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絕落 第四十三章︰悲歡惆悵

作者 ︰

冥祈然收到手中的來信並未有多大的反應,只是沉默的捏緊了手掌,一個人望向天空,恍惚間,他笑了。凌單不知曉他陷入了怎樣的回憶,他的表情似幻似真看不真切,不知道他是高興還是悲傷,那種對于凌單而言太過純粹的笑容他從未見過。

每個人都有一段無法向外人道的過去,那個故事中隱藏著形形色色的人物,雖是過去卻無法忘懷。

冥祈然笑這纏繞不清的曾經,也笑被這場看似致命的游戲嚇得膽怯而退縮的人,逃避開命運,逃不開責任。

沒有一個人會無條件對一個人好,情也改變不了什麼。

終于還是要面對曾經遺留下的難題,再見還相識嗎?

「凌單,你看看吧!」

冥祈然把手中繪制得精致的圖騰遞到凌單的手中,凌單好奇的接過眼神中帶著一些詫異。

「這是什麼?」氣勢雄厚,張狂凶惡,結合怪異卻給人一種尊貴的氣魄。

「即便站在權力的巔峰也無法掌控所有的結果,命運有時候喜歡捉弄可憐人。」

冥祈然的話讓凌單模不著頭腦,但他聰明的保持了沉默。凌單知道現在的他不是以臣子的身份站在他的身後,只是一個被他承認的朋友,一個可以相信的人,這樣的待遇已經讓他欣喜若狂。

「凌單,你相信命運嗎?」。

「恩?」

「自負的人常常自命我命由我不由天,可他的結果只有一個……被命運擊敗。」凌單見他輕蔑的翹起嘴角,不知是在嘲笑誰?是命運還是人?

「你的想法太過悲觀,決定權掌握在強者的手中,只要足夠強大,什麼都可以擊敗。」

冥祈然意味深長的凝視著凌單,雖身處朝中要職想法卻是過分的簡單。

「你在我面前,想法和行為都非常幼稚,好像心智倒退了。」冥祈然含笑轉身大步向前走去,凌單看在眼中,知道他在調侃自己,總算是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也有孩子氣的時候。

凌單不是弱者,他雖是武將對皇室忠心不二,但從不盲從。從第一次見到這個年輕皇帝的時候就被他的一動一顰吸引,那時的他在心中小小的暗示自己,今生絕對忠誠于他。

易飛雪站在高樓之上,埋頭可以俯視整個王城,可他卻抬著頭。天空一如既往的蔚藍,和那時一模一樣藍得耀眼,只是當時的他分不出心思欣賞。有人說,人類是一種奇怪的生物,輕易得到的不會珍惜,得不到的才最珍貴。

靜謐的風夾雜著蘭花的香氣飄揚,輕輕的腳步聲踏著清脆的節拍慢慢靠近。易飛雪放下雙臂微微偏頭,狹長的走道盡頭那人身著淡藍色長袍,漆黑的發在風中蕩漾,他容貌綺麗,一雙美目燦若星子,唇染胭脂,似笑非笑,似幻似真。

易飛雪久久凝望著他,仿佛可以透過他看見那個人的影子,讓他回憶起了快要忘記的容顏。

勤香。

「你來了?」

沙幕絕沒有動,因為這個男人眼眸中的哀傷是他從未見過的沉重。他在紫皇眼中所見的不同,那個人見到他的時候是哀痛,是一種排斥。

沙幕絕有些不知道他自己要到這里來做什麼,從前他絲毫不在意身份名利,也不在乎他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救命恩人是誰。這些對他而言毫無意義,在他心中,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他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要守護。可是忽然之間,他忘記了那件事是什麼,也忘記了那個讓他牽絆的人是誰,恍恍惚惚走到了這里。

人說,失去心中最重要的牽掛,靈魂就會沉睡。

「初見時你只是一個咿呀學語的幼兒,如今卻也落得越加耀眼。」

「易飛雪?」

易飛雪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收回視線。易飛雪放松身子,轉身眺望遠處。無論如何相似始終不是那人。

「你長大了。」已經不需要被保護。

「我從來不想知道你是誰,是誰救了我,是誰害我家破人亡。」

易飛雪從一開始便知道,沙幕絕不是一個容易受命運支配的人,他游戲人生卻從不與過去計較,他雖邪惡卻擁有一顆孤獨的靈魂。所以他不會為了那些與他而言幾乎毫無干系的事自尋煩惱,但是現在他的記憶錯亂了。

「我知道,很多事和你所見所聞皆不同,也許誰也不知道真相是什麼,逝者已逝,真相是什麼已經無關緊要。」

「然而你卻知道,只是疲憊于去揭發。」

易飛雪黯然輕笑。他知道很多事,他了解很多真相,正因為如此才讓他放棄去解說。說出來什麼也改變不了,只會讓所有人都更加痛苦。

沙幕絕凝視著他的神態,看出了他瞬間凝固的表情。只是一瞬間,他又恢復了神態,仿佛什麼事都未發生一般。

「既然不用背負那些過往何必知曉。」

「從前我不在乎那些事情,只是忽然之間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不知該如何是好,恍恍惚惚來到了這里。」

他總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刻從夢中驚醒,有人對他說忘記今生,來世重新來過。那個人兒流著淚聲音淒厲,听他的聲音總讓他萬般心痛。

沙幕絕是個殺手,從不迷茫。但如今他茫然了,找不到殺人的快感,找不到可以讓他精神振奮的事可做。

易飛雪移步向沙幕絕走去,沙幕絕不排斥這個人,從前的心高氣傲對于眼前的人就仿佛毫無用處。易飛雪伸出一只手觸模上他的胸膛,溫熱的體溫,有序的心跳,可在易飛雪看來卻是沉寂一片。

「你失落了靈魂。」易飛雪放下手,還是貪婪的多看了一眼他的容顏。終是遺憾,自己的心意……

沙幕絕哀默的垂下頭,好似一個得不到關懷的可憐旅人,空留下悲切的哀傷。易飛雪只能無奈的搖頭,在這世上游走之人,誰沒有那些難以放開手的執著,一旦失去那點要去爭奪的心情,還遺留下什麼讓他奮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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