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澤雨數了數,這里一共有八扇門,每個門把上都有個蓮花型的小把手,應該就是開啟石門的開關(月復黑師兄,請接招!31章節)。只是,這八扇門里,哪一個才是通往正確之路的?
「這里應該是八絕陣。」商別離沉吟了一下,緊皺起了眉頭緩緩道。他琉璃般璀璨的眸眼里,飛快閃過一絲異樣的狡黠之色,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納蘭澤雨在三妹納蘭凝煙的耳濡目染下對這八絕陣也是略有所知的,所謂八絕陣就是生門,死門,開門,景門,驚門,杜門,傷門和休門所組成。其中生門,休門和開門為吉,死門,驚門和傷門為凶,杜門和景門則為平。她也只是了解些皮毛而已,至于怎麼分辨哪個門具體代表哪個,她還真說不上來。
「關于陣法的,我也沒有什麼研究,我們還是踫踫運氣吧。雨兒,你說走哪個門?」商別離將難題又拋了回來。
納蘭澤雨臉上頓時皺成一團,她為難地看著這八扇造型一致的門︰「我選錯了可不能怪我!」
商別離朝她堅定的點點頭。「沒事,有我在,走錯了也不怕。」
「那好,咱們走這扇!」納蘭澤雨指了指左手邊離她最近的那扇石門,其實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沒有個底。
商別離走上前,按照她手指的方向將那個蓮花把手轉了個方向,石門緩緩開啟,里面是條陰暗狹長的通道,濃重的潮氣撲面而來,帶著濃郁的陰寒氣息,納蘭澤雨忍不住輕輕打了個顫栗,心里頭更加的忐忑了。
商別離邁開腿就要往前走,納蘭澤雨連忙拽住他的衣衫︰「別著急進去,我怎麼覺得這里陰氣森森的,好像常年閑置著無人問津的樣子(月復黑師兄,請接招!31章節)。會不會進的是死門?」
「也許制造陣法的人故意讓人造成錯覺也說不定啊。我看還是先進去觀察觀察再說。」說完,商別離勾了勾嘴角,就大步走了進去。
納蘭澤雨只好慌里慌張地跟了進去。她心里就想揣了只小兔子一樣,不安之感一直深深縈繞在心間。下意識的,她攥緊了商別離的衣角,心下的怪異不安,這才舒緩了些許。
商別離微微偏過頭,唇邊的笑意更甚了。「別害怕,有我在!」
這句話像定心丸一樣,讓納蘭澤雨的心里瞬間的就安定下來。「嗯——」她用力點點頭。
往前約走了百步的模樣,光線就越來越亮了,納蘭澤雨這才借機將周圍的環境看了個仔細。這里像是一個走廊,走廊的盡頭是石階,踏著石階朝上,視線豁然開朗。這里是一處燈火通明的大殿,還沒等她看仔細,就之間一股大力攥著她的手腕將她迅速拽回了暗處。
「別出聲!這里有守衛!」商別離小聲地叮囑了一句。
納蘭澤雨點點頭,沒有做聲。
商別離這才放心地松開手,朝她打了個手勢,然後閃電般沖出去,趁著倆守門侍衛沒有回過神的功夫迅速將兩人定住。
納蘭澤雨四下張望了一下,然後小跑到商別離的跟前,擠眉弄眼地沖著兩個被點穴的侍衛做了個鬼臉。心里頭覺得刺激又好玩極了,簡直太過癮了。
看著她孩子氣的一面,商別離寵溺地笑著直搖頭。「快走吧,這里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了!」
「我還是挺聰明的,一下就走對了(月復黑師兄,請接招!內容)。」納蘭澤雨沾沾自喜道。
商別離再次搖頭,其實這八門陣的走法他在書上曾經看到過一次,不過,他就是壞心眼地想把難題丟給她,想看看她有什麼反應。也不知道她是真知道還是運氣好,誤打誤撞地就選擇了正確的路線。只能說傻人有傻福!
納蘭澤雨好奇地張望著邁進了殿門,這里很廣闊,殿內的空懸了很多盞巨大的油燈,將室內照亮地如同白晝,殿內空無一人,里面簡單的就立了幾尊猙獰威嚴的猛獸雕像,正上方有個高高崛起的石階,上面隨意地碼放了幾只很大的黑漆木箱。
這里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個閑置的藏寶室一樣,納蘭澤雨忍不住想跑過去看看那高台上的箱子里,到底里面裝了什麼東西。
商別離凝重著臉色往大殿里面走去,大殿左右兩側都有個側門,他率先走在前面,閃身進了右側的小門。納蘭澤雨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那幾個大箱子上,等她回過頭,只能看到商別離的衣角消失在側門後,她連忙撒開腿,小跑著跟著進側門。
側門後是一個空無一物的石室,他們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啟開下一道門的開關,然後依照類似的方法穿過了七八個石門,越往里走,室內的東西越慢慢多了起來。開始幾個石室里有石桌石椅等簡單的擺設,再走進去個石室,里滿是書,整整幾大箱子書。商別離隨手翻閱了幾本,眉中的陰雲越攏越重。納蘭澤雨舉著油燈像個燈台一樣,站在一側好奇的伸著頭,奈何距離太遠,那書上的字密密麻麻地模糊的很,像是小蝌蚪一樣,她一個字也沒看到。
不過她覺察到了商別離凝重的臉色,于是連忙問道︰「怎麼了?這些書有問題嗎?」。
商別離回過神,悵然的搖了搖頭。「這些書都是醫術和蠱毒之書,幾乎什麼年代的都有,收集的很全面。但是不知道他們整理這些東西做什麼?難道是宮里有誰得了什麼怪病不成?」
「切——」納蘭澤雨不屑地嗤鼻冷笑一聲(月復黑師兄,請接招!內容)。「要說得病啊,我看他們都健康的很,唯獨你的剎兒——我看就屬她病得最重!」
「胡說什麼?什麼叫我的剎兒!」商別離略帶不滿地瞪了納蘭澤雨一眼。
納蘭澤雨撅起下巴,沖口就道︰「那你知道不知道她以前不叫夜羅剎!」
其實說完這話,她就後悔地只想咬掉自己舌頭。畢竟這些東西,夜羅剎不希望他知道,而她自己也自私地不希望他知道。現在可好了,自己說話不經過大腦,大嘴巴地泄露了出去!
「你這話什麼意思?」商別離當即就愣在原處,他仔細在腦海中搜尋了一下,發現剛才納蘭澤雨的話的確說的沒錯,只是,自己跟剎兒認識的最早,相處的也最多,這件陳年舊事自己早就忘記的差不多了。為什麼現在雨兒會提到這個?而她也是剛來幽冥宮不久,又會是誰告訴她這個?
「呃,沒……沒什麼意思,我不就是隨便說說麼!」納蘭澤雨心虛地別過頭,不敢去看他審視的眼神。
商別離語氣一冷︰「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
納蘭澤雨聞言頓時哭喪著臉,在心里將自己暗暗罵了幾十遍。見她半天不開口,商別離略有所思地緩緩開口︰「我記得剎兒以前原名叫做夜傾雪,後來因為什麼改了名字我就不得而知了。」
夜傾雪,夜傾雪……多美的名字。納蘭澤雨突然覺得眼眶微微泛起了熱意,又听到了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听到這個名字,她都忍不住心酸。她此刻覺得,其實那個最可恨的夜羅剎,其實……終究也是個可憐的人兒……
她不由自主地輕啟朱唇,憂傷地輕聲道︰「那你還記不記得,你那個時候在哪里?在做什麼?」
「……」商別離突然被問住了,他閉上眼努力回憶著︰「我那時候好像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重傷,好像很嚴重……還好,白長老的醫術高超,所以我有幸撿回了條小命(月復黑師兄,請接招!31章節)。那時候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個月才能下床……只是——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難道此事跟剎兒有關?
商別離倏地睜開眼,疑惑不解地盯著納蘭澤雨。而此刻,站在他側面的納蘭澤雨已然是淚流滿面。
不等他開口追問,納蘭澤雨就開口了︰「其實我原本已經答應了夜羅剎,不告訴這件事。但是,我覺得這樣隱瞞了你,不見得就是為了你好。夜羅剎之所以改了名字,是因為她自毀了容顏……」
納蘭澤雨娓娓將整件事說完,商別離已經僵硬地如同一尊雕像一樣,半天沒有找到自己的聲音。「……怎麼可能……怎麼會是這樣……」
「不會錯的,我親眼看到她卸了妝之後的樣子。」納蘭澤雨定定地道,臉上的淚痕交錯,但是她此刻的心情,卻是出奇的輕松,好像一塊巨石落了地。不管以後他會如何抉擇,但是她始終不後悔告訴他真相。她做不到隱瞞了這段過往和商別離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她會良心不安的!
「不——我不相信!」商別離瞪大了眼,始終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剎兒從小就自詡是天下第一美人,自戀地要命,怎麼可能會自殘容顏?怎麼可能……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那女娃剛才所說的,的確是事實!」
門轟然打開,走進來一個胡子花白的老叟。他神色肅然地朝著商別離堅定地道。
商別離看著來人,失聲地喚了一聲︰「白長老——」
來人正是神農家傳人白世鏡白長老(月復黑師兄,請接招!31章節)。
白長老神色帶著淡淡地憂慮,擰眉道︰「剎兒的確是個至情的人,她對你用情之深,連我這個老頭看了,都心有不忍。然而她太要強,又十分的倔強。所以她一直不準我們泄漏這件事情。只是,現在的她年紀越來越大,所以脾氣秉性也越來越暴戾。這個中緣由,不說你也該想得到。所以,我們逼你跟她成親,這是這個關系。只是,沒想到你會對這件婚事反感到如此地步……」
納蘭澤雨十指收縮,她努力平復著心中的哀傷,靜靜地猶如局外人一般,傾听著兩個人的對話。若能選擇,她希望自己能夠像空氣一樣消失不見,因為她不想面對接下來的一切。可是,此刻的情形,已經容不得她逃避。
商別離閉上眼,心里百味雜陳。是啊,這些年,剎兒的心思他不是看不明白,只是,他一直在逃避。逃避她的愛意,逃避她的一切。尤其是長老們逼婚的時候,他更是厭惡到極點,所以才會負氣離開幽冥宮。可是,當真相被揭開,他才明白,當年自己的命,竟然是夜羅剎犧牲了容顏換回的。這份沉甸甸的情,他此生又該拿什麼還?
白長老頓了一下,環視了一下地上的那些書箱,緩緩道︰「這些年,我一直鑽研醫書,但是始終都沒有找到能生肌活膚的良方。你也知道,剎兒那丫頭,最在意地就是自己的外表。她為了恢復容貌,暗地里吃了許多苦頭,什麼毒蟲苦藥都毫不眨眼的吞過。但是,她的臉上,始終沒有什麼起效。」
「所以你們就想到了飼養‘鎖魂引’這種蠱蟲?」出聲的是納蘭澤雨。她剛才趁著兩人說話的功夫,獨自在牆角里找了幾本手抄細細翻閱,不看還好,一看頓時驚訝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本密密麻麻的手抄里,記錄著關于「鎖魂引」飼養記錄。更恐怖的是,這種蠱蟲竟然是以活人為寄主,以活人血肉為引,寄生在人體里,汲取活人之精血,然後迅速侵蝕著寄主的生命。等到寄主斷氣的那一刻,也是蠱蟲練成之時。只是這種蠱蟲很早之間就滅絕了,即使找了個幼蠱也是極難飼養,所以他們只好找來許多青春貌美的女子來做寄主,每天清楚的記錄了她們的身體變化,漸漸熟練地掌握了這種蠱蟲的習性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