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神之體,愛你,灌籃 53、衡量?

作者 ︰

三井是第一個沖上去的,臉色慘白,「能不能站起來?」那聲音,居然嘶啞,

大猩猩沒回話,他慢慢地翻身半坐,緊張不已的猴子、木暮即刻圍了上去,「先別多說了!把鞋子月兌了!月兌掉看一下!」

大猩猩動作僵硬地月兌鞋,襪子被拉下時,每個人均倒吸一口冷氣,才不過眨眼工夫,腳腕處竟然腫大如饅頭!

「呃」無意義的音節從大猩猩口中瀉出,鮮見的茫然無措在他臉上一閃而過,他似是從未準備過自己的受傷!

大猩猩的頹敗被許多人目睹。

裁判很快過來查問,確定大猩猩暫時不能動彈後,吹響了哨子,「更換球員!」

很快,大猩猩靠著猴子被攙出球場,他一出來,湘北的人呼啦一下全擁了上去,

老爹是前所未有地敏捷,「折了,還是扭到?」

一片急促的吸氣聲,大家都被嚇到了,如果大猩猩骨折,那,那還了得!

大猩猩痛得臉都鐵青了,但還是勉力提氣回答,「扭,扭到了吧!」

霎時,周圍一干不約而同地呼氣!如果不是時機不對,我一定會哈哈大笑,這麼多人吸氣呼氣的節奏竟分外一致,蔚為奇觀哪!不過,也只有大猩猩才能造成這樣的「奇觀」!

「嘀!」場上哨聲突然響起。

大家立刻將視線轉向場上。缺了大猩猩,湘北這邊一個個都成了驚弓之雁,場上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將猛烈地叩擊著每個人心中繃緊的弦。

場上,木暮握球不穩,把球打在清田身上,球滾出了場外。

裁判判湘北發球。

木暮站到了邊線,拿著球卻不傳出,只是巴巴看向滿頭大汗的大猩猩,沒等到球,湘北其他人便隨了木暮的視線也看向大猩猩,他們臉上的神情是不同程度的可憐兮兮!接著,海南的人莫名地跟著木暮他們,也看向大猩猩,最後是不明就里的觀眾,結果,大猩猩出現在每個人的瞳孔中,整個體育館靜得讓人難受。

「快發球!」「你在干麼?!」平地突起驚雷,兩聲大吼打破了這詭異的靜謐!

一是大猩猩,他臉色潮紅,極度不滿,另一個是三井,鐵青著臉,他是憤懣。

「呃!哦!」木暮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傳球給宮城,立即,所有人都專注地奔往前場,咬牙切齒地。

大家收回眼光,彩子請示過老爹,迅速拿起醫藥箱跟在大猩猩和猴子身後去了休息室,她同樣憂色滿面。

我站著看了一會兒場上,大家表現還好,不但沒有絲毫的怯懦,竟然還額外附帶了幾分拼命的意味,好樣的!兄弟們,再撐會兒,我現在就去帶大猩猩回來。

想定,趁大家不注意,我偷溜向休息室。轉身前,我下意識地偷看流川一眼,正好瞧見他臉上少有的狠厲,這家伙要發威了!得快點!

趕到休息室時,第一眼看到的是僵立在門外的猴子,他凝神听著室內的爭執。

門里的爭執愈演愈烈,「你自己連站也站不起來,一定要找醫生檢查才行啊!」

「我要出賽!」

「但你的腳骨可能有問題啊!」

「別再說了!我要出賽!」赤木直接的咆哮,驚到了我們,也嚇到了我們。

彩子噤了聲,休息室里彌漫開沉重的寂靜。

良久,赤木分明帶了些絕望和悲傖的聲音戳破了那團寂靜,「可惡!為什麼偏偏要是現在!為什麼!」

我們又被嚇到了,比之剛才的咆哮,大猩猩那低不可聞的怨艾讓我們听著心酸無比,幾乎要掉下淚來。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大猩猩從來都是堅不可摧的,會怒罵,會動拳頭,會呼喝,會指責,卻從不示弱,從不絕望,他是我們所有人的依靠!可是,他也有脆弱無助的時刻!

身旁驀然傳來「咯咯咯」的聲音,我轉頭一看,只見雙眼發直的猴子面部痙攣,牙齒咬得震天響,就在這一剎那,猴子領會了大猩猩無助的痛楚,並且,這份痛楚直達猴子心里,久不消散。

「即使骨斷也不要緊不能有走路也不要緊!幾經辛苦才得到這個機會,絕不可以就此放棄!絕不可以!」扔掉曇花一現的無助,赤木孤注一擲。

果然還是大猩猩啊,這一「擲」平常人可做不出來。我不禁苦笑,抬眼再看猴子的反應,便見他眼里微微的驚懼散去,漸回一片晴明,還有莫名的堅定。他似乎從大猩猩的抉擇中得到了啟示,會是什麼?

我剛想問,不防他突然舉高拳頭,惡狠狠地喊,「打倒海南!」然後就跑走了,快得我來不及喊住他,

同樣被猴子的叫喊驚到,內室靜了一會兒,隨即,彩子的聲音響起,「我不能答應,前輩!萬一你的腳骨出點問題,我會責怪自己一輩子的!不行!」

「你!」

「你看,腳腫得範圍又擴大了!」

「別管它!給我繃帶!」

「不行!」兩人陷入僵局,湘北籃球部的都知道,彩子性格里隨和的成分並不多。

好,輪到我上場了。

輕推開門,一室的熱氣伴隨怒氣蜂擁而出。彩子的眼楮少有地瞪得很大,下嘴唇上齊刷刷地一排牙印,「大姐頭,」我苦笑著向她揮揮手,然後蹲到生悶氣的隊長前面,「別來無恙啊,大隊長!」

「給我繃帶!」他直接用眼神命令我,動不了彩子,大猩猩便要從我這顆軟柿子下手,

我回望彩子一眼,她的眼神比大猩猩的更不善,那意思分明是,如果我敢幫大猩猩,她一定滅了我!哎,我好可憐!

「那個,隊長,只要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我會給你比繃帶更好的東西,比如說,讓你的腳完好如初,嘿嘿,」我小心抬高綁著石膏的手臂,辛苦地坐到他面前,準備「長期作戰」,我想知道大猩猩冒著殘廢的危險也要繼續比賽的理由!

但是,大猩猩輕蔑地看了我的繃帶一眼,然後,不屑扭頭。所以,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嘲笑我是鐵拐李,自己治不好自己的瘸腿,還非哭著喊著給人家治腿!

肚內哭笑不得,但面上我還是笑眯眯的,「為什麼不賭一下?比起你冒著殘廢的危險非要帶傷上陣,回答我的問題起碼安全的多。」

听到這話,彩子看我的眼神一下亮得閃光,她以為我是來幫勸的。

「你!」大猩猩也如是認為,他怒了,又朝彩子叫,「給我繃帶!」

「即使你帶傷上陣,也有可能輸!而且要是殘廢了,怎麼辦?要是再也打不了籃球,怎麼辦?這樣的堅持毫無意義!帶傷上陣,只是為了百分之五十贏的幾率,代價卻可能是一輩子不能打籃球,怎麼看都不劃算啊!」我索性直接吼出來,彩子沒說的話,我替她喊了,我倒要看大猩猩怎麼反駁!他現在冒險上陣明明是百害無一利!

不料,深色臉龐上的虎目一瞪,沒有絲毫猶豫,「你以為三年每個等待的晚上會在乎可能殘廢?你以為‘堅持’要在劃算的範圍之內才能進行?你以為機會是很好等的?蠢材!」

心口不由一窒,準備調笑的輕松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沉重,是啊,輕而易舉的堅持也就不叫「堅持」了,夢想從來都不能隨便親近,你要拿出足夠有勇氣,才能得到它的青睞!大猩猩早已有了這層覺悟!而我們,卻還在左右衡量!

我和彩子呆楞間,高大的身軀竟自行模爬向醫藥箱,他要自己拿繃帶!我們倆嚇了一大跳,這個男人未免太任性了吧!

「大猩猩,大,隊長,別啊,先冷靜一下,」我連忙扯住他,「讓我看看你的腳,我不是開玩笑的,我是神醫世家的傳人,我家專治跌打損傷!」

大猩猩根本不理我,我索性在他腫大的腳踝上一按,他慘烈地嗷了一聲之後,安靜下來。

「哈,我們試一下,試一下,」在大猩猩凌厲得幾乎要殺人的瞪視下,我硬著頭皮輕揉他的腳,當然,這只是表面。

裝模作樣按了一會兒,我討好地笑「好點沒?」

「好什麼」他怒吼,忘形地用力伸腳想踹我,接著就是發現新大陸的表情,「好,好了!」他非常驚異地看我,然後扶上我的肩膀,硬撐著站了起來。

半信半疑地,他走了一圈,但還是放不太開。

其實除了表面的腫塊,他的腳已經完全沒問題,甚至比以前的更健康!時間緊急,為了讓大猩猩最快恢復常態,趁他不注意,我用力踩上他的腳。

「啊!」更慘烈的叫聲,這次是彩子怒了,她柳眉倒豎,狠推我一把後忙不迭地攙住大猩猩,痛心疾首至極,「沒事吧?!隊長!腳沒事吧?!」

「痛不痛?」我不管這些,兀自從他們背後伸出頭疊聲追問,「痛不痛?痛不痛?痛不痛?」

彩子「豁」地轉頭怒視我,咬牙切齒地,「你?!你是傻瓜啊你!你這混蛋!!」

她快氣得七竅生煙了,但是,大猩猩神情怪異地推了她一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猶疑地說,「不,不痛了!真的,一點都不痛。」為了證實他所說的,大猩猩抬腳用力往地上一頓,然後,神色安然,「不痛!」

彩子瞪著大猩猩,像听到了天方夜譚,半晌,才轉身死死盯著我,「你干的?!」

「啊,不,也不是啊,」我否認著,

「可你模了之後,腳就不痛了!」彩子的眼楮睜得極大,神情有點亢奮!難道這事情真的很怪異?

「我,那,那什麼,大猩猩的腳沒傷到骨頭,我只是幫他把扭到的腳筋按回原位,所以腳不痛了,我剛說過我的家族是神醫世家,治療扭到筋這種是小菜一碟。不過損傷的肌肉我是無能為力,你看,腳踝那里還腫著呢!」我拿出早準備好的說辭,煞有其事地瞎掰,神秘的古國文化,很好的擋箭牌,在將怪異轉化為平常上非常好用,哈哈!

兩人依言看了腫著的腳踝,然後就沉默了,不過眼底依然是濃濃的懷疑。

沉默間,「哇!哇!」賽場上突然涌起如潮的喝彩聲。

听到喝彩聲,大猩猩和彩子飛快地互視一眼,各自眼里憑空添了許多許多的擔心,他們一定以為湘北不妙了!

我也不去點破他們,「比賽時間寶貴啊,別磨蹭了,大猩猩,快準備上場吧!今天要是拿不下海南,我饒不了你哈!」

「饒不了我?」大猩猩低沉地笑了,「你打算怎麼個‘饒不了’我?哈。」

不好!太托大了!大猩猩最討厭的!我後悔不迭,趕緊彌補,「不會的!我們隊長一定能贏,我肯定是沒機會‘饒不了’隊長你的,哈哈!」

「是嗎?你確定,我們能贏?」大猩猩慢慢轉頭看我,他眼底有幽光閃動,不再是頹唐,苦悶,那是喜悅的光,混合了點點感動,點點激動,點點驕傲,美麗而又生機勃勃。

「當然!」看他的豪氣一點點復生,我樂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湘北很強,大猩猩更強!」說得興起,我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豪氣干雲,「為了那些不能衡量的等待,為了你那三年的日日夜夜,加油!一定會贏!」

一定會贏!這也是我來休息室的原因,我想看大猩猩贏下海南!我想看牧在湘北面前低下頭顱!湘北本來就有這個資格,最後如果不是猴子傳錯球,湘北原本是要坐上寶座的!既然我有神力,既然我能令湘江笑到最後,我又為什麼不出手?!我可是湘北的人!今天我就要海南將坐上王座的自豪和喜悅還給湘北,還給大猩猩!那是他早該得到的,不是嗎?!所以,今天,我要排除一切阻礙湘北奪冠的因素,大猩猩的腳傷是第一個!

大猩猩定定看著我,喜悅什麼的統統消失,他一下又回到嚴肅古板的正經態,然後,他抬起了手,

他要干麼?同我握手表示感謝?我連忙把手伸向他,但是,頭上驀然一痛,伴隨熟悉的大吼,「別叫我大猩猩!」

「哇!」好痛!他打我!伸向他的手立刻抱住頭,我不平地哇啦哇啦叫,「好心沒好報」

但是,「謝謝!」非常誠摯的道謝堵截了我的抱怨,還有他彎下的腰,

「啊!」我驚得嘴巴都變成了o型,被罵慣了,我完全不能適應大猩猩這麼鄭重的道謝,尤其還帶了點溫柔的,不習慣,真不習慣,很不習慣!我呆呆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撲哧!」一旁彩子看得忍俊不禁,「早陽飛,你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啊!」

「什麼嘛!」

說話間,「哥哥!彩子姐姐!」休息室來了第四個人,晴子,她看上去精神恍惚。

彩子一看到她就問,「晴子,那些歡呼到底是怎麼回事?」彩子始終掛懷比賽!

晴子一下子清醒了,她笑逐顏開,情不自禁激動地比劃,「好厲害!櫻木同學好厲害!」晴子繪聲繪色地描述了老爹叫流川和猴子合力守住中路,流川如何擋住中場進攻,以及猴子勇猛地封了清田的灌籃,當然,猴子的像換個人似的專注及認真,晴子是重點突出了又突出。

听完晴子的描述,彩子笑了,「竟然自稱是金剛的弟弟,他真是個可愛的家伙呢,前輩!哈哈!」大猩猩的腳一好,彩子的心情放松不少。

「那是,猴子今天可是把你放進他心里了!你們不知道他剛剛在門外那表情,簡直是痛不欲生啊!」我趁機插科打諢,為猴子美言幾句,卻換來大家一片沉默。一個個震驚的表情,好像我在說多麼怪異的事,不過也對,猴子平時的表現太糟糕了,惟我獨尊,狂妄自大,眼里從來沒有別人過!可是,今天的猴子真的與以往不同。「咳,老大,我說句公道話,猴子今天這麼拼命,可不是為了出風頭,他在盡全力維護你的夢想呢,」那家伙一直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肆無忌憚地顧己出風頭,而現今,經由大猩猩明了世事的無常,他便開始成長。

大家依然被我的話震到。良久,彩子斜睨我一眼,語帶譏誚,「你又知道?你可沒去看比賽啊,」

「晴子不都說了嗎?而且,剛剛在門外,我又看到了他痛下決心的樣子,所以我就知道了!嘿嘿,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哈!」不好!經此一事,彩子大有對我刮目相看的趨勢!此地不宜久留!「大姐頭,你幫大隊長處理一下,我去看看比賽怎麼樣了!加油!隊長!」一說完,我趕緊溜,那家伙應該開始發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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