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情紅顏 【121】雨夜相思

作者 ︰

放下電話,林剛從包里掏出柳如嫣的照片集。

林剛的目光在一張柳如嫣在春游上天嶺時,蹲在油菜花叢里的照片上停下來。照片里,柳如嫣含情脈脈、溫柔帶羞地望著天際,就像百花從中的一位仙女。齊額劉海,烏黑秀美的長發披在肩上,勾勒出那燦爛的臉龐,那無以倫比的音容笑貌,洋溢著迷人的芳香,散發著和煦陽光的春天的氣息。

在這生機盎然地春天里,她,就是春天里的一抹陽光。

在照片中油菜花旁的不遠處,有一座小山,小山上郁郁蔥蔥,生意盎然,在這萬綠叢中,突兀著一朵鮮艷欲滴的映山紅。

在這溫婉的春光里,她,就是那萬綠叢中的一點紅。

兩行淚已經掛著林剛的臉上,一滴一滴地落在柳如嫣的照片上,林剛望見照片上的柳如嫣慢慢模糊起來,在模糊中,柳如嫣從油菜花中走出來,笑盈盈地坐在他身邊,明眸中那溫情的目光,痴痴地盯著林剛。

林剛伸手想將柳如嫣攬進懷中,卻听砰的一聲,熱水杯被林剛右手踫到了,倒在桌子上。

林剛猛地一驚,擦了擦眼眶中的淚花,柳如嫣那溫婉的笑容仍在照片中,又是一次幻覺。

林剛小心翼翼地將照片上的眼淚擦干,合上,放下。起身將倒下的熱水杯扶正,這只杯子就是柳如嫣賣給他的,他一直帶在身邊。

扶著這只親密的水杯,望著桌子上的水漬,林剛並沒有那抹布去擦,而用手指蘸著水漬,在桌上寫著‘柳如嫣’,一會兒工夫,柳如嫣三字鋪滿了桌面,因為他的腦海里,沒有了其他的雜念,就是柳如嫣的倩影。

待桌上的水漬名字褪盡,林剛才回過來,仰著頭做在椅子上,兩行淚無聲地從眼角邊流下來。

磨蹭了半天的雨姑娘,終于下到了人間,點點雨滴拍打著窗戶上的玻璃,又順著玻璃往下流,急促而倉皇。窗外的已經枯黃的葉子,經雨水的拍打,一片片被無情地拋棄在地上,又被流沙覆蓋,埋在土里,只待來年,化作春泥。

外面沙沙地下個不停的雨,把林剛帶回了他和柳如嫣在雨中定情的那個晚上,雨中依偎著情景,歷歷在目。

那個晚上,一把雨傘,遮不住他們,雨水輕輕地落在他們是身上,促使他們緊緊相擁,雨,是他們愛的見證。

今夜的雨,是林剛思念柳如嫣的見證。

林剛的思緒完全沉浸在對柳如嫣的思念之中。不管他是在省城,還是在縣城,也不管柳如嫣是在美國,還是在其它地方,分開不到半年的他除了工作和應酬,剩余時間就是時刻思念著愛人。

雖然是忘不了柳如嫣,但林剛只能將思念深深地埋在心底,因夏雨荷那善意的謊言,他以為柳如嫣再也不會回來了,一定會在異國他鄉成立家庭,只會把和他那短暫的甜蜜當成美好的回憶。但不管柳如嫣是否移情別戀,林剛仍然會將她放在他心靈深處,永遠珍藏。

想的時間多了,林剛還覺得其中有些蹊蹺。

柳如嫣去了美國接管父親的產業,應該會有回音啦,就算怕我傷心,不想跟自己聯系,但沒有理由這麼久不跟尚悅梅聯系呀,她們可是過命的交情啊,怎麼就沒有听尚悅梅提起過呢?

這麼長時間,柳如嫣一定已經和尚悅梅和夏雨荷聯系上了,只是尚悅梅怕自己傷心難受,故意不告訴自己而已。林剛想,不行,還是要問問尚悅梅,哪怕能從尚悅梅口中得知柳如嫣的片言只語的消息,自己也心安呀。

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了,林剛一只手翻開相冊,另只手拿起電話,撥打尚悅梅的手機。

電話通了,可是沒有人接。

林剛緊張了,按照常理,尚悅梅在任何時候都會接林剛的電話,即使當時不方便接電話,也會按掉後馬上發一個短信過來,說明原因後,過後在打過來,今晚怎麼沒有人接呢?

其實現在的林剛,心是相當的脆弱,他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磨難了,所以現在對親人和朋友,只要有一點異常,就會讓他心情格外緊張。

尚悅梅正在洗澡,手機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等她洗完澡出來時,見手機上顯示了三個未接電話,打開一看,盡是林剛打來的,心情也緊張起來了︰林剛怎麼接連打電話呢,難道又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這麼多災難啊。

尚悅梅正要回撥電話,林剛又打過來了。

「喂,林剛,出了什麼事嗎?」。尚悅梅焦急地問。

「悅梅,你總算接電話了,打了幾個電話,你都沒有接,把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去了,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事呢,把我嚇得。」林剛在電話那頭也是急得不得了。

「我剛才洗澡去了,一出來就看見你打了幾個電話,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心也是砰砰直跳,哦,有什麼急事找我嗎?」。尚悅梅听楊正剛是擔心她而拼命打電話,也就放心了。

「我沒有別的事,就是想問問你,柔柔最近和你聯系了嗎?她現在還好嗎?」。楊正剛听尚悅梅是因為洗澡而耽誤了接電話,心中寬慰下來,心里暗暗責怪自己,怎麼老是把事情往壞處想呢。

他不知道,包括尚悅梅也不知道,他們兩人的感情,已經超越了一般的同學關系,升華到了姐弟之間的那份最親密、最純潔的同胞之情了。

「沒有啊,你怎麼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呢?如果柔柔跟我聯系了,我肯定第一個就告訴你的,不存在跟你隱瞞啦,你怎麼啦?」尚悅梅對林剛提的問題感到莫名其妙,也更引起了她的傷感。

林剛的問題,使尚悅梅也想念著那個她疼愛的妹妹。

她和柳如嫣是同時進入遠景科技的,這家公司的老板就是李遠征他表姐的公公,她在進入這家公司之前,是一家醫院的護士,因她不願長時間從事護理工作,李遠征才讓表姐跟她公公講,她才得以進了公司,不過她也是個能力很強的女人,要不能也不會短時間內當上行政部經理。

柳如嫣沒有通過任何人的介紹,就一款《未來的生存空間》的游戲而在眾多應聘者中月兌穎而出,直接進入開發部任副經理,當時的經理就是李遠征的表姐,表姐升任公司副總經理後,柳如嫣就順理成章地扶正當上了開發部經理。

因尚悅梅非常仰慕柳如嫣的出色才華,兩人因此而走近了,從相識到成為姐妹。

「悅梅,我知道柔柔和你聯系了,你是怕我傷心難過而故意不對我說是吧,既然柔柔人在異國他鄉,我還有什麼奢求呢,我只是想得到她一切安好的消息就心滿意足了,你就不要騙我了,也不要瞞我了,求求你告訴我吧。」林剛在電話那頭已經帶著哭腔了。

尚悅梅許久沒有說話,使林剛還真以為她已經和柳如嫣聯系了,只是沒有告訴他。他在電話里一再央求尚悅梅,告知他柳如嫣的近況,她在哪里到底好不好,牽動著林剛的每一根神經。「真的,林剛,我真不知道柔柔的半點消息,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難道我會騙你不成?我也求求你相信我。」這回輪到尚悅梅懇請楊正剛相信她了。

林剛見尚悅梅真的不知道柳如嫣的消息,先是向尚悅梅道歉,然後就跟尚悅梅說︰「悅梅,我總覺得這事很蹊蹺,這根本不符合常理呀,但我就是想不出問題到底出在哪里,美國也有越洋電話呀,難道她父親連電話都不準讓她打?」

林剛邊說邊翻開相冊,第二張照片是他和柳如嫣在鳳凰山百花園中的合影,這張合影是尚悅梅偷拍下來的,也是兩人的第一張合影,由于還是沒有捅破窗戶紙的時候,兩人有明顯尷尬的表情。

「林剛,我也非常納悶,所以我有時就問夏雨荷,可是每次問到柔柔的事情,夏雨荷就語無倫次,張口結舌,我看夏雨荷那個樣子,我也不好去追根問底呀。」尚悅梅本來就對柳如嫣去美國之事有所懷疑,但夏雨荷就像精神崩毀一樣的表情,不容她繼續追問,只好把疑團放下。

「早點休息吧,柔柔的事我會繼續打听,拜拜。」尚悅梅不想林剛在這個事情上繼續糾纏下去,否則她也會崩潰,就勸了幾句後,匆匆掛了電話。

林剛放下電話,仍然心有不甘地翻看著相冊,看到在漁館中,柳如嫣倒在他懷著的合影,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大罵自己不解風情,女孩子這樣明顯的示意,他卻無動于衷,沒有早點接受她的愛,使柔柔手里一些愛,多了一些苦。

外面的雨濺到玻璃上,一部分形成水霧,透過窗中間的縫隙鑽進來。絲絲涼意,侵入楊正剛的肌膚,產生絲絲寒意,而揚起的泥土味也隨著窗戶中的縫隙,侵入到他的胸腔,使他整個胸腔充滿了悶悶的、濕濕的感覺。

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對你牽腸掛肚

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對你牽腸掛肚

經過幾許細思量寧願承受這痛苦

楊正剛不由得含淚哼起了這首《明明知道相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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