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霞來到鄧冰的辦公室,對鄧冰連續幾天加班加點的做法表示強烈不滿。她不知道這是鄧冰和肖曉春設下的圈套,就是要讓姚柔精疲力盡後,借機進行人事調動,將姚柔另行安排,讓姚柔感覺鄧冰的真切關懷,慢慢熔化這塊堅冰,但這事決不能告訴張明霞。
要是張明霞知道這是鄧冰和肖曉春的詭計,她還不將肖曉春撕成八瓣。
鄧冰計劃只有他自己和肖曉春知道,他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尤其是張明霞,張明霞雖是自己的情人,可她並不依賴自己,而且到現在反而是他要依賴張明霞的管理,如果讓她知道,無疑會極力反對,不但整個生產計劃會打亂,甚至還會幫助姚柔跟他對著干。還有一個是鄧冰顧慮的,同為女人,張明霞肯定會由妒忌到憎恨,說不定還要暗中加害姚柔呢。
「沒有辦法呀,阿霞,這些貨不在一定時期內干完,我們就可能無法生存下去,唉!你要體諒體諒我呀。」鄧冰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拍拍張明霞的肩︰「過兩天等事情忙完了,我請你吃飯,犒勞犒勞我的心肝寶貝。」
「別嘴上抹蜜,工人們這樣整下去,身體根本吃不消,你看,還有人填詞訴說不滿的心情呢。」張明霞邊說邊從口袋里拿出姚柔填的那首詞,希望鄧冰看了以後,考慮一下員工的身體和心情,盡量撤銷加班計劃。
鄧冰臉上有些掛不住,邊接過張明霞遞過來的紙條,邊陰沉地說︰「還有人造反啦。」
幾行熟悉的字體映入了他的眼簾。
「這是姚柔的筆跡,這肯定是她寫的詩,哎呀,這個小姚,大才女呀,沒有想到,像我們這個專門招收沒有文化或者文化程度低的工人的地方,竟然來了個才貌雙全的奇女子呀,這是我星輝之幸,是我鄧冰之福呀。」鄧冰見是映入的字體,臉上出現了180度的大轉彎,從怏怏不快到大加贊賞。
張明霞一听壞了,自己好心辦了場壞事,本來是以此首詞來全鄧冰多為員工著想,卻無意中出賣了姚柔,這個色鬼,怎麼把姚柔的筆跡記得這樣清楚?要知道是這個樣子,千不該萬不該來找他,或者找人隨便抄寫一篇,也就不至于讓鄧冰發覺,這下可好,又把姚柔推到火堆上了。
「你自己想想清楚,到時不要弄得得不償失。」張明霞憤憤地盯著鄧冰說。這句話的意思有兩點,一是要鄧冰想清楚員工加班的事,二是暗示鄧冰想清楚姚柔的事。
「這有什麼,我跟你說了,你只要好好安排你的工作,其他的事不是你操心的,好啦,不要說那麼多了,回去安排工作吧。」鄧冰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了,冰冷地對著張明霞說。
張明霞驚愕地望著鄧冰,自她結識鄧冰後,還從來沒有看到鄧冰這樣跟自己說話,現在倒好,竟然如此對待自己,難道世上的男人都是這樣無情無義,但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哼,我才不哭呢,誰靠你吃飯啦?大不了一拍兩散。」張明霞憤憤地想,隨後眼楮憤怒地盯了鄧冰一眼,伸手將桌上的那首詞用力搶回來,放進口袋里,頭也不回轉身回車間去了。
第二天,一張紅紙帖在車間門口,工人們圍住觀看。
通知
經廠辦研究決定,由申小蓮擔任手繪車間一組組長,原一組組長劉志仁升任手繪車間副主任,姚柔調任倉庫管理員。
特此通知
星輝玩具廠
2007年4月10日
鄧冰在昨天拿著催貨單下達生產指令的時候,就看到了有些面容憔悴的姚柔,心痛極了,本想當時就撤銷晚上加班到天亮的決定,但出于自己的威嚴,還是選擇了繼續,但他不想再玩下去了,生怕把姚柔的身體拖垮了,于是,天一亮,就通知辦公室,貼出了這張通知。
這一突如其來的通知,有人歡喜有人憂。
肖曉春當然高興的不得了,沒想到鄧冰等不及了,很快就作出了這樣的決定,比自己預計的要早一個多星期,自己就更有時間來實施原定的計劃了。
而申小蓮則憂心忡忡,他知道,鄧冰已經實施下一步計劃了,姚柔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們設計的陷阱里。
「我一定要阻止這種事情發生,決不能讓他們得逞,否則自己怎對得起對她有著救命之恩的姚柔,否則自己就不是人。」申小蓮暗暗告訴自己,
鐘彩霞滿面春風地在車間門口等著姚柔,她要分享這份喜悅。
昨夜一個通宵,姚柔疲倦極了,仍在宿舍睡覺。
一覺醒來,姚柔發現太陽已經老高了。
連續幾次的加班,本來就疲憊不堪,加上昨晚的一夜通宵,姚柔實在是撐不住了,听到上班鈴響,也沒有辦法爬起來,干脆就把被子一蒙,不理那討厭的鈴聲,不一會兒,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好在張明霞憐惜員工,並不會將今天遲到或曠工的員工給予懲罰。
醒來之後,姚柔,搖了搖生硬的頸脖,艱難地爬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四下一看,宿舍里空空如也,除她一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上班去了,可她身上仍然酸痛,眼楮也熬得通紅。
姚柔匆匆梳洗完畢,急忙小跑地趕往車間,在車間門口,那張通知仍貼在那里。姚柔沒有時間去看那張紅紙,徑直向車間跑去。
「妹子,站住,你怎麼還往車間里跑啊?」
姚柔停住腳,轉臉見是鐘彩霞︰「鐘姐,怎麼啦,炒我魷魚啦?」
鐘彩霞拉著姚柔來到車間門口的紅紙前,指指上面︰「你怎麼不看看這里寫的什麼,就匆匆忙忙地往車間趕?」她書讀得不多,但連猜帶蒙地也能看出個意思,加上旁邊看過通知的同事的議論,就知道了全部的內容了。
姚柔近前一看通知,自己的名字歷歷在目,已經被調到倉庫當管理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