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剛給尚悅梅打電話,說當時因工作失誤,她和柳如嫣沒有得到百聯贈送的禮物,現在他幫兩人領出來了,問送到什麼地方去。
「算了吧,你自己用。」一份禮物,不需要人家專門跑一趟。
「這可不能算了,我們一定要將贈品送到貴賓手中的,而且你們還要簽收,我現在就在你們公司附近。」林剛已經將禮品送來了。
「那好吧,你就到我辦公室去,我現在在外面,馬上趕回去,行嗎?」。
「好。」林剛放下電話,提著禮物就來到尚悅梅的辦公室。
尚悅梅的辦公室,放了一些拍電視廣告的服裝道具,楊正剛等得有些發急,就起身觀賞著奇裝異服。
咯、咯、咯、咯,隨著有節奏的高跟鞋敲擊地磚的聲音走近,楊正剛以為是尚悅梅回來了。
「回來了。」林剛還牽著那些衣服在欣賞,口里卻打著招呼。
走進來的不是尚悅梅,而是柳如嫣,她端著文件一邊看,一邊進來,因而也沒有發現尚悅梅不在。
柳如嫣心里一顫,「回來了」,怎麼感覺這麼溫馨啊,好像是自己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時,家人的一聲關切的問候,這應該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呀,就是這樣平靜而溫馨的生活呀,難怪當時對那個富家公子沒有感覺,原來感覺在這里呀。
柳如嫣還真沒有听過男士對他說這三個字,所以自然產生了另外一種感覺。想到這,柳如嫣臉上泛起一層紅暈,抬頭看見此人竟是林剛。林剛轉身,也發現對方不是尚悅梅,而是柳如嫣,也有些意外。
「柳經理,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對,確實有緣,緣分還不淺。」
元旦過了,緊接著春節就快到了。
食堂里,柳如嫣、尚悅梅邊吃邊聊,相互聊著春節怎麼過。
「梅姐,按照慣例,你今年要到梅嶺縣過年吧?」柳如嫣將一口飯送進嘴里,咽下去後問。「嗯,怎麼,有想法?」尚悅梅喜歡吃拌飯,她正將特地向食堂要來的菜湯汁拌入飯中。
「要不你也跟我回去,我們那里雖然偏遠閉塞,但近乎原始環境,猶如人間仙境,我帶你去體驗一下我們那里的風俗習慣吧,我們那里鄉俗文化對你這位搞開發的高手來說,肯定是難得的素材喲,對你的創意一定大有啟發。」尚悅梅說道家鄉的傳統風俗,立即來了興趣。
「我哪有那想法,我媽身體不好,我想多陪一陪我媽。」柳如嫣低下頭,輕聲地說,眼眶里的兩汪淚水在打轉。
柳如嫣使勁眨著眼,同時從口袋里掏出紙巾,裝著搽鼻涕,順手將眼淚擦掉,硬是沒有讓它流出來。
「對了,梅姐,你那個帥哥同學也回去吧,看你跟他那親熱勁,一定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差點以身相許的感情吧,這麼好的感情,今年肯定帶上他去吧?」柳如嫣腦子里突然想起了林剛,戲謔並帶有些許醋意地問。
「你什麼意思呀?還差點以身相許,哦,是了,我當時說給你找一個帥哥的,這個還真符合要求,要不你就以身相許吧。」尚悅梅見柳如嫣戲謔自己,也回敬她。
「又不是我的青梅,我相什麼許呀?」柳如嫣臉上又出現了紅暈。
「今年有好幾個老鄉都提前給我打招呼了,本身車子就超載了,根本坐不下,等下次我提前留一個位置給他的時候,再邀他一同回去。」尚悅梅調侃完,也沒有多想,只是想閑談般地告訴她,並沒有邀請楊正剛,過後一想,有些不對,她怎麼突然提到楊正剛呢,莫非?再看柳如嫣,她已經恢復了常態,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了。
春節來臨,柳如嫣哪也沒有去,就在家陪著母親,事實上她也沒有哪里去處,父親只見過幾次面,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每到春節時,更是看不見他的影子,她權當沒有這樣一個父親,唯有和母親相依偎命了,憑著她現在的薪水,養活母親綽綽有余,祖母給她的萬貫家財至今還躺在銀行里睡大覺呢,哪棟別墅租給了一家跨國公司辦公用,那家公司每季度按時將租金打入她指定的賬戶上,這筆資金也是一文不動地在銀行里。
柳如嫣最擔心的是母親的病情,望著母親日漸消瘦的病容,柳如嫣心象刀割一樣難受。
「媽,不要洗了,我在酒店里定好的年夜飯,估計也快送過來了,到客廳來歇一歇吧。」柳如嫣見母親拿著一些陳舊衣服出來洗,便起身將母親手中的衣服搶下來,放在一旁。
柳母的櫥櫃里,保存著柳如嫣父親的兩套衣服,每年歲末,柳母都要拿出來洗一洗。和往年一樣,那幾件舊衣服又被翻出來。柳母拾起被柳如嫣搶下來的衣服,依舊到陽台上,打開水龍頭,將衣服浸濕,然後輕輕搓洗,非常專注。
望著母親消瘦的臉頰和專注的洗衣動作,柳如嫣一陣心酸。自己長這麼大,年年春節就是母女倆在一起,從沒有一個男人給他們帶來歡樂。
「回來了。」柳如嫣又想起元月二號,在尚悅梅的辦公室,林剛那句不經意的話來。
「什麼時候家里才有男人為我們過年啦?」柳如嫣突然冒出一句讓柳母也傷心的話來,柳母知道,這句話更多的是女兒對父親的怨恨。
「孩子,不是你爸不要我們娘倆,是您祖母強行要拆散我們一家,不要怪你父親,我希望你以後能回到你父親身邊,他能給你提供發展的平台,你看你,也不用心找一個歸宿,干脆還是回你爸那去吧。」柳母悠悠地說,其實她哪里希望女兒回到她父親那里去,但母愛是無私的,為了女兒的美好明天,她必須忍痛割愛。
「不,我說了,我要守候在媽身邊一輩子,不會回到他身邊去的,我也不要什麼大事業,一個女孩子家,能夠享受小家庭的樂趣,就心滿意足了,轟轟烈烈的事業,只能造就爾虞我詐的勢利小人來。」柳如嫣嘟嚕著說,她之所以沒有繼續去搶母親手上的舊衣服,是因為那是母親的精神寄托。
電話響了,是尚悅梅打來的,和柳如嫣說了些回家的感受,說了些新年祝福,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