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績雖然窩著火,心里直罵林剛,半年讓他損失了這麼多花花的銀子。但畢竟林剛已經答應了親事,他現在的計劃就是要從林剛身上把這半年浪費掉的錢原原本本地讓他補回來,而且等魚上鉤後,再狠狠地宰割一下。
趕到蘇鳳家里,見只有林剛和蘇鳳夫婦在,而林家父母沒有來,馬上就顯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昂著頭也不和大家打招呼,一就坐在沙發上,從口袋里拿出煙來,但並不拿出來抽。
林剛馬上從口袋里掏出煙來,遞一支給蘇績,並把打火機點著,給他點煙。
這時的蘇績,臉上立馬有了那陰險的笑容,眼楮一眨,眉毛一動,嘴一咧,露出一副被煙燻黑了牙齒,裝著一付親熱的樣子開口說︰「剛啊,你也坐,大家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對我畢恭畢敬了,對了,你父母沒來嗎?」。
「大叔,我父母年紀太大了,跑上跑下的不方便,訂婚之事就我們先定下來吧,這些就不用麻煩父母了。」林剛只是猜想剛才蘇績的不高興可能是父母沒來,而在他的觀念里,應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顯得正規,議婚之事是父母長輩談妥後,再按商議的方案實施。
蘇績的本意是不想林剛的父母來談定婚姻中的盤子的,那樣就會象緊箍咒一樣,不能節外生枝,如果在這期間自己提出一些約定之外的要求來,不要說對方不會答應,自己家的佷子佷女和兄弟姐妹也會來群起而攻之,那才會得不償失呢。所以進門時看見只有林剛一人時,心里是暗暗高興。但他是個老謀深算的人,不可能會讓年輕人看出破綻的,因此在王運來夫婦和林剛面前,故意露出不快來,讓他們猜想自己是要林家二老來談的,談好後就可以板上釘釘地實施。
「剛啊,你還叫我大叔啊?看樣子你還沒有認我這個岳父,既然你心里不願意,我看就算了吧,我娥娥崽有身子還怕沒有人要嗎?好的找不到,差一點的也可以找啊。」蘇績的心理素質還真是太好了,不知是他有這樣鎮定,還是故意虛張聲勢,事實是心里急的亂跳,嘴里竟還說出滿不在乎的話來。
「爸,我一時轉不過彎來,你也不要見怪,讓我慢慢習慣吧。」林剛也是聰明之人,不需要把話說的很明白,馬上就改口稱呼蘇績叫爸了。
「剛啊,按理說你父母今天是一定要到堂的,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商量呢,經過商量,就可以把所有的約定記下來,我們就可以按照商定的條款辦事,來子鳳曉得我的為人的,先君子,後小人,大家攤開了談,今後就不會反悔了。」蘇績知道現在不可能把諸如聘金等物件談妥,就故意唱著高調,把自己說成了很有信用的正人君子。
「這樣就好,我記住叔叔這句話。」蘇鳳一听,有些驚異,難道這個極端自私的叔叔月兌胎換骨了?想歸想,但蘇鳳還是一語雙關地說。蘇績臉色稍微變化了一下,陰陰地看了蘇鳳一眼,深深地吸了口煙,又慢慢地吐出,一口煙箭從口中射出。
「來子,鳳啊,還有剛啊,訂婚酒席要蠻多的。」沉默了一會,蘇績故作有些心疼地說。
「您說,多少?總不能為了省幾個酒席錢,而丟掉家里的親戚。」林剛心想,訂婚酒,一般就是請自己家的至親,能有多少呀?
蘇績听了林剛的回音,就直接提出訂婚酒席上的要求,女方家要準備六桌,母舅的豬蹄花一定要要的,要準備四只,每個大人和小孩的禮物和賞金就按鄉俗辦,蘇家那邊的鄉俗,蘇鳳是知道的,而且她也經常有此活動。蘇績也就沒有在這方面過多地糾纏,因為家里至親的小孩就那麼多,說多了,就顯得自己不厚道,這錢沒有落到自己的口袋,他還希望林剛包少一點呢。
「我是一個很隨意的人,不會給你增加很大的負擔的,多用了你的錢,也是浪費了我自己的錢,所以你自己掂量掂量就行了。」蘇績的這番話,就是為了在訂婚之後給林剛挑刺的,他不把所有的事都講明白,就是認為林剛不可能在每件事上做到無可挑剔,只要有一點讓他找到了借口,他就可以根據這點瑕疵狠狠地敲林剛,無論如何,他也要把春節和端午節這兩個時節的東西補回來,不補回來,自己就不叫蘇績了。
這時蘇鳳把眼一瞪,大聲說道︰「什麼,叔叔,六桌啊?你知道六桌是什麼概念麼,你就是把我們家七大姑,八大姨和八竿子也打不到的親戚叫來,也湊不齊六桌飯的人啦,你哪來這麼多親戚,你這不是浪費嗎?你知道一桌酒席要多少錢咯,一般點的都要五六百也。」
蘇績一听蘇鳳數落他,也把眼一瞪︰「你想呀,大大小小六七十個人,沒喲六桌怎麼夠呢?當然,沒桌子的話,大家都擠一擠,六桌還是我減了又減,實在沒法減了,才定下來的,你以為我跟你父親一樣不要親戚朋友嗎?你還不知道你叔叔是什麼樣的人嗎?廣結那麼多朋友,如果訂婚不請人家,到時我那什麼臉面去請人家吃喜酒啊,更何況我也吃過人家的訂婚酒,我能不回請人家朋友嗎?」。
蘇績的算盤打得賊精,在王運來的麻將館里也認識了幾個經常遞煙給他抽的熟客,還有一些沒有深交的朋友,這些人他是要請他們吃喜酒的,請了他們,他們自然也不好推辭,也自然多少回給一點份子錢,反正酒席是楊正剛出錢,他只要接分子錢就行了,至于份子錢能不能抵消的了酒席的成本,這不是他的事。
但有一個問題在這里,如果單純請人家赴結婚宴,人家自然會說你貪財而戳脊梁骨,那麼先在訂婚宴上請了他們,今後就理由在結婚宴上再請他們了,這樣他們就覺得自己不是貪財,而是朋友情誼,大家都知道,一般朋友送的份子錢,遠遠不可能會超過兩次的酒席成本。
「行啊,朋友多是好事,六桌就六桌吧,時間定在什麼時候呢?」林剛不願多生事端,就認可了蘇績提出的六桌酒,又詢問訂婚的時間。
「剛崽就知道體諒我咯,要不就這個星期天,可以嗎?」。蘇績見林剛附和他,又是眼楮一眨,眉毛一動,露出那副黑牙齒,一副洋洋得意之相,並直接向林剛討要煙抽。
林剛遞了一支煙給蘇績,可他的手並不是伸向林剛遞過來的那支煙,而是將林剛另一只手上的那大半包煙拿走,放進口袋,再來接林剛遞過來那支煙。
蘇鳳看在眼里,搖搖頭,心里突然產生了一陣不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看剛才蘇績到林剛手上拿煙的行為,足以證明,自己、王運來進入多事之秋的時候了,希望蘇娥能有所轉變,能想到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不會被蘇績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