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伊望著母親消失殆盡,往日母親的音容卻歷歷浮現在眼前。認真做飯的母親,哄我睡覺的母親,醫治病人的母親,下田耕作的母親……月伊呆坐著,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可她已經不再拂去淚水,只是喃喃「娘……小伊舍不得你呢……小伊想吃您做的飯……娘……」突然月伊心痛不已,直至又昏厥過去了。
「小姐!」月伊仿佛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小姐!快醒醒!」月伊費力的睜開眼楮,卻看到了翠雲的臉。翠雲將自己扶了起來。
「翠雲?你怎麼進來的?」月伊迷迷糊糊的問道
蕭濟山連忙抓住了月伊的脈搏,有檢查了月伊沒有明顯外傷。「你還好,只是不知為何你體內氣息凌亂,還是暫時休息一下為好。」說罷便掏出一個小瓶子,「這里面是玉峰山的調息丸,吃了可以穩定氣息,調養筋骨。」翠雲接過瓶子,拿出藥丸,送到月伊嘴中,月伊服下後,頓時覺得自己舒服了不少。旋即問道「你們怎麼進來的?這醫廬處處岔道,沒有人領進來是很難到這里的!」
這是蕭濟山的背上突然冒出來了小猴子,蕭濟山看看它「喏,就是它啦!它記得你身上的味道,便一路尾隨而來了。」月伊看著這個靈動的小猴子,扭動著小腦袋看著自己,便伸出手模模它的頭,小猴子順著月伊的胳膊就爬到她的懷里,卷曲著身子靠著她睡著,月伊輕輕的撫模著它的毛。心中無限的思緒,她不能看著娘就白白死掉!四天之內失去了父親,又失去了母親,韓門一族的滅門,母親的仇,我一定要報!月伊望著小猴子,突然小猴子睜開眼楮,盯著月伊,仿佛在說,加油,你要堅強!月伊,回頭望到了母親的身體靜靜的躺在冰床上,月伊的淚水涌上來,可是她不能哭,大仇未報前,她不要哭!她必須堅強!
「蕭大哥,麻煩幫我埋葬了我的母親吧。」蕭濟山點頭答應,便幫助月伊抱起如真的尸體,月伊帶路,眾人便順著來時路扭扭曲曲的離開了醫廬。
月伊決定將母親葬在茅屋旁的丁香花旁,「娘生前最愛這些花,如今葬在這里,她會喜歡吧。」眾人挖了一個一人大的土坑,月伊將母親安放于此,又親手一抔土一抔土的埋葬了母親,至始至終,沒有允許自己掉下眼淚。她心中對母親說著「娘,小伊要堅強,小伊沒有給您報仇之前,沒有資格哭!小伊一定會听您的話……」
就這樣,月伊的人生開始了一個她意想不到的新開端,復仇,復仇,復仇。這是她想要做的一切!
眾人安頓好如真的墳,便扶著月伊起來,月伊叫六子和翠雲去打掃收拾茅屋,準備今晚住的。月伊對蕭濟山說道「蕭大哥,小妹借一步說話。」
于是蕭濟山跟著月伊走到茅屋後的一片空地上,︰「蕭大哥,小妹要去玉峰山!」
「什麼?」蕭濟山問道「怎麼要去那里!」
月伊解釋道「家母臨去前給了小伊一封書信,說是要交給清溪道長的。而且,我想跟著玉峰山的人修行!」蕭濟山看著這個堅定的女孩子的眼神,笑了笑。
「嗨,也罷也罷,這麼多年都沒回去,回去見見那幫老頑固也好!」蕭濟山擺擺手,算是答應了。月伊覺得奇怪,怎麼蕭大哥看似不喜歡回去一樣?
「蕭大哥若是不願去帶小妹去玉峰山也沒關系的。」蕭濟山搖搖頭,解釋道「不是不願意啦,只是我離開玉峰山有些年頭了,我帶你去,也不知道那些老家伙買不買賬。再說了,妹妹當日賞了我酒喝,就是沖著這酒,我也要護著妹妹周全啊!是不是啊死猴子!」蕭濟山低頭問著在袋子里冒出頭張望的小猴子,小猴子倒是听得懂人話,開口笑哈哈的。
月伊心中很是喜歡小猴子,就把它抱出來,小猴子也喜歡月伊,還真是乖乖听話的依偎著月伊。「哎,這死猴子,我平日里養了你那麼殷勤也沒見你這麼對我親!」蕭濟山憤憤不平的抱怨著,誰料小猴子回頭對蕭濟山吐著舌頭!惹得兩人都笑了。
過了一陣子,翠雲和六子將屋子收拾的整整齊齊的,蕭濟山又上山打了兩只野雞,月伊也摘了田里沒有被毀壞的菜,大家合伙做了一頓不錯的飯菜。眾人吃飽後,月伊將大家叫來內堂的正廳。
「翠雲,六子,我有件事要跟你們商量。」月伊嚴肅的說道。
「小姐,」六子說「小姐有什麼決定,我和翠雲一定會支持的!」月伊心中很是感激。
「你們且听我說,我和蕭大哥商量了,我決心要去玉峰山。而你們,可以自己選擇,如果你們要隨我去玉峰山,那我們今後不再主僕相稱,結為兄弟姐妹,共同進退,生死與共。若,若你們不想隨我去玉峰山,那,這茅屋就留給你們,你們好生照料,在此地安心生活,也圓了我們主僕情分一場。」
六子和翠雲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決定有點暈頭,這兩人相互對視一下,自己又想了想,此時翠雲突然說道「小姐,翠雲自小便是孤兒,韓家將翠雲從人販子手中買下,翠雲便進了韓府做了丫頭,一直跟著容萍姨,可是,可是容姨她……」至此翠雲潸然淚下「容姨以前囑咐過翠雲,要好好照顧小姐,翠雲就一輩子跟著小姐,照顧小姐,除非小姐嫌棄,嫌棄翠雲。」月伊听罷,感動非常,走過去抱著已經泣不成聲的翠雲,說道「好妹妹,以後不要什麼小姐小姐的了,實在不習慣就叫我姐姐好了。」翠雲抬起頭,望著月伊,點了點頭,破涕為笑。
「六子也要跟著小姐!」月伊看看這個小男子漢堅定的決定,會心一笑「好!那我們就一起上玉峰山!」
天色已黑,蕭濟山和六子留在了客房休息,而月伊和翠雲便在主臥休息。月伊月兌下衣服看看胸口那朵不甚明顯的若蓮花狀的疤痕,心中卻想起母親的囑托,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是夜,月伊似乎入了夢境一般,又見到了白蒙蒙的一片天地,又見到了那個古樸的大門,畫滿圖騰的大門。月伊好奇的向前走去,輕推了推門,不想門突然開了!
月伊悄悄的走了進去,身後的門突然自己關上了!「完了!」月伊搞不清這里究竟是什麼地方,只是眼前的景象更是讓她驚異!一個穿著大紅袍子的老頭坐在這個看似是一個石屋的空蕩的密室中央,閉目而坐。
月伊看見他,便輕聲問道「老人家?」
那紅衣老頭猛然睜開眼楮,上下打量著月伊,突然開口道「怎麼又是個女娃!!!!」說罷,便捶胸頓足,在地上打滾!!!!
月伊看著這老頭這般舉動,倒是覺得驚異。「這也有點為老不尊了吧?」月伊心想道。
「誰為老不尊了啊!!!」那老頭突然又停下打滾,趴在地上仰著頭,氣呼呼的看著月伊。「他怎麼听得到我心里的話?」月伊詫異,誰想那老頭坐了起來,笑嘻嘻的說道「嘿嘿,小女娃,老祖我可就是听得到你說的話!」
月伊見他也不像是那麼凶的人,便向前一步,仔細看個清楚。一頭銀白的長發披散著,只得在頭上扎住了一個小小的發髻,瘦瘦的臉已經是滿臉皺紋,可奇怪的是依舊紅光滿面!倒是與身上的紅袍相得益彰。眼楮倒是突的老大,顯得鬼精鬼靈的。
「小丫頭,你看夠了沒啊!」老頭不耐煩的擺擺手,「過來過來!」
月伊小心的走過去,老頭一把抓住月伊到讓她躲閃不及。掰過她的臉,上上下下的仔仔細細的瞅著,又掰開嘴看她的牙,又翻開她的眼皮看看眼楮,弄得倒是在查看牲口一樣!任憑月伊怎樣掙扎都不管用,最後她只得——搔他的咯吱窩!
老頭癢癢的只得放開她,一邊笑一邊罵道「小崽子,你還敢咯吱我!你還是第一個咯吱我的!「月伊掙月兌開來,跳到一邊,氣呼呼的問道」你看來看去的干嘛?「
老頭倒像沒事一樣,斜躺著身子,用胳膊支撐自己的腦袋,搖頭晃腦的問道」哎,我問你,如真那丫頭怎麼死的?「
月伊听他這番話,似乎是知道母親的事情!」你知道我娘?我娘是被一個右臂有龍紋身的人害死的!「誰想那老頭倒不以為然的繼續用那種漠不關心的語氣,說道」那現在就是你繼承了老夫的血蓮了?「
血蓮?月伊想起那朵血蓮,他的血蓮?」你是誰?你怎麼說血蓮是你的?這血蓮,是我娘留給我的!「
那老頭倒是氣急了,」胡說!這就是老夫的!只不過傳到你手上了!哎,如真這丫頭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沒啊?怎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月伊低下頭,小聲的說道」我娘還來不及說什麼,就……就去了。「
這老頭倒是像犯了錯誤一樣,很不好意思的踱步到月伊面前,正色的說道「人有旦夕禍福,命數自有天定,你也不必太過悲傷了。既然你娘沒有跟你講,那我來跟你講好了。我叫龍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