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工宿舍里,其他人都到街上玩去了,只有蔡鳳英和劉勝男兩個人。這兩個平時喜歡瘋狂玩耍的女孩怎麼會如此安靜地躲在宿舍呢?原因就是劉勝男已經決定辭職了,報告已經呈交到張芷寒那里了,只待張芷寒批示。
劉勝男心里有兩個心結需要解開,一個就是這件事是因姚柔而起,她一定要找機會報復一下;二是這幾天丁原一直在躲著自己,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一定要找他出一下這口惡氣,而這兩人都是非常棘手的人物。
劉勝男將蔡鳳英留在宿舍,主要還是想蔡鳳英幫她約姚柔出來,報自己被迫辭職之仇,而對丁原的怨恨,只有在報了這個仇之後,在找機會到丁原的宿舍去,無聲無息地懲治這個白眼狼了。
蔡鳳英仍然擔心的是劉勝男的過火行為會殃及到自己,如果真因為這事而被開除,自己將何去何從?如果在這里能熬到車間主任的位置,自己至少可以過著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如果很明顯地幫了劉勝男,並讓姚柔有很大的閃失,自己就將重新回到原點,劉勝男倒是家大業大,而自己………………。
想到這些,蔡鳳英一面規勸劉勝男不要過于以自己為中心,而要考慮一下周圍的人,說穿了就是要考慮這個兒時的玩伴的前程,一面說著此仇不報非君子的矛盾重重的話。
好說呆好,終于把劉勝男說服,教訓姚柔的同時,不會過分地讓姚柔動粗。
「男男,不是我要為那狐狸精求情,實在是不值得將她致殘或破相,既然你答應不將那狐狸精致殘和破相,至少不能一眼就看出傷勢,我就幫你尋找機會,眼前就有一個好機會你沒有注意到,狐狸精每個周六下午,下班後都要到隔壁的鎮上去,我們可以到車站旁邊攔住她,你看如何?」蔡鳳英狡黠地一笑,說。
劉勝男也興奮起來了,心想是啊,這個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呢,等到周六,了結了姚柔的事後,她就要針對丁原下手了,她不比蔡鳳英性格懦弱,有誰對不起她,她會加倍地還給誰。
蔡鳳英還真是巧舌如簧之人,她又成功地說服了劉勝男。
車間里的機器轟隆隆地想著,蔡鳳英想著昨晚和劉勝男商議的事情。她心里明白,如果這時她出賣劉勝男,張芷寒無疑不會將這件事的根源記到自己的頭上,自己足可以保住在鑫源的位置,可這樣一來,姚柔就無法出廠了,姚柔如不出廠,有如何來排除這個隱患呢?
權衡各種利弊,她還是決定改變原來先排擠姚柔的初衷,先鞏固自己在鑫源的位子再說。蔡鳳英走到姚柔身後,彎腰在姚柔的耳邊耳語的幾句,姚柔點了點頭。
又是在食堂里,蔡鳳英端著碗,拉著姚柔找了個僻靜地桌子坐下,在環顧四周,看是否有劉勝男的身影。
食堂里人聲嘈雜,一般的人不是專心听對方說話,很難听到對方講話的內容,這也是蔡鳳英要選擇在食堂里告訴姚柔,劉勝男刁難她的原因。
「小姚,雖然你比我大幾歲,可你沒有沿海打工的經驗,因而你也不懂的在外面那極其復雜的人際關系,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打工者,要向出人頭地,必須要需找一條便捷的道路來,這捷徑是什麼呢?說穿了,就女孩子而言,還不是出賣自己的身體,劉勝男何嘗不是靠著這系當上班長的呢?她就是因為傍上了丁總編,所以,她在搜身過程中給你難堪的理由,就不用在解釋了吧?」蔡鳳英停下話,又抬頭望了望坐在食堂里黑壓壓的人群,她是在搜尋劉勝男,怕劉勝男見她和姚柔在一起,會產生劉勝男的誤解而把自己暴露出來,同時也怕劉勝男听到自己給姚柔解釋搜身的起因的謊言而激怒劉勝男。
四下望了一會,見沒有看到劉勝男,蔡鳳英又回過頭來繼續說著︰「其實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事情,你只要不跟丁原接觸,或者離開鑫源,劉勝男就絕對沒有傷害的動機。」
姚柔靜靜地听著,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口一口地吃著飯。
蔡鳳英不知姚柔在想什麼,看到姚柔並沒有將自己的建議放在心上的樣子,就問︰「小姚,你怎麼不說話呀?這些都是我從劉勝男那零碎的言語中分析出來的,一般來說,一個未婚女孩子,跟一個已婚男人有著身體上的接觸,充當‘小三’的角色,肯定難齒于公眾,這次是想保住‘小三’的位置,或者說是想保住在這里繼續往上爬的平台,不得不將隱情暴露出來,她應該也是無奈之舉,我是說,你也不用去怨恨她了,象你這樣才華橫溢的社會精英,何愁找不到工作,有何必在這里把自己弄得身心疲憊呢?」
姚柔等蔡鳳英解釋完了,方知是劉勝男為了丁原而遷怒于她,就回答說︰「蔡班長,你回去告訴劉勝男,如果是這事,她耶太不值了,我對丁原根本就沒有感覺,不是因記他在食堂里扶我一把而自己受傷的那份上,我根本就不會搭理他,我也看出了丁原的動機,他也已經兩次找了張姐,要調我到編輯部去,第一次張姐還沒有跟我說,第二次張姐跟我講了,我一口回絕了,劉勝男也太敏感了,退一萬步講,就是我跟丁原好上了,她這點小伎倆能阻止嗎?她耶太幼稚了。」
蔡鳳英一听,心里卻是五味雜陳,一方面,她感覺自己也太沒有品位,自己把丁原當成寶,人家姚柔卻把丁原當棵草,自己還化了這麼大的心事要保住丁原的那份所謂的感情,她覺得自己很悲哀;另一方面心中也舒坦了許多,原來姚柔根本不會去跟自己搶丁原,自己也不用挖空心思來制止他們的來往了。由于劉勝男遞交了辭職報告,這幾天的晚上,她天天和保安部是同事在一起吃飯唱歌,蔡鳳英就一個人在宿舍里看著書,听听音樂,沒有出去,一個人也沒有什麼意思出去。
可是,蔡鳳英的心情還是平靜不下來,腦子里一直想著這些剛剛發生的事來,她現在也處在風口浪尖上,從食堂里張芷寒的話語來分析,張芷寒似乎已經懷疑到她頭上來了,如果再要出什麼事張芷寒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不去追究,一旦追查下來,不可能查不到自己的頭上來。她現在已經清楚姚柔不可能和丁原走到一起,自己的這顆心也放下了,只不過是知道的太晚了,在這之前,自己還跟劉勝男獻計,在周六等姚柔會星輝玩具廠上公交車的時候攔截姚柔,一旦這事發生了,無疑給自己平添了新的麻煩。
姚柔對丁原不感興趣,劉勝男也遞交了辭職報告回家了,這兩塊絆腳石都沒有了,接下來就是要如何阻止劉勝男對姚柔的暴力實施了。怎麼辦呢?重新到劉勝男面前去游說她放棄攔截姚柔的計劃?可這事本身就是自己導演出來的,在有自己去勸退,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這個想法肯定是行不通的,的另想辦法。
思來想去,還是理不出一個頭緒出來,蔡鳳英懊喪極力,真後悔自己當初太多心了,並且臉一點基本的自信也沒有,到頭來還是把自己搞得這樣被動,時刻提防著事情會暴露,還時刻擔心這自己會被炒魷魚,真他媽的賤骨頭。
蔡鳳英暗罵這自己,望著劉勝男那張空著的床,她是多麼希望劉勝男就此罷手,回家去好好過日子,不要惹出麻煩,讓自己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