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本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只是出門打了一盆水進屋只想為他擦擦臉,當他回到房間,床上的人已經消失不見,手中的水盆砰然落地,凌雲瞪大了眼,惶恐,慌亂,顫栗起來。
聞聲,恰好來探望四殿下的凌沛菡猛然奔進屋。
「發生了什麼事?」
明明是藥物讓他陷入沉睡,就算清醒過來身體也是虛弱得不堪一擊。但是他不見了。
君陌露鄙視著冥祈苒,盡管他的眼神中出的傷痛和悲哀顯而易見,但她不會同情。她自認不是善人只會踐踏他人的心靈,這個毀掉她人生的人絕對不能原諒。
「抱歉?冥祈苒,你未免太天真了一些。」君陌露嘲諷一笑,連同冥祈苒顫抖的身軀一同看在眼中,所有的變化她都沒有錯過。
「既然如此,我已經無話可說。此刻你會現身是否你的目地就要達到了?」
君陌露冷哼一聲。「當然,你的命我就要到手了。至于落兒,他很快就會去陪你。」
冥寒落強撐著疲倦的身體,听在耳中的聲音讓他眷戀也讓他心灰意冷。
這聲音重重的把他擊倒,仿若千年寒冰好冷好冷。
「母妃」
冥寒落虛弱的聲音傳到三人的耳中,只見他倔強的強撐著身體腳步沉重的走來。冥祈苒擔憂的瞪大了眼,豈非剛才的話他都听見了,對他而言是怎樣沉重的打擊!君陌露諷刺的看著面色蒼白,身體虛弱的冥寒落,絲毫也不會為他憔悴的模樣心痛。
「落兒。」冥祈苒想要掙月兌開凌單的攙扶把冥寒落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松開凌單的手臂他發現自己連站立都顯得困難,竟然到了如此狼狽的境地。他警惕的盯著君陌露譏笑的臉,絕對不允許她傷害到已經偏體鱗傷的孩子。他還未成年已經承受了太多無力的傷害。
「祈苒,你憤怒的眼神真是可怕。不過,就算我現在要做什麼你認為以你現在的身體能擋住我?其實不用我動手,毒發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冥祈苒緊緊抱住右手手臂,額上的汗珠滴滴下落。手臂傳來的刺痛似乎已經蔓延至全身,把他的思緒也剝奪,但是他知道此刻絕對不能失去意識。
「母妃。」冥寒落緩緩朝君陌露邁進。好似沒有意識的誘惑,即使知道那里有危險,腳步也絲毫不停留。
「落兒,不要過去。」冥寒落根本听不進他的話,冥祈苒慌了。
「阻止他。」凌單的心緒已經亂了,要是放開懷中的人君陌露肯定馬上把目標放在他的身上,但是眼睜睜看著四殿下受傷他也辦不到,正在躊躇之時,冥寒落停下了腳步。
「母妃恨兒臣的存在?」
見冥寒落傷痛的眼神君陌露沒有回答。
「母妃,想要殺了兒臣是嗎?兒臣的命是母妃給的,只要母妃開口兒臣的性命拿去便是。」他原本以為自己的出生是帶著期許的,結果卻是如此般景象。沒有人在意他的存在,這個世間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母妃恨兒臣一人便好,請母妃不要傷害他人。」
君陌露慘淡一笑,想不到自己到了此刻還會猶豫。她睨著眼眸,為了達到如今的目地她已經容忍了七年,不,這並不是她最終的目的,還要讓更多人痛哭流涕。
最強大的紫霄國皇帝就這樣死去,世界是不是就混亂了呢!
「落兒是在懇求我了?」
四目相對,一開始他便知曉自己的懇求毫不結果,真實感受到的時候他只覺可悲。從來沒有如此心力交瘁過,從來沒如此讓他想要流淚過。但他的臉上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雖蒼白無力卻是真實的笑容。眼淚多麼寶貴,怎可在難得再見的場面流露。
「是的,落兒在懇求母妃。」
「難道落兒就不恨我?」恨嗎?他不知道恨是何種感覺,恨應該會很痛苦吧,他心中的痛已經佔據了他所有悲痛的空間,所以已經無法恨。
他終是沒有說出話來,稀薄的空氣只讓他視線模糊。
冥星文,冥陽痕,冥中月沖進景泉宮中,被眼前所見驚住了。不是那抹妖艷的紅色讓他們驚詫,而是看見了冥寒落蒼白的臉上那抹絕決的笑容。
「落兒。」
見這樣的他,冥星文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無能。冷風之中的可人兒堅定的站著,輕盈的身體好似要隨風而去,只為貪婪的想要多看一眼眼前的人才停留住了腳步。
「果然是你誣陷了我母妃。」見諂笑著的紅色身影,冥中月弄劍對峙。當年瑤妃和四皇子被害一事所有罪證都指向三皇子之母,彥妃被革去妃嬪稱號打入冷宮,至此後三皇子冥中月便被嚴密的看管起來。也許是因為冷宮寂寥,沒過多久彥妃便郁郁而終。
冥中月因此而厭惡這世間一切陰謀權術,所以他把偽裝成玩世不恭,桀驁不羈的邪惡公子。他想要讓冥寒落向他求饒也是因為此事,當時的他求過正受皇上喜愛的四皇子,深受喪母之痛悲傷的冥寒落並沒有理會他。
「小孩子可不要亂說話,亂說話會閃到舌頭。」
「哼,到如今你還想狡辯。」冥中月少見的沖動舉劍就像向君陌露襲去,恨不得用手中的劍貫穿她的身體。冥寒落緩緩轉身擋在君陌露的身前,用他單薄的身體擋住迎面而來的劍鋒。
「不可以。」
「你讓開,她一直都想要你的命,你竟然還要維護她?不要以為我不會連你一起殺了,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殺了她。」
「不是的,皇兄,那個人不是母妃。」他們之間的約定,他說過會幫助他幫彥妃平反。但是錯了。
因為她當時要殺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他一個是她自己。冥寒落淺笑,大概當時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在斷魂之下活下命來。
「你說什麼?」
「母妃不會想要陷害任何人,她只是想讓我陪伴在她的身邊而已。」君陌露收起了自信的表情,她沉默的看著風中悄無聲息洞悉她動機的冥寒落,露出不知是喜還是悲的淺笑。
「所以當時的你只是想要帶著落兒一種自殺?」
冥祈苒望著無言的君陌露,才知道原來是這樣。
「不過可惜。」和冥寒落的情況不同,對于她而言斷魂是真的完全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