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師兄,請接招! 第一章 往事

作者 ︰

君不恙眸眼低垂,他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泄露出來,可是眼角仍然忍不住有眼淚下落(月復黑師兄,請接招!1章節)。他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且千里迢迢地趕來卻看著自己府中一副張燈結彩要娶其他女人的熱鬧景象。他不知道她當時是究竟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偏偏在這個節骨節上,她又舊事重提說起了錦年,讓他此刻更加是萬念俱灰。錦年,錦年……和錦年比起來,自己在她心中怕是連錦年的小指頭都比不上的吧……

他沉默了仿佛一個世紀那麼久,慕容俊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半響,君不恙才極度悵惘地嘆了口氣,抬起眉朝慕容俊沉聲道︰「她現在在哪?快帶我去尋她——」

他此刻最擔心的就是她的情緒受不了這一連串的重打打擊,身體的傷早晚都能治愈,若是心底的傷,恐怕就是一輩子都難以治愈的吧。

慕容俊熟門熟路地帶著君不恙來到那家並不是很起眼的林氏醫館,君不恙幾乎是跌跌撞撞地下了馬,他努力穩住身形腳步虛浮地就朝醫館內踏入。

「你們是看病的還是抓藥的?」一個小學徒模樣的少年迎上去張口便問。

君不恙不耐煩地推開眼前的阻礙,徑直悶不做聲地朝內堂走去。

小學徒剛要出聲攔住,就連慕容俊一把抓緊了繡春刀在他面前虛晃了一下。那小學徒這才明白了二人的錦衣衛身份,連忙嚇得縮了縮腦袋,僵直在原處愣著看兩人進了內堂。

一進內堂就看見里面擺放了幾張八卦鎮邪榻,是專門供病患臨時休息的病床。納蘭澤雨此刻就安靜地躺在離門最近的那張小榻上,臉上慘白地沒有一絲血色,蒼白嬌弱地就好像隨時要香消玉殞了一樣,連煜神色焦急難安地站在一旁守著,一個年邁的老大夫垂著頭正在極為認真地施著長長的銀針。

君不恙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似乎要煙消雲散一樣的人兒,他的腳就像是生了根一樣定在了原處,始終不敢再往前走上一步(月復黑師兄,請接招!1章節)。

「 ——」他隱約听到了自己體內有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疼得他頓時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他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里郁積地情緒漲到了極端,像是驚魂未定的兔子一樣,心髒瘋狂在胸腔里亂竄,——跳得太快了,太快了——他覺得胸膛就要被這心跳撕裂了一樣。

他的心,疼得快要爆炸,意識也逐漸開始模糊了起來,眼前的一切都在他腦中無限放大。納蘭澤雨那張面無生氣的小臉是那樣的脆弱透明,幾乎看不到呼吸的跡象,好像已經遠他而去似的,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

自從有記憶一來,今天是他第一次傷心欲絕地落下眼淚,就好像泄了閘的洪水一樣,一經流出,就一發不可收拾。君不恙的十指都在不由自主地輕顫著,如同秋風中蕭瑟的落葉。這生不如死的滋味,折磨地他快要瘋掉了。

「雨……雨兒——」他悲愴淒涼地輕聲喚了一聲,語氣虛浮不穩。

連煜回過頭,眸眼猩紅,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活像是看待仇人一樣。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一樣,連煜惡聲惡氣地問道︰「你還來做什麼?還嫌害得她不夠淒慘嗎?她生性純良從對誰都不曾設防,你倒好——真是禽獸不如!!!」

君不恙聞若未聞般,怔怔地看著納蘭澤雨面無人色地躺在那里,就連昏迷中眉頭都是緊皺的,帶著化解不開的憂傷,仿佛也在無聲地指控著他君不恙的種種「罪狀」。半晌,君不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低朝正在收針的老大夫問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連煜身形滯了一下,原本想再次呵斥君不恙的,可是又十分擔憂納蘭澤雨的病情,只好不悅地將滿腔的怒火生生咽了回去,豎起耳朵仔細地听著大夫接下來的話。

老大夫捻著花白的胡須神色凝重地道︰「夫人現在身體極度虛弱,還好目前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只要好生調養,孩子日後還是會再有的(月復黑師兄,請接招!1章節)。」他說這話的時候眼楮一直在看著君不恙,從剛才兩人的對話中,他很顯然是將君不恙當成病患的夫婿了。

「那她為什麼至今昏迷不醒?」連煜听了這話,全身緊繃的神經總算是放松了下來,可是他一看到仍舊是了無聲息的躺在榻上的納蘭澤雨,忍不住就又皺起眉頭朝老大夫追。

「這個……可能是夫人一時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下意識里不願意醒來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吧。」老大夫帶著猜測的口吻道,這種病例他之前倒也遇到過類似的幾例。

連煜听得似懂非懂,他茫然地問︰「她什麼時候才能醒來?有沒有辦法讓她清醒?」

老大夫臉色頓時一變,急急道︰「萬萬不可,此刻夫人的身體還需好好靜養,千萬別再刺激到她,不然到時候大哭大鬧傷心欲絕,許多婦人就是因此得的失心瘋!」

「不要吵到他,讓她好好睡一覺。」這個時候,一直沉默著的君不恙突然輕輕開了口,語氣輕柔地好像哄著愛兒睡覺的慈母一般。他的視線,一直緊緊地鎖定在納蘭澤雨的臉上,是那樣的專注認真。

看著他如此的舉措,連煜頓時一腔的怒火瞬間都驅散了不少,他怔怔地愣在原處,半晌都沒有說話。畢竟,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自己始終是一無所知的。這個感覺令他萬分挫敗。

君不恙輕輕伸出仍在微微顫栗的指尖,他始終覺得眼下的人兒是那樣的透明不真實,直到指間傳來溫熱柔軟的觸覺,他才確定她是真實存在的,且,一直在這里,從未遠離過他。

君不恙彎,作勢要去將昏迷不醒的納蘭澤雨一把抱起。連煜看到他這個舉措,連忙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厲聲斥問︰「你要帶她去哪里?」

「我要帶她回府休養!」說著,君不恙已經將納蘭澤雨橫抱了起來。而此刻的納蘭澤雨就像個沒有生命的瓷女圭女圭一樣,始終雙眼緊閉,尚不知道發生在她周圍的一切事情(月復黑師兄,請接招!第一章往事內容)。

連煜見攔他不住,一個箭步堵住了他的去路︰「你難道要她一醒來就看到你府中滿是諷刺的喜慶場面嗎?你還嫌她傷得不夠重嗎?」。

這下君不恙被問得啞口無言,他只想到自己要好好彌補她,所以想接她回到府里方便日夜照顧,卻沒有想到連煜所想的那一層。連煜說的沒錯,若是雨兒真的醒來,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只怕就是自己了!

趁著君不恙發愣的額空檔,連煜一把將昏迷不醒地納蘭澤雨接了過來,活像是兩個小孩搶奪心愛的玩具似的。就連一旁的老大夫看得都心驚膽戰,直為那昏迷中還要被他們折騰的病患狠狠捏了一把汗。他拭去額上的薄汗,緩緩開口勸道︰「夫人身子虛弱,萬萬經不起二位此番折騰的,隔壁陳家正好舉家搬回鄉下,房子一直閑置著,兩位若是不嫌棄可以將夫人安置在隔壁休養,正好來回診脈抓藥也方便!」

君不恙沉吟了一下,然後不太情願地點點頭︰「只好這樣了。」說著,他從荷包里又捏出兩錠銀元寶,朝老大夫細細叮囑道︰「這里是診金和湯藥費,剩下的就算是房屋的租金了,再勞煩大夫找個細心周到的大嬸好好料理她的起居。缺什麼只管開口,只要能將她身子養好!」

連煜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心下道︰不就是銀子嘛,活像誰沒有似的!他輕輕將昏迷中的納蘭澤雨放回八卦鎮邪榻上,然後從袖中掏出一片金葉子,遞到老大夫的面前道︰「等下麻煩大夫找個人去街上置辦點日常用具,被褥什麼的都要全部換上新的。」

老大夫這才明白是遇上了兩位金主,連忙臉上笑開了花,接過二人遞來的銀錢連連應是。

納蘭澤雨昏昏沉沉的睡著,依稀間,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有師父,有錦年的小時候。

「小小探花郎,飛到花中央……」熟悉的歌謠再次縈繞耳畔,納蘭澤雨突然覺得恍如隔了幾個世紀那般遙遠,遙遠地甚至有些不真實。

納蘭澤雨猶如空氣般飄在半空中,俯身看著那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沉香谷,就在她模不著頭腦間,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引起了她的注意(月復黑師兄,請接招!1章節)。緊接著,她就看到七八歲模樣的自己,歡快地像只小蝴蝶一樣撲進了師父的書房里,房內的布局完全變了,這里保存著錦年居住時的模樣,布置地簡單卻十分的干淨,錦年那熟悉的身影就坐在書案前,認真地低著頭,不知道在寫著什麼。

「錦年師兄!」脆生生的聲音宛若百靈鳥一樣,甜甜的,一直甜到心窩里。

錦年放下手中的毛筆,抬眼看了一眼來人,眉眼間浮上溫暖的笑意︰「雨兒——」

納蘭澤雨那小小身子像只猴子一樣,飛快地蹭到錦年的身邊,獻寶似的從身後拿出一支帶著露水的紫色鳶尾花︰「看,開的好漂亮!」

錦年眉眼彎彎地輕笑了出來,帶著寵溺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瘦小的孩子︰「真的是很漂亮呢!」

听到他的贊許,小納蘭澤雨的臉上更是歡喜極了,飛快地轉著小小的頭顱在房內四下打量著,最後將目光落到書架上方一個青花薄胎小梅瓶上。錦年順著她的目光,頓時了然地笑了笑,站起身長臂一伸,就將書架上那個閑置了很久的小花瓶拿了下來,然後遞給一臉希翼的小納蘭澤雨。

小納蘭澤雨滿足地咯咯一笑,一手拿著紫鳶尾花,一手拿著小花瓶連道謝的花也忘記說,歡天喜地著像是只小燕子一樣飛快地跑出了錦年的書房。錦年嘴角一直噙著笑意,一直到那個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的盡頭。

錦年垂下頭,提筆蘸了點墨汁,然後又認真默寫著《資治通鑒》,還沒寫幾行,就又听見那由遠而近的小跑聲。抬起頭,就看見納蘭澤雨那紅撲撲地小臉,懷中緊緊抱著之前拿走的那個小花瓶,此刻正倚在門旁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花瓶里,那支紫色的鳶尾花也因為劇烈的撞擊而歪歪地垂在一邊,看上去有些狼狽。她胖乎乎地手背上,被花瓶里灑出的清水濺濕了,水珠順著小手正滴答地落地(月復黑師兄,請接招!第一章往事內容)。

不等錦年開口說話,小納蘭澤雨就快步走到他的書案前,踮起腳尖將花瓶放到書案的左上角,顧不得拂去額上的細汗,認真地將歪倒的花枝扶正了,最後才如釋重負地長長出了一口氣。「好了!」

錦年這才明白,原來她剛才討要小梅瓶不是自己玩,而是為了裝上清水好養這朵紫色鳶尾花。他四下環顧了自己的書房,果然因為這朵鮮明的紫色而瞬間一改往日的沉悶古板,心情也豁然開朗了許多。他感激一笑,然後執起袖中的手帕,一把將她拉在身邊,細細拭去她額上的細汗。

納蘭澤雨飄渺地浮在半空中,看著眼下的一幕,眼角忍不住泛出點點熱意。突然,畫面飛轉,仍然是這個書房,錦年仍舊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認真的畫著什麼。細細看去才發現,他此刻的衣裳已然不是剛才看到的那套,而桌角的那支原本開得正艷的紫色鳶尾花此刻也失去了鮮艷的色澤,枯黃萎縮成皺巴巴地一小團,垂頭喪氣地耷拉在花瓶頸口邊上,很明顯是凋謝多時了。

門口,那個小小的身影又出現了,她一眼就朝桌角上瞄去,目光落到那支枯萎的花朵上去,頓時眼中滿是濃濃的失望之色,原本神采飛揚的雙目也瞬間黯然失色了許多。她扁了扁嘴巴,眼中有晶瑩的水光泛起,她倔強地緊咬著下唇,不讓眼淚滑落下來,她始終一個字也沒有說。

錦年輕輕吹干了桌上的那張宣紙,然後雙手各捏著一角,高高舉起來好讓她看個仔細。原來,他忙碌了一早上,就是為了畫那朵紫色的鳶尾花,畫的是那麼逼真,好像那朵花又重新活了過來一樣。

小納蘭澤雨這才破涕為笑。

作為旁觀者的納蘭澤雨,看著這一幕之時,眼淚就再也抑制不住的滑落了下來。她在心里默默告訴自己︰九泉將全世界都遺忘,也不能忘記錦年。可是她沒有忘記全世界,卻獨獨將最不該遺忘的錦年給遺忘了……

她絕不會原諒自己,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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