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受傷的楚玉,楚池並沒有給予什麼。並不了解這個憂傷而落寞的男子,即便他擁有和自己相同的血脈。在過去的八年他從來不知道他還有親人活在人世,如今在到這個人讓他感覺一切猶如夢境,只是在夢中游離了許久,如今幡然醒悟。
他埋怨過,指責過但從沒有仇恨過,因為這是無法改變的宿命。
四皇子心中的郁結如果只有這個人能夠打開,他定還會回到他的身邊。然楚玉卻感覺能夠讓他敞開心扉的那個人不再是自己。至少那個少年比自己勇敢。
南山難得的武林大會就在冥寒落的離去之間落幕,沒有結果,沒有勝敗,但兩人氣勢逼人的對決還是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的江湖已經是年輕人的江湖,見識到了游刃有余的劍法和氣勢恢弘的交戰,後一輩逐漸開始展露麟角。
武林大會已經沒有結果的結束,停留在南山之上的人紛紛離去,傳言在江湖中最大的消息便是應天門門主竟然是皇室中人。
各門各派雖然有怨言,但也不敢再提找應天門報仇這件事,公然向應天門挑釁便是對朝廷宣戰,誰也沒有勇氣對抗碩大的朝廷。
修塵殤名聲大震,從一個無名小卒變成年輕有為武功蓋世的少年英雄。
紫竹林的弟子已經先行回紫竹林,耐于身體異樣冥寒落便留在了南山之上。南山掌門給予了紫竹林和勤王非常好的接待,也非常歡迎他們的停駐。
冥寒落很快醒了過來,但是痴呆的模樣更讓人擔憂。不見了冷漠的眼神和淡然的神情,在他的身上看見的只是一片虛無,什麼都似幻似真。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沒收了他的情感,把他變成一個無喜無悲的瓷器,讓人看了心痛。
「讓他好好靜靜吧,這個時候任何的聲音都傳不到他的心中。」
蕭昶璟無奈的搖頭。當初為了能夠全心全意的照顧四皇子,從博擎蒼口中誘騙出了曾經發現在四皇子身上的往事,如今所見果真是致命的傷痛。
知道了這些便對初見時他對自己的漠視也釋懷了,還有些同情他的遭遇,身為皇子又如何還不是任由命運戲弄。
「那個人……?」
「那個人在他的心中佔據了很高的位置,只是時過境遷,世事變化無常,如今也是他最痛恨的人。你們應該也听說過吧,愛到極致才會恨到骨髓。」
「楚玉是前太師楚懷德的長子,因為所犯重罪滿門抄斬,唯有幼子楚池年幼皇上慈悲饒恕了他的死罪。」
對于當年的這檔血脈,在縱卷之上只是一筆帶過,對于楚家到底犯有何罪始終是個迷也無法去證實。當時的皇上在發出這道命令的時候沒有半點猶豫和妥協,幾乎沒有和大臣商量,而是果斷而殘暴的下達了滿門抄斬的命令。
可想而知一個位高權重的太師竟然在一夜之間被顛覆罪怎麼不大,可能是為了維護他最後的尊嚴,皇上才沒有公布出其罪行,當時的人都這樣認為。
什麼樣的重罪會讓皇上毫不猶豫的下達滿門抄斬的命令?回想起冥中月當日所說的話便知道這件事和他月兌不了關系。
「楚懷德為官清廉,克己奉公,是個難得的好官。」
「姐姐,你怎麼來了?」見凌沛菡的到來,凌雲非常驚訝。
「皇上擔心殿下的身體特意讓我來侍奉,還命我把這個帶來交給殿下。」
見凌沛菡手中的九天琴著實把凌雲嚇了一跳,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頓時凌雲對皇上此舉非常不解,疑惑的看著凌沛菡。
其實帶來這把九天琴是凌沛菡私自決定的。
「姐姐,皇上難道不知道這破琴是害人的東西嗎?不,皇上根本不讓小師傅踫它,是你故意帶來的吧!」
凌沛菡對凌雲燦然一笑。「雲兒還是那麼聰明。」
凌雲眼神一橫正想質問她被蕭昶璟安撫下來。凌雲氣惱的看著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橫眉的瞪了蕭昶璟一眼。
「你也消消氣,小小年紀便如此暴躁那可是不行的。你姐姐是殿下未來的妻子,她怎麼可能會傷害殿下?」听了蕭昶璟的話,凌雲又回首詫異的看著凌沛菡。
修塵殤黯然,未來的妻子嗎?雖然早知道他們已經有了婚約,但當她出現在眼前的人修塵殤還是覺得心中有一塊痛楚壓抑得他無法呼吸。
到了此時此刻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對他真的毫無可知,那些讓他痛不欲生的過往到底是如此深深的割傷了他的靈魂?
凌沛菡察覺到修塵殤黯然哀怨的的眼神只是嘆息又是一個可憐人!
雖然在衛國公府和他只有過幾次短促的相聚,對于他這個人凌沛菡給予了非常高的評價。變成這樣的局面到底誰對誰錯?
當時在大殿之上,她還以為此人會向皇上索要四皇子,卻是高估了他的勇氣,起碼當時的皇上也是這樣認為的。說不得,如果他那樣做了,皇上會把四皇子交付于他。
「我已經听說了楚玉還活著這件事,殿下已經見過他了吧!」
「嗯。」凌雲悵然的埋下頭。
「真是罪孽。」
凌沛菡不會讓人傷害到他,如果要讓他從傷痛中得到解月兌也只能如此。
凌沛菡沒有多說什麼,輕輕退開虛掩的門走進了房中。昏暗的房中照射不到任何陽光,安靜的躺在床上的人睜著眼楮盯著上方,眼神沒有焦距。
見到這樣的冥寒落,凌沛菡的心一陣絞痛。
「小師傅發現了楚玉才會追出去,但是當時那里不止楚玉一人,有人要刺殺小師傅。」想到這個可能凌雲打了一個寒戰。
「是的,有人要刺殺四殿下。」蔣沈河緩緩走來,熾熱而不容懷疑的眼神加深了凌雲的擔憂。「如今朝中劇變,皇上下旨將懷王冥立堂之女冥新蕾嫁于大皇子。大皇子也已經出城前往秦關作戰。」
對朝中局勢有所了解的人都是面面廝覷,皇位之爭已經開始了嗎?
「作戰?」
「對,從四殿下成年禮開始已經有所預兆,大皇子自動請纓前往秦關。如果這件事順利完成大皇子便可順理成章的成為太子,反之,恐怕命不得保。」
「這和小師傅有什麼關系?」
一向平和的蔣沈河今日的眼神非常凝重,即便不開口也讓人感覺到空氣中有一股壓抑的氣息直逼人的腦中,讓人難以呼吸。
「因為皇上和大皇子都非常寵愛四殿下。誰人可知皇上為何獨寵四殿下,而大皇子志不在帝位,他只是太執著于四殿下。」這份執著即使要他拿命來換他也甘願,何況這區區帝位。如若沒有了他,要這帝位有何用。就這一點便成為了被暗殺的理由。因為這兩個人是這個國家最高權利者,他們的弱點只系于他身。
只是沒人知道被激怒的獅子才是最可怕的。
「請你們務必要保護好四殿下。」蔣沈河深深鞠了一躬便離去了。
蔣沈河斜視了一眼至始至終都只是倚在牆角的男子,眯著的眼楮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只是一瞬蔣沈河感覺他非常熟悉,但是匆忙之間想不出到底是誰。
越錦程面色冷淡的看著蔣沈河的離去也邁開腳步離去。
皇上已經有意象要立大皇子為儲君,千方百計的幫助大皇子建立在朝中的勢力。前一刻有意立四皇子為儲君的皇上轉瞬便轉移了注意力,不知下一刻還會不會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