!到底怎麼了?!我翻了個身,睡不著,再翻,還是不行,又翻,「咕咚」!掉床下了,啊!腦袋撞了個大包!痛死了!

辛苦爬上chuang,我睜著眼,剛才這一撞倒讓我發現一個問題,以往從流川的床上摔下去的時候,腦袋什麼的不會覺得痛!因為他房間的地板上都鋪了地毯!而他的床更是柔軟,對了!我終于知道為什麼睡不著了!

在黑暗中,我興奮地挺身坐起,身下的床雖然不硬,可總比不上流川那張床舒服,而且半個多月了,我已經習慣了身旁飄著淡淡的肥皂味,已經習慣淺淺的呼吸聲伴我入眠,這些已經成了我睡眠的一部分,意識就像個嬰孩,沒有等到熟悉的這些,它怎麼都不肯安然睡去。

暈啊!怎麼辦?難道真的再去與流川同床共枕?同床?那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反正我是「男」的,而且他的床夠大!哈哈!沒辦法,誰叫他的床那麼誘人。人哪,享受過好的之後,總是再難去將就。

閉眼又等了十分鐘,還是難以入睡,那沒辦法了,只好去樓下。去樓下!耶!

模黑下到樓下,橡木做的房門緊閉,推了幾下依然緊閉如故,估計是上鎖了。我稍微轉轉念頭,門自動打開。穿過門走了兩步,我停了下來,明天他醒來問我,對于這門我要怎麼解釋?有了,我再次轉念,這下,門鎖徹底癱瘓。

內室寧靜如海,厚厚的窗簾只拉了一半,潔白的月光蜂擁著從半邊窗戶中跑進,給房間灑滿了一層又一層柔亮的光華,而他就在光的中心。

我躡手躡腳走近床邊,眼楮一直粘著床中央修長的人形,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狠狠悸動了一下︰月光下,他純淨得像個孩子。

他隨意地仰面躺著,長長的黑發覆蓋了半個臉,那浸潤在月光中的睡顏柔和極了,醒著時的那層冰冷疏離似乎溶解在了清白的月光中,干淨的睡容親昵地枕靠在右手上,像在尋求呵護,他那樣沉靜的睡顏,他那樣柔和的姿態,讓我情不自禁心生疼惜。心生疼惜?疼惜?活見鬼!他居然會給我這個感覺,哈哈,說出去肯定被人笑死!

我輕輕地爬上chuang,在他旁邊側躺下,盯著他的睡顏,莫名地,淡淡的喜歡漲滿了心胸。意識沉入夢鄉之前,有個念頭突然閃過,睡著的冰人看上去其實還是挺溫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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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完地了?」我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愜意地啃著隻果,同時問站在我面前的流川。

他低著頭,雙手疊放在圍裙上,畢恭畢敬地回答,「拖完了,早陽少爺。」

「嗯,再去把衣服洗洗。」

「也洗好了,已經曬在外面了。早陽少爺。」

「動作這麼快?那去把浴室洗一下,洗不干淨不給飯吃啊,快點去!」

吩咐完,他竟然紋絲不動,「喂,快去啊,你可是我的保姆,快點去洗浴室!」任我喊破嗓子,他依然低著個頭不理我。

我無名火起,拿起啃了一半的隻果就朝他扔去,「叫你呢,沒听見?你今天沒事吧?」

隻果重重地打到他的頭,然後飛了出去。他似乎被打醒了,機械地抬起一直低垂的頭,「哼!哼!」天,沒有五官,黑發覆蓋下的臉一片雪白,嘴部裂開一條縫,縫慢慢地張大,「有事情的是你。」

鬼啊!救命啊!救命!我幾乎嚇破了膽,閉眼放聲尖叫。

「閉嘴!白痴!」咦,流川楓微冷的正常聲音,而且就在耳朵旁邊,下意識地睜眼,噯,場景不對,不是沙發大廳,而是松軟的被子和大床。噢,對了對了!我在他的床上。那剛才?做夢!是在做夢!難怪了,現實中流川楓怎麼可能叫我「早陽少爺」,倒過來還有可能!可剛才的呼喝,的確是流川的聲音。難道,他醒著?我連忙側頭。

冰人躺在我一臂之隔的近旁,面朝我傴僂地側臥,輕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因我大呼小叫而皺的眉並沒有松開。估計他已經被喊醒了,眼珠轉了幾圈後,眼皮無奈地打開。

我屏住氣,小心地對還在無神狀態的家伙揮揮手。他無意識地送了我一眼,神態庸懶閑適,非常嫵媚!然合上的眼再猛然睜開時,嫵媚蕩然無存。他憋著氣怔怔地瞪了我一分鐘,我小心翼翼地陪著笑,全身緊繃著進入戒備狀態,一大早就看到自己旁邊睡了個人,而且是最不想見到的那個,不知道他會不會因驚訝過度而發瘋?

我念頭還沒轉完,他突然向我的臉伸出手,怎麼?他要模模看我是不是真的?一轉眼,兩頰刺痛!我地神啊,他居然兩手並用揪住我的臉,那個瞬間,我覺得頰上兩邊肉已經飛走了。

「好痛,放手!」臉被拉扯著往兩邊走,他肯定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一點勁都沒省下,我就那麼招他恨嗎?「痛!痛!放!放開!」

痛得快不想活時,他終于仁慈放手。我捂著臉飛快跳離大床,就像跳離地獄,媽媽呀!太痛苦了!我小心地模了模臉,腫起來了,嗚!肯定破相了,早知道代價這麼大,我昨晚睡客房多好!

「不是做夢。」床上的家伙盯著自己的手喃喃自語。聞言我差點跌到,他是不是真的呀!

下一秒,「你怎麼進來的?」逼問冷颼颼地追到我耳邊。他光著上身跨坐在床上,自有一股冷艷的風情,但,冷要比艷多得多,說完那句話始,一層厚厚的冰霜迅速罩了他一身,從頭到腳,唉,還是睡著的流川比較得人心。

我沒好氣地應他,「怎麼進來?當然是從門里進來的拉。」我可憐的臉!

他眯細了眼,警告意味不言而喻。絕對不是怕他,但總得把話說清楚,「昨晚我睡不著,睡不著什麼意思,你知道的,都到了深夜一點,我還是睡不著,真的很痛苦啊!明天還要上課,我怎麼能睡不著呢,我一定得早點睡,可我就是睡不著,我」媽的!臉腫了,講話真不方便!

「然後,」他連眼楮都沒眨一下,冷冰冰地打斷了我的唐僧式念經,

「然後我就繼續睡不著啊,我告訴自己一定得睡著,否則今天火yao桶老師的課我一定會打瞌睡,他也一定不會放過我,總之,我」我佯裝不懂他要我說重點,爭取時間為自己辯解,可他好象不是種有耐心的人,

「別把我當白痴。」輕輕巧巧一句話就阻止了我,連憤怒都欠奉,該說他太聰明呢,還是已經不屑對我生氣了?

我開始吞吞吐吐,畢竟是我「不告而取」在先,「然後我就下來逛逛啦,我在大廳的沙發上試了一下,還是睡不著。後來我想看看你踢被子沒,我就推了推你的門,沒想到你的門被我推壞了!」我指指一直敞開的房門,假裝無辜地說,「我只是輕輕地推了一下,它就壞了,我可不是故意的!」

他沒作聲,甚至連門都不望一下,繼續冷冷地盯著我。

我被他盯得後背發涼,「流川,你」

「說下去!」

「昨晚你真的踢了被子哎!嘿嘿,嘿,」我干笑著想調節氣氛,但笑聲很快夭折在他冰冷的目光中,「幫,幫你蓋好被子後,我順便在你床上躺了一下,沒想到我竟然睡,睡著了,嘿,嘿嘿,你的床真的很舒服!是天下最棒的床了!」

話說完了,他卻眼露凶光,從床上跨到地上,一副要揍人的樣子,大事不妙!

不管微微發軟的雙腿,我硬挺著不後退,「喂,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你還想怎樣?你要相信我!」

「哼!」他冷笑了一聲,繼續朝我走來,「笨蛋才信你!」

什麼意思?難道我在他心目中就是一個滿嘴謊話的角色?我也沒做什麼啊,「憑什麼這麼說我?你不能隨便誣賴我!」

「我怎麼敢誣賴你,嗯?英名神武的早陽大神!」他突然的諷刺讓我明白了一切,因為那次醉酒,我被他永遠地貼上了「不可信任」的標簽!

對于我上次醉酒的表現,他一直沒有釋懷,估計以後也不會,這家伙怎麼這麼固執己見!眼看他越走越近,我忍不住退了一步,腦海中急速飄過一個救急辦法,「慢著!你答應過我了,我才敢睡下的!」

他腳步一滯,臉上飄過不置信,「請問,我什麼時候,答,應,你,的?」

哇!一個字一個字,很有氣勢呢,「昨晚,就在昨晚,我問你可不可以讓我睡?你沒有出聲,不出聲就是默許,對不對?」臨睡前還真的有想過問他一下,

「再請問當時我在干什麼?」輕度的咬牙切齒,他的面容有一瞬扭曲了一下,他是氣極了,難道我真做過分了

「你,好象,似乎,可能,大概,在睡覺,嘿嘿,嘿嘿」危險的氣氛在一點一點地發酵,我本能地往門口退去,賴皮用錯地方,救急不救長遠,不知道他會不會打死我?

「是嗎?」。他居然扯了一下嘴角,房里溫度霎時冰涼了許多,他一步一步逼過來,樣子真的很恐怖,我三步並作兩步跳到外面求饒,「好吧,是我錯了!消消氣!不看別的,你就看在這臉的份上,不要再和我計較了,你看,我的臉腫得跟饅頭一樣,去學校一定會被人笑死的!我已經為這一晚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你就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再說我真是睡不著,別人就算了,你應該知道睡不著的痛苦啊!講點道理好不好?」

半晌沒有回應,隨後,他默不作聲的走出來,我連忙跑離他的房間,以防他暴力相向。

他停在門口,開始檢查門鎖。門中的鎖像被扭斷了脖頸一樣,難看地垂下來,絕對不是輕輕一推而能「成就」的。于是,他的眼色又暗了幾分。

我暗暗後悔,昨晚念頭轉得太猛了,「我會修好它的,嘿嘿,我會修好的,放心」

他猛然深吸了一口氣,「我只問你一次,今晚你還會不會,睡不著?」

這是最後通諜了?「我,還是會睡不著,」我不怕死地說,他應該在看到門鎖時推翻了我前面所說的,估計他是徹底的不相信我了!即使這樣,我也不想再騙他,騙他沒有好處,且不是辦法!但我絕對不想讓自己每天頂著黑眼圈,那麼只好讓他做心理準備了。

「好!很好!」他一拳砸到門上,「 」一聲差點嚇斷我的魂,我拔腿就跑,跑過大廳時順手拿了書包,一氣呵成跑離他的家,我可沒忘記天台他掐著我脖子的那一幕,他要是氣得失去理智,我的小命可就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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