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旭抱著重傷的麗涯坐在雪地上。鮮血自她的鼻間恣意流出,她的呼吸急促,全身僵硬,不能動彈。
天空下起了雨夾雪,打落在他們身上,冰涼入骨。空濛、迷幻的水汽籠罩下,大地儼然一幅清虛淡遠的山水畫。天邊,白傘下,蝶夢又撫起了幻音琴。琴聲沒有先前的詭異,不會產生令人崩潰的夢靨。
千里芙幽走近他們,倒是十分雍容寧靜。
那透淡哀傷的曲調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飄渺在耳邊,悲情纏綿,余音裊裊,若幻若真。
千里芙幽淡笑嫣然,「她就是麗涯,你愛他,而她卻不愛你的那個女孩。」
亞旭精神一振,懇求道︰「只要你能救她,無論讓我干什麼我都干。」
千里芙幽笑道︰「壞小子,我的事,你幫不了的。不過,我也願看到幸福與快樂。她現在中了我的‘狂雪風暴掌’,快活不過一天了,你不希望她成為你的新娘嗎?」。
亞旭道︰「此話怎講?」
千里芙幽陰柔地一低頭,從襟中取出一粒藥丸,道︰「|只要你不介意,北溟城就是你們的新房,今晚就是你們的洞房花燭夜。」
亞旭不知道千里芙幽又在搞什麼鬼,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想先順從她,再看情況,于是抱起麗涯說︰「好,既然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說著,起身往北溟城走去。
听見懷中流血不止的她虛弱地申吟著道,「亞旭,你無恥。」他的心便一陣酸痛。
仇恨徹底讓千里芙幽失去了理智,七千年前她因迫不得已嫁給了一個不愛的男人,如今2想讓這種痛苦也在別的女人身上發生。望著煙雨中,他步入北溟城的身影,她的鳳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邪惡,讓她原本明麗的臉龐烙下深深的妖冶。鵝黃的衣綢繼續在天際飄飛亂舞。擁有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是一種怎樣的滋味,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又是一種怎樣的折磨?可憐的小鬼,你們慢慢品嘗吧!
走近溫暖如春的室內,亞旭把麗涯輕輕地放在床榻上,伏在她耳旁說︰「不要害怕,不要緊張,我們只進行一場名義上的婚禮,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怎麼可以嫁給亞旭?她心中一陣亂顫,正想說不,亞旭用手指按住了她的嘴唇,冰冰冷冷。
「不要說話,你身體虛弱,這樣會費精力。但請你要相信我,結婚是唯一救你的方法。」
結婚,多麼美妙而激動人心的事情。不知從哪刻開始,她的心中便渴望和心儀已久、兩情相悅的他喜結良緣。
可為什麼千年後,她懷著悲喜交集的心情回到她身邊,欲有千言萬語要向他傾訴時,他的身邊卻已有另外一個女人。那個女子出生名門,氣質、見識和談吐不同于一般人,其雍容高貴之氣,勤儉好禮的美稱,足以傾倒男兒心,更不一般的是,那個善良賢惠的女子竟為救她而雙目失明,她還怎能奪她心中之愛?
苦澀的淚水流進她的嘴里,咸咸的;吞進肚里,惆悵著。心中想︰她終究是要失去他的,也好成人之美,如今嫁給亞旭算了。
婚禮開始了,她穿著大紅的禮服和亞旭拜了天地。禮成後,亞旭說︰「千里宮主,你現在可以救她了嗎?」。
「好。」
千里芙幽給她吃了一粒治內傷的獨門丹藥。然而千里芙幽卻說︰「她只好了一半,想要她痊愈,等你們今晚圓房之後再來找我吧。」
「圓房?!」亞旭壓抑著激動說︰「她傷的這麼重,怎麼圓?」
千里芙幽盈盈一笑,帶著說不出的嫵媚風情,「我給她施了一個咒,她現在全身安好,不影響你們床第之歡。」
亞旭道︰「你這妖女,有何居心?」
千里芙幽十分邪惡地說︰「如若今晚你們不圓房,就不是真正的夫妻,明早我就不會給她解咒,這樣一來,她的傷口就會再度裂開,而且比開始更嚴重,到時候就連我也沒辦法救她了,你們看著辦吧!」
麗涯的心抽搐著,這女魔頭定是想著法子折磨他們,她的貞潔怕是保不住了。
千里芙幽又妖笑不止,柔媚地說︰「壞小子,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美色當前,誰不會動心?你可別說是姐姐逼你的。」
亞旭二話沒說,抱起麗涯徑直往新房中走去。懷中的她體內突然隱隱作痛,一股溫暖而麻癢的火焰從上而下,遍及全身,自己也說不清,是期待、緊張、害怕還是厭惡。
亞旭把她輕輕放落在床上,關上門窗,靜靜地走到床前,表情凝重,讓人察覺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只撫著她的臉說︰「對不起,小涯,請原諒我。」于是他便開始月兌掉寬大的外衣。
麗涯的心中猶如千萬只螞蟻在咬噬,身體的那種酥癢難言的疼痛也迅速加重,像是一種本能的渴求,但又被她一次又一次硬生生地排斥,只道︰「不,我不能在此刻與你苟合,更不會因為死而出賣自己的身體。」
亞旭撫著她滾燙的臉頰說︰「傻瓜,生命才是最可貴的。」
突然,亞旭敏銳的感覺發現窗外有人。心想,一定是千里芙幽派人來察視,他該假戲真做還是
床前紅燭高照,把一切都鍍上一層金色。他能夠看清她因禁咒而變得不是很美的臉。雖不美,可對他還是有莫大的不可抵觸的吸引力。他伸出手慢慢地幫她解開衣帶。
在他踫觸她身體的那刻,她突然如遭電擊,心砰砰直跳,臉騰地紅了,脖子也熱辣辣的,想逃離現場,卻感到渾身無力,只有任他擺弄的命。
他一把摟住她,緊緊地,頓時血脈噴張,如熾。
麗涯登時果斷地清斥︰「如果這樣,我會恨你。」
亞旭松開她,瞳孔漸漸變暗。她看到她的雙眸,猶如邪魅,不敢凝視,只悲哀地道︰「你是不是很希望,很期待?」
亞旭深深地注視著她,表情很復雜,然後跳到床上,與她共枕而躺。
他翻手掀起被子蓋住自己和她。被子里,她的身子很溫暖,而他熱血沸騰的心卻在變冷。
站在窗外的抱琴女子,撮穿窗紙,看到床上被子起伏著蠕動著,不禁掩嘴羞怯一笑,像是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