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此刻很無奈,她才夢想朱念錦制止太後派人來,沒想到人卻已經到了…不過靠豬兒一勞永逸的想法也很不靠譜,誰知道他在太後面前有沒有分量呢?別像花火雞一樣,未來也是個被剝奪姓氏的。
想到花火雞顏如玉的眼楮轉了轉,貌似他謀反的罪名沒了吧?之前想要陷害他的是朱念錦?
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事實上整個事情都很怪,那夜明珠再值錢,不過一個物件而已,怎麼就能做謀反的證據,決定人生死了?
呃,決定生死這個問題有些微妙…貌似那珠子早就‘決定’過一個大美人的命運…
顏如玉想著想著奸笑起來,哇哈哈,它也影響了姐好幾次嘛,是不是也能說明姐是大美人了?
「小姐,你流口水了」
听紅鶯這麼說,顏如玉下意識的擦嘴,反應過來突然大叫︰
「你理我啦?!你不氣了?」
那會兒顏如玉讓王婆悄悄找到紅鶯,計劃讓紅鶯設法把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弄進去,沒想到紅鶯來了瞪了她一眼,直接帶她回了院子…
原來紅鶯對外稱顏如玉身體不適,要靜養,早就趕走了一院子的人。沒有預想中的麻煩,顏如玉很是滿意,還很有主動性的解釋了解釋,嘛,當然都是胡編亂造…
也不知是不是紅鶯听出了,一直沉著臉不理她,直到剛剛主動說了第一句,現在是第二句︰
「小姐準備對外稱胳膊斷了,好躲在院子里?」
「紅鶯,我發誓!我胳膊真的斷過一次!」
紅鶯看她滿臉興奮的想證明所言非虛,心中又氣又好笑︰
「小姐發誓之前講的都是真的?小姐為散心出去逛了一圈,被一只豬兒害的月兌了臼,好在一個文曲星般的青年幫小姐接了骨?小姐,文曲星般的青年算什麼?!」
顏如玉舉著食指比劃,「就是看起來很清爽,挺有前途的,」說著又嘆了口氣︰「不過那豬兒竟然是文曲星的………反正那文曲星青年對豬兒愛護有加」
卻是又回憶起了豬兒
呃…我怎麼總是忘不了豬兒要我吃了碎珠那件事?還不停的想起不停的想起…
顏如玉頭皮發麻,手里暗暗握緊了一小塊物件。
拳頭露出一點小縫,能看到手心處有一塊亮光…….糾結那句是因為想起了朱念錦,再加上手里恰好握著一塊碎珠吧?
顏如玉突然惱怒起來,死豬兒,臨走了還打我一下,你就準備這麼處理夜明珠??打人玩??太浪費了!還不如給我生財!
太後那邊才勸好周碧蓉,這邊就有人報,誠王殿下來了。
「讓他進來吧」
太後問旁邊眼楮依舊紅腫的周碧蓉︰
「見你表哥呢還是下去躲躲?」
周碧蓉才知道父親被關押的事,又哭了挺久,就算來人是朱念錦,也一時提不起心思,欠了欠身︰「太後,碧蓉先退下了」
「哀家還是那句,放寬心,你父親不會有事」
朱念錦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正襟危坐,閉目養神的太後。
「女乃女乃」
還是那好听而又溫順的聲音,可周惟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睜開眼楮,緩緩的說了一句︰「念錦,你來了」
和他父親相似的外表,甚至是…相似的性格,以前以為兩人不一樣,可被當事人之一堅定的承認了他倆的相似性,突然就明白了。
「念錦,你去看你母親了麼?」
「一會兒就去」
說去看榮華的時候這孩子是笑著的。
「你母親說托你帶的物件也一直沒收到,她讓你找什麼?」
他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過,卻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道︰
「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是些小物件……最近忙,母親那邊有些怠慢了,一會兒孫兒就去給母親請罪」
「她要是發脾氣砸東西,你可要小心,別被砸傷了」
「女乃女乃放心」
太後沒有看漏朱念錦眼中的自信…看他這樣,周惟芳的心有些酸澀。
從前觀止也是一樣,十六歲前身上都會有些傷痕,可是十六歲之後就不會再有,外人都說是長大了的緣故,就算母妃再怎麼癲狂,也學會了小心不傷到自己,可他們哪里知道,從前的傷痕就都是不會保護自己傷的麼了?那里面有多少無意,又有多少有意?
當他們那種人能真心實意告訴你哪次傷是真哪次傷是假的時候,才是真正進入他們內心了吧?
也許真如觀止的意思,念錦對哀家…也是做樣子的程度多些……
「念錦,你今天來,除了來看我還有什麼事?」
「也有些別的事…舅舅那里,女乃女乃不用擔心」
「萬一…萬一你舅舅失了軍權」太後看了看朱念錦︰
「你覺得皇上會找誰來接替?」
「父皇的心思念錦怎敢猜測…….不過前幾日父皇問過我馮家的事」
「馮家?馮若卿府上?」
「嗯,論資歷馮老將軍當仁不讓,只不過父皇幾次請馮將軍,都被馮將軍推月兌了」
「他那還是有氣,受傷的是他家長子?」
「長子馮淵,前年與胡人那一戰馮淵的一條腿廢了,如今在禮部掛了個閑職」
太後嘆了口氣︰
「哀家記得,那是馮若卿還是衛國公吧?在殿外跪了三天……….當日是你舅舅不對,讓馮小將軍守那座邊城,害得人家失了一條腿」
朱念錦沒有回答,兩人雖心思各異,可此時不約而同想起那座邊城的虛虛實實,太後首先打破平靜︰
「你小時在宮外上方先生的學堂,和馮淵是同窗?」
朱念錦嗯了聲就不再言語。
太後接著問道︰「後來你二人一同拜了他父親為師?」
沒等他回答,太後又說︰「若是你老師得了軍權也是好的,你看著辦吧」
這句一出,是默認舅舅被去了軍權?朱念錦有些意外,看了一眼太後,太後恰好也在看他,對視時朱念錦心中一凜︰
「女乃女乃是不是有心事要對念錦說?」
「…的確有……念錦,我問你一句,若是你真娶了那顏府小姐,碧蓉怎麼辦?」
以為太後有什麼要緊事,沒想到是這件?!
正準備順帶問了向顏府派人的事,朱念錦卻听到一句︰
「當年皇上與顏大人的話…知情人不少……你若是娶了顏府小姐,你表妹是不能嫁你了,念安那邊你覺得怎樣?不過哀家怕你舅舅就算能完好的回來,碧蓉也進不了太子府」
「…就算舅舅出了事,還有周家在,皇兄又得父皇寵愛,只要皇兄願意,也能成」
太後點頭,「念安樂意,皇後昨日還向我提了提」
朱念錦的手在長袖中不自主的握成拳,「若此事為真,表妹真是好福氣」
話音剛落,從太後背後沖來一個女子,跑得太急差點摔倒,幸好被朱念錦先一步抱住,懷中的女子面若桃花,臉上還帶著淚。
「怎麼哭了?誰惹表妹你了?」
「碧蓉,你這般成何體統?!」太後這一厲聲,才讓這少男少女分了身。
周碧蓉柔柔弱弱,用帕子擦掉眼淚,跪在太後面前︰「太後贖罪,碧蓉不是有意要偷听,只是」
看她一副委屈模樣,太後嘆氣︰
「罷了,你听就听了,哀家和念錦不過閑話幾句,還沒什麼不能讓人听的」
听姑女乃女乃這句充滿了疏離,周碧蓉的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撲倒在太後面前︰「太後贖罪,碧蓉只是…」
說著卻是泣不成聲,看的人好不可憐,一旁的朱念錦也幫著她求情,雖然語言滴水不露,可仔細看去,眼神中似有一絲嘲弄,就連那關切也與他對普通的官家小姐並無什麼多少不同,太後心中苦澀,嘴上卻只道︰
「碧蓉,你起來,哀家知道你的心思,若是你心里還有我這個長輩,你就先下去,讓我和念錦單獨說說」
這句一出,周碧蓉哪敢不從,在朱念錦的攙扶下起了身,福了一福︰
「碧蓉告退」說完又哀怨的看了一眼朱念錦,等從表哥的眼楮里看到了一絲‘深情’自己又突然紅了臉,逃也似的離開了。
周碧蓉剛走,太後就說︰
「皇後那邊我自然是回絕了」
朱念錦不語。
「你在氣女乃女乃為何要試你?」
「念錦怎敢氣女乃女乃?」
太後看看他表情恭敬,又是一嘆︰
「念錦,碧蓉對你痴心一片,你剛可看到了,你心里怎麼想?」
「女乃女乃這句是什麼意思?念錦听不明白」這回準備先放著其他事不提,把話問了︰「女乃女乃既然知道念錦若是娶了顏家小姐,就沒法娶碧蓉,為何還要派人到顏府?」
听到他提了最關鍵的,太後心內緊張,卻忍著不表現出來,只是拿盅蓋撥嗒茶碗,盡量平靜的問︰
「怎麼提到了顏府?」
「……念錦只是覺得,女乃女乃派人到顏府不妥,父皇聖旨未下,女乃女乃派人豈不是讓外人以為父皇真的要下旨了?父皇要是知道,只怕也會多心」
太後听了笑了笑︰「要是這個原因,你倒不用擔心」
「怎麼?女乃女乃不準備派人了?」
「人怕是已經到了」
「…」
「哀家看顏大人家中只有一妻,給他送了兩位姬妾,不行麼?」
「姬妾?!嬤嬤怎麼變成了年輕女子?」
太後听了愣在那邊…
半響過後才苦笑道︰
「念錦,你既然知道哀家已經派人過去又何必再問?」
「…」
「你與女乃女乃之間還有什麼不好說?你若是對那顏小姐有心,周家我替你回了就好」
听聞此言,朱念錦跪下,磕了一個頭︰
「念錦也本以為與女乃女乃沒什麼不好說……女乃女乃,念錦告退了!」
說完竟然不顧太後反應,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