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山莊
整整兩日過去了,今天下午就是大婚,整個天下山莊到處張燈結彩,掛著紅色的綢帶,貼滿了大紅喜字。舒殘顎
天下山莊要辦婚事,需要置辦的東西很多,一些商販,酒莊等也大賺了一筆,人人臉上掛滿了笑容。
天下山莊內也是如此,不管這場婚事到底是不是喜喇,但是他們的荷包也可以再滿一次了。
這兩日內,楚國王宮內沒有再傳出任何消息,春夏秋冬四人向夏雪傳遞過消息,又告訴了她這個消息之後,她便自嘲一笑濮。
她到底還期待些什麼,還期待慕七夜會做出什麼事來嗎?
天下書房內,夏雪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綠色盎然的樹葉,那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窗外燙金的大紅喜字,嘲諷的沖她招手,甚是刺眼踢。
這個時候,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正在出神,突然她的房門被人一下子推開,門撞在牆壁上,砰的一聲基響,那力道,令整人書房里面都回響著巨大的響聲。
夏雪清冷的目光移向門外。
只見許杏兒怒氣沖沖的從門外走了進來,剛進門,她指著夏雪的鼻子就罵︰「姓夏的,你這個女人還到底要不要臉?你為什麼一定要搶別人的男人,搶別人的爹?」
身後齊叔跟著,連連向夏雪致歉︰「少莊主,是我的錯,我剛剛沒有攔住大少夫人!」
「今天過後,她就不再是大少夫人了!」夏雪淡淡的一字一頓道,低頭準備拿起桌子上的筆,被許杏兒突然沖過來,一把將她手中的筆奪了過去,狠狠的丟到牆壁上。
白色的牆被那支筆上黑色的墨染黑了一大塊,看起來甚是驚悚。
看到牆壁上的那一塊黑漬,許杏兒的心一驚,回頭卻見夏雪一副無事人般的表情,似乎並沒有生氣,她便得寸進尺的大聲喝斥︰「夏雪,你不要太過分了,倘若你……」
夏雪突然扯過旁邊的泣血琵琶,手指輕撫著琵琶弦,低頭看著白色的琴弦,淡淡的出聲提醒她︰「我現在還喚你一聲大嫂,既然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你也當知道若是惹了我生氣,我會做什麼樣的事!大嫂是聰明人,既然那張紙是你自己拿出來的,你就要承受拿出那張紙的後果!」
要是早知道會有現在這樣的結果,當初說什麼她也不會拿出那張紙的。
許杏兒氣的渾身發抖,眉頭狠蹙,顫抖的指指著夏雪怒罵︰「你是個魔鬼,你就是個魔鬼你這個吃人的魔鬼,你一定不得好死!我咒你這輩子得不到真愛!」
得不到真愛?
她也不稀罕。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馬上出去,再過幾個時辰,你可就不是這天下山莊的大少夫人了。」
許杏兒怒不可遏,顫抖的指指著夏雪,還想要說些什麼,指著她指著指著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齊叔連忙扶住許杏兒的身體,而許杏兒一臉蒼白的被攬入他的雙臂中,而許杏兒的裙擺上突然出現了一片殷紅的血漬,刺紅了人的眼。
齊叔驚叫︰「少莊主,壞了,恐怕是要流產了。」
流產?
听到這兩個字的夏雪,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之前她還曾經想過,因為她與元天尚的婚事,可能會導致許杏兒流產,但是,現在看到她當真在她面前流產,她的心便一陣揪起,畢竟……許杏兒再可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無辜的。
雙眼倏眯盯著許杏兒身下的血,雙手緊握成拳,突然從桌子上繞了出來,繞到了許杏兒面前。
「齊叔,先把她抱到隔壁休息室的小榻上!」
夏雪立即命令,齊叔听令後慌忙把許杏兒抱起來,放到了休息室的小榻上,而許杏兒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
「少莊主,我現在就去請大夫!」齊叔焦急的道。
「暫時不必!」
「暫時不必?」可是現在人命關天啊,齊叔心里更加焦急了,難道少莊主當真恨大少夫人嗎?
「我先試一試,等不行了,你再去請大夫!」
「您?」齊叔心里納悶。
說話間,夏雪突然伸出一只手,懸在許杏兒的小月復間徘徊,有一道白色的光從她的掌心中慢慢的散發出來,隨著那白色的光,夏雪的掌心緩緩的貼近許杏兒的小月復,掌心平穩的在她的小月復上主打著轉。
原本臉色蒼白的許杏兒,因此臉色漸漸的有了些血色,而她蹙起的眉也漸漸的舒展了開來。
在夏雪為許杏兒診治的時候,齊叔因為擔心,還是派了人請大夫,而他則一直待在房間內。
許杏兒的臉色漸漸恢復,齊叔眼尖的發現夏雪的臉色卻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漸漸變得蒼白,額頭上豆大的冷汗冒了出來。
齊叔擔心的看著她,小聲的在旁邊勸慰︰「少莊主,如果真的不行,您就放棄吧!大夫曾經警告過您,您的身體不易過度使用內力,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不行,現在我要是放棄,我們三個人的生命,都會有危險!」夏雪淡淡的說,把一件大事說得像雞毛蒜皮的小事似的。
「什麼?」齊叔驚叫了一聲。
後來,夏雪便沒有再答話,又大概過去了一刻鐘,夏雪的臉色已經比剛剛許杏兒的臉色還要白,而許杏兒的臉色已經恢復,並且比以前還要紅潤,脈搏、呼吸有力,好像無事人兒一般。
終于,夏雪緩緩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在她的手從許杏兒的小月復前離開的那一瞬間,夏雪突然張口「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少莊主!」齊叔心疼的看著他,忙扶住她。
听到消息的元天尚匆匆忙忙從門外趕來,剛進了天下書房便大聲的叫著︰「杏兒,杏兒,你在哪里?」
然後听到有推門關門的聲音,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來到了現在這個房間,只見元天尚滿頭大汗的從門外跑了進來,看到小榻上的許杏兒,他的心似被撕碎了一般。
旁邊站著夏雪,元天尚連看她也未看一眼,從她身邊經過時,肩膀狠狠的撞了她一下也不自知。
「杏兒,杏兒,你睜開眼楮看看我,是我,我是天尚,是你的相公!」元天尚心疼的不斷呼喚榻上的許杏兒。
剛剛元天尚的那一撞,令夏雪一陣踉蹌,差點就跌倒,齊叔好不容易才扶住她。
「放心吧,她沒事,我已經保住了她的孩子!」夏雪淡淡的沖榻上的元天尚道。
「都是因為你,她才會動了胎氣,若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元天尚頭也未抬便沖夏雪一陣責備,雙手緊緊抓住許杏兒的手,不肯放松一分,眼楮心里就只有許杏兒。
「大……」齊叔氣的欲教訓元天尚。
因為許杏兒,剛剛夏雪耗用自己的真氣來救她,若是再遲一些,夏雪的命也會危在旦夕,可是現在元天尚沒有謝謝她,反而責備她。
「沒事,讓大少爺和大少夫人單獨在一會兒兒吧,我們出去!」夏雪低低的聲音囑咐齊叔,然後轉身扶著牆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那背影,有失望也有傷痛,最多的是心痛。
而元天尚也實在做得太過分了些。
※
只因消耗了太多的內力,夏雪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雪苑內,睡雪安靜的躺在榻上,門外冷月和春夏秋冬五人守候。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名守衛火燒眉毛似的跑了過來。
「我要見少莊主,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也要等少莊主醒了再說!」冷月阻攔,不讓對方有機會進入房間內。
「可是,現在宣城都已經傳遍了,據說現在到處都在傳一個消息,就說我們夏莊主,就是十年前的楚國王後柳千絮!」
「什麼?」夏荷驚訝的叫了出來。
「好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冷月揮了揮手。
夏荷擔心的望向冷月︰「冷月姐姐,這可怎麼辦呀?」
其他三人也是同樣擔心的表情。
「這件事,恐怕是楚王在搞鬼,但是今天少莊主實在虛弱,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等到少莊主醒來再告訴她吧。」冷月嚴肅著表情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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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嗒,初三了哦。天下山莊莊主夏雪大婚,天下山莊附近的各商業主事全部都到場祝賀,大多數人皆想看看這傳說中的莊主夏雪到底長什麼樣。舒殘顎
平時她出來巡視,也只是在各商鋪的後門,由冷月和春夏秋冬四人負責檢查各商鋪的營業狀況,除非是重大的情況,否則她是不會出面。
這樣神秘的女子,讓人哪能不好奇?
這天下午,各主事們持著各商鋪令牌,又經過齊叔等人的辯認這後,才放了那些主事們入莊,那些新來的,或是身份不明的,全部拒之門外。
今天上午,夏雪是柳千絮的消息一傳出,各方議論紛紛,這更吸引了一眾人的目光,好多人想要混進天下山莊內,皆被門外的守衛打發掉,沒有一個漏網之魚灞。
為此,天下山莊的各門,更增派了比平時多三倍的守衛來阻攔那些入莊者,就連大婚當日送蔬菜等的人也經過嚴格盤查。
遠遠的看去,天下山莊四門一片忙亂的景象。
潸※
雪苑
離大婚之時,還剩下兩個時辰,冷月和春夏秋冬五人依舊守在雪苑外,靜靜的等著她醒來,好不容易才听到雪苑內傳出了一陣聲音。
「冷月,現在什麼時間了?」
「小姐,午時剛過!」冷月忙回答,然後進門去,打了盆水放在盆架上。
睡了兩個昨辰的夏雪,精神好多了,但是臉上仍掩不住用內力過度的疲憊和虛弱。
「這麼遲了?」夏雪好看的眉梢微蹙,然後走到盆架邊緣,洗了把臉,感覺到冷月的臉上有一絲異狀,夏雪直接走到桌邊,親自倒了杯茶,頭也未抬便淡淡的問了句︰「婚禮準備得怎麼樣了?」
「日夜準備,已經準備妥當!」
「除此之外,是否還發生了什麼其他的事情?」夏雪又問。
「是這樣的,今天上午,宣城內,突然有人傳出了一個傳言,說您就是當年的楚國王後柳千絮!」
執起杯子,準備喝茶的夏雪,手指頓了一下,一雙漂亮的美目倏的眯緊︰「什麼時候的事情?」
「是……一個多時辰之前,守衛派人傳來的消息!」
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個分貝︰「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沒有早告訴我?」夏雪慍怒。
她就覺得慕七夜連續兩日沒有動作,就不太正常,現在看來,這其中果然有貓膩。
慕七夜做事,最喜歡出其不意,連她的探子都沒有查出來慕七夜背後在做什麼動作。
「是……是是……」冷月身子一抖,連忙垂下頭去,結結巴巴的解釋︰「您的身體不舒服,屬下是想等莊主您醒了之後再告訴您!」
「馬上封鎖天下山莊,關上山莊大門,在大婚之前,不許再放任何人進莊!」夏雪立即下令。
以前的慕七夜是只狡猾的小狐狸,那現在的他,絕對是一只老狐狸,不管他到底要做什麼,她有預感,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屬下馬上去辦!」春蘭听令,連忙下去了。
「莊主您是怕楚王他們會混進來?」
清冷的眸底有著精明的光亮︰「說不定他們已經進來了!」
其他人可能不知,但是她心知肚明,這慕七夜根本就是一個深藏不漏的高手,別說那些守衛攔不住他,就算是天下山莊那般高大的城牆,也攔不住他。
甚至……她感覺,他現在可能正在某個地方看著她,而她還尚不自知。
「那現在怎麼辦?」冷月擔心的問。
他既然是攻其不備,現在做防範措施,反而已經太遲了。
「不用管他,婚禮照常舉行!」
「是!」
模了模額頭,里頭一陣酸漲難忍,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擠到一塊兒,今天勢必會有一場紛爭。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大哥呢?你把大哥叫來一趟,我有些要跟他商議!」
冷月為難的看著她。
「大少夫人差點流產,現在大少爺還一直陪在她身邊。」
「讓他去天下書房,就說是跟老莊主有關的事情!」
「這……」冷月遲疑了一下,乖乖的握拳︰「是!」
※
天下山莊•天下書房
元天尚到達天下書房的時候,夏雪還未到,在書房里等了一會兒,不耐煩的他便欲離開,這時夏雪卻已經到了,看到夏雪,元天尚的臉上滿是怒火和恨。
「你找我來什麼事?」元天尚冷冷的問。
夏雪微笑著指著書房內的椅子︰「大哥請坐,妹妹今天會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向你交待清楚。」
「你會取消我們的婚事?」元天尚帶著一絲希望的望著她。
「不可能!」
「那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好談的!」元天尚轉身便欲離開。
盯著他的背影,夏雪的眼中更多的是失望,突然沖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我頂多還有一年的壽命!」
一年的壽命?
听到這句話的元天尚,果然突然轉過頭來,一雙眼楮里寫著不敢相信,皺眉︰「你什麼意思?」
「你剛剛沒有听錯,我還只剩一年的壽命,九年前,我一直體弱多病,莊主為我遍找良方,不管是各地神醫或是宮廷太醫等,皆斷定我只有十年的壽命!」
「不……不可能,你……」元天尚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今天我會找你來,是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听完之後,若是你還不打算與我成親,那我也無話可說。」
听了夏雪的話,元天尚這才乖乖的在椅子上坐下,雙眼仍不敢置信的望著夏雪。
夏雪親自倒了杯茶放在元天尚身側的小桌上,她則坐在小桌的另一側椅子上。
「首先,我是柳千絮,相信大哥早就已經知道了!」夏雪開門見山的問。
元天尚點了點頭。
「十年前,我陪楚王去參加赤雲國皇帝慕天騰的納妃禮,後被太後命人把我綁住,丟下斷身崖,我跌入寒潭,被老莊主所救,所以才大難不死,老莊主……是我的恩人!我醒來之後,本想回楚國王宮,可惜楚王那時……不知為何卻突然納了新妃,就是……現在的桃妃,陶依然!」
陶依然。
元天尚仔細的咀嚼著這個名字,神色微變,如果是陶依然的話,那不就是……
他張了張嘴,想要跟夏雪說了些什麼,臉色窘迫了一下,卻始終沒有繼續說下去,這件事……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後來,老莊主要我留在天下山莊,我便留了下來,老莊主待我如親生女兒一般,我非常感激他,即使……在大嫂拿出那張遺命紙之後,我心里還是不恨他。」
元天尚愧疚的低下頭去。
「我只想說一句,大哥,我要大少夫人的位置,並不是搶任何人,我只是要一個頭餃,大哥大可以去找大嫂,我不會阻攔,還剩下一年的時間,我能還的……就只有老莊主的恩情,這樣大哥明白了嗎?」
「明白!」
「既然如此,我已經想過了,等到我們大婚之後,我想請大哥你也開始學習處理莊務,我不想在我死之後帶著遺憾離開!」
元天尚的頭垂的更低。
「我可以接手山莊的事情,倘若你哪一天想回楚國王宮了,我願意放你走……」
回去?夏雪搖了搖頭,不由得打趣了一句︰「難不成大哥還介意以後我的骸骨埋在天下山莊?」
「當然不是!」元天尚矢口反駁。
「既然不是,那事情便這樣定了,至于大嫂那邊,我便不去跟她解釋,你可以告訴大嫂,只要她再等一年,大少夫人和莊主夫人的頭餃……都是她的。」
元天尚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什麼,最後嘆了口氣,只得把話又咽了回去。
夏雪從來不說假話,所以他相信她,但是……我的妹妹,大哥也有句話要說︰對不起。
※
天下山莊的一個房頂,一人在屋頂佇立,直勾勾的盯著雪苑,看著雪苑中有人送去嫁衣,那嫁衣卻是……白色的。
那人影突然發出一聲邪魅的笑聲。
她果然是喜歡白色,連成親也與別人不同,穿白色的衣裙,但是……也是因為如此,她才是他最獨特的小王後。
一封休書就想要隔斷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我的小王後,你也太天真了,一日為妻、終身為妻!
大婚即將開始,天下山莊內早已聚集了許多人,大多都是各地的管事,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站在了圍莊的圓形寬闊大路上。舒殘顎
按照規矩,倘若是莊主成親,必須要繞莊一周,本來四個莊的大門均緊閉不連通的,現在因為夏雪同元天尚的大婚,四個莊的大門全部打開,方便夏雪的花車圍莊一周。
夏雪穿白,自是又引起了一場議論,但是她絲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夏雪在從雪苑中出來後,她便是眾人目光的焦點,依舊是白裙白色的玉冠和白紗,只露出一雙美麗的大眼楮。
這樣的絕美之姿,仍然令人贊嘆灞。
在尚苑前,許杏兒由身邊的丫鬟扶著站在門外,看著雪苑前的擁擠人群,不禁心中一陣酸澀。
夏雪跟元天尚說過的話,元天尚已經一五一十的向她說明白,其實,夏雪也是一個可憐的人,之前她一直因為嫉妒,不知道原來夏雪背負的東西比她要多得多,而她只是一個自私的小女人,只想留住自己的男人。
雖然夏雪只有一年壽命,雖然元天尚娶她只是權宜之計,但是……基于一個女人的自私心理,她還是不想看到自己的丈夫娶別的女人潸。
「我累了,扶我回去休息!」許杏兒沖身側的丫鬟囑咐。
「是!」
丫鬟們答應著便將許杏兒扶了回去。
元天尚身騎大紅色大馬,身系大紅色的紅花,前來迎接夏雪,將她扶上了用透明白紗做成的花車。
剛剛上了花車,夏雪突然感覺到人群中一道凌厲的目光向她射來,她的身子一顫,腳一下子踩空,差點掉下花車,元天尚恰好扶住她。
看到夏雪的神色不對,臉色也有些蒼白,元天尚擔心的問了句︰「妹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可能是陽光太亮了。」她隨口說了一句。
陽光太亮了?斜陽掛在天空中,薄薄的雲層遮住了太陽,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光影。
哪里亮了?
看到這樣的夏雪,著實令人擔心。
「妹妹,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妹妹,有什麼事,盡管和大哥說!」元天尚關切的望著她。
夏雪的目光略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兩秒鐘,淡笑道︰「大哥開始有擔當了,這樣很好,可是我當真沒事,大哥快上馬,等到婚禮結束,趕緊去看大嫂,剛剛我看到她的心情不是那麼好。」
說到愛妻,元天尚的臉色馬上變了,連忙催促著夏雪趕緊上車,然後返回馬背上。
有司儀高喊著︰大婚開始!
為討喜慶,在鞭子的柄端還系著一朵紅花,車夫揚起手中的鞭子,輕輕的甩在馬背上,受到鞭子的驅趕,馬兒抬腳,緩緩的拖著花車向前走。
馬車緩緩的在路上走著,夏雪坐在馬車上,接受四周那些虛假贊美的目光,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其實,她的心是焦急的,她想要催促馬車快一點,再快一點,只要轉了一周,再行完大禮之後,這樁婚事就算成了,在這麼多人的見證之下,他慕七夜也不會做出些什麼。
但是,她總有種感覺,這一切,不會那麼順利。
她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會有神靈,但是為一次,她想要試一次,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神靈。
清冷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花車前方。
馬車在走到南門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從人群中躍了出來,站在了花車之前,那道人影,她一輩子都不能忘。
人群因為那道人影的出現有一絲慌亂,前方元天尚的馬,還有她的花車也跟著停了下來。
元天尚從未見過慕七夜,一下子還認不出來他。
慕七夜身形碩長,在這般多的人中,高大的他依舊鶴立雞群,斯文的臉上卻有著一雙邪魅的眼,帶著譏誚的笑容看著元天尚。
他**在原地,身上所散發出的煞氣,令身側的人皆後退,不敢再進半分。
好強的戾氣。
在此人面前,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迎面而來,令元天尚突覺有些呼吸不暢。
「你是什麼人?」元天尚有些慍怒的問。
「本王是什麼人,相信你身後的人會更清楚!」低沉渾厚的嗓音,聲音不大,卻讓每個人都听得清楚,听在人耳中,有些震動耳膜,讓人不得不驚嘆于他的內力。
身後的人?
花車里,夏雪穩坐如山,清冷的一句︰「楚王殿下,幾日不見,今日為何又來擾我婚禮?」
楚王殿下?
元天尚睜大了眼楮,詫異的望著眼前的慕七夜。
都說慕七夜是天和大陸四大美男子之一,眼前的人,俊美無儔,仿若是大自然的杰作般,舉手投足之間,又有著王者的氣勢,令人不得不驚嘆。
「本王是來接回本王的王後!」
「你的王後並不在這里!」
「是嗎?」慕七夜溫潤的笑了,笑容邪魅而危險︰「本王既然來了,本王的王後自然就在這里,絮兒……再鬧下去,你我的面子可都要掛不住嘍!」
他那張如同十年前般,也是這樣寵溺的哄著她。
「我是夏雪,並不是你的絮兒,楚王殿下這樣輕率的來,難道就不怕嗎?」夏雪突然一拍掌,四周的人群中,半數人掏出手槍對準了慕七夜而有人很快的將人疏散,連同元天尚的馬也被人拉走。
元天尚在離開之前擔心的望著夏雪。
「妹妹,這是怎麼回事?」
「大哥,這里沒有你的事,你先避開一下!」
「這……」元天尚猶豫,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那好吧!」
說完,元天尚才離開。
冷月跑了過來,將泣血琵琶遞入了花車之中。
接過泣血琵琶,輕拂著琵琶身,感覺到有力量流入她的指尖。
伸手撩開花車的白紗,夏雪從花車中走了出來,直直的佇立在馬車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那被眾守衛包圍在包圍圈之中的慕七夜。
看著身側的人,慕七夜不慌不忙的問︰「絮兒,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嗎?」
「柳千絮在十年前已死,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夏雪,再也沒有柳千絮。」手指輕拂著泣血琵琶,低垂著眸,瀲瀲水眸,睫毛輕顫︰「我並無意殺你,倘若你逼迫于我,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本王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我的絮兒,那琵琶會傷了你自個兒,千萬不要輕易
話落,付少軒突然手持問情劍走了出來,擋在花轎之前。
「夏雪姑娘已經說了不是當年的柳千絮,楚王殿下還這樣逼迫于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看到是付少軒,慕七夜低頭嘲諷一笑︰「到底是本王過分,還是金陵公子你過分,本王已經得到消息,昨天晚上令堂突發疾癥,現在危在旦夕,而你現在卻在此地!」
付少軒生氣的蹙眉,手指付少軒的鼻子怒喝︰「楚王殿下,你不要太過分了!」
就在這時,突然一人驚慌的跑了過來︰「公子,公子不好了,剛剛有人來傳信,說您的母親昨晚突發舊病,現在臥床不起,命在旦夕,隨時可能會病故,老爺讓您馬上回去。」
「你剛剛說什麼?」付少軒驚訝。
「您趕緊回去,是老爺親自來信說的。」
一邊是夏雪,一邊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付少軒心里糾結之下,只回頭對夏雪抱拳說了聲︰抱歉,然後便離開。
他特地路過慕七夜身側,丟下一句︰「大鄴國與楚國永誓不兩立,下次你我再見之時,就是兩國交戰之時。」
面對付少軒的挑釁,慕七夜僅是淡淡一笑︰「本王就等著這一天!」
听完,付少軒便帶著身後的四名侍衛匆忙離去。
看著付少軒離去,慕七夜微笑的看著馬車上的夏雪︰「絮兒,金陵公子已經回家了,你也該跟本王回家了。」
說著,慕七夜上前一步,夏雪立即抱緊懷中的琵琶,冷冷的一聲喝︰「你敢再上前一步試試,再上前一步,我馬上就出手!」
「是嗎?」慕七夜微笑的繼續上前,一副不怕死的表情。
看著他越來越逼近,夏雪抱緊琵琶,一狠心,陡然撥動琵琶弦,一個破音劃破長空,嗖的一下彈向慕七夜。
被泣血琵琶傷中的人,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