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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百花盛會來臨了。好兒給下人們放一天的假,讓他們當天自由自在玩個痛快。明笙兒原本與好兒約好一起逛百花盛會,結果她那位王妃姐姐找了她過去,邀約結伴泡湯。小樹與同窗結伴游,本是叫上好兒一道,好兒婉拒,她擔心一不小心露陷,讓人知曉自己是個女孩兒。
百花盛會每年一度,主要是官方舉辦的一個花與詩畫的會展活動,設立一些獎品吸引大家參與。此外還有甄選百花仙子比賽,大概這個才是百花盛會最有看點的節目,好兒去年逛了一次,今年興趣明顯不大,但平卉卻很喜歡,好兒便讓平卉也和其他下人一塊結伴去玩,自己則悠悠逛在幾條主商業大街上。
自從自家的生意走上軌道,好兒一直關注留意溫府名下的產業,也一直在尋找機會。溫府有兩家酒樓,一為福堂酒樓,位于平春街,二為仙客酒樓,位于大拿街。這兩條街道都是京城的繁華之所,看情形生意都不錯。好兒就一直留意這兩條街,可惜直到現在,都沒見有人轉讓店鋪。
眼看時間差不多,好兒這才上了自家馬車,往約定地點康定橋莊去。
康定橋莊是一個地名,位于城外東南邊的郊區,距離京城不足十里。好兒當初買地買莊子時,也曾來這邊看過,因價太高而作罷。
通往康定橋莊的路平坦通暢,看得出是特意修繕過的,一路走來,大片綠油的田地,一個個看上去外形差不多的莊子,還有遠處的蜿蜒山林,在湛藍的天空下,顯得安靜而美好。
轉過彎道不遠,路邊站了一人一馬,看見好兒的馬車緩緩過來,便招了招手示意停下,上前問道︰「請問里面坐的可是落日村溫家三少爺?」
車夫疑惑地看向對方,「你是……?」
好兒撩起窗簾,看見一名青衣男子,二十出頭年紀,神態謙和有禮,卻是完全面生的。便出聲道︰「不知你家主人可去過彤台寺?」
那青衣男子看見好兒,眼眸微微一亮,微笑道︰「我家主人說,彤台寺,九月菊。」
好兒笑了,「故人他鄉重逢。帶我去見你家主人吧。」
「三少爺好,我叫蒼林,是五爺身邊的長隨。請三少爺跟我來。」青衣男子知道等對了人,簡單做了自我介紹,十分有禮地做了個請的動作,翻身上馬,在前頭引路。
車夫有些困惑不解,三少爺今天說話好奇怪。不過做下人最講究本分,車夫什麼都沒有問,駕了馬車默默跟在後頭。
大致走一盞茶的功夫,好兒的馬車跟著蒼林進了一處外圍很普通的莊子。進去是一條筆直大道,道旁綠樹成蔭,對稱的茵茵草地如春風拂來的綠毯,清新柔軟得讓人想躺上去。再往前,各種花卉植物分散在偌大的庭院中,粗看有些眼花繚亂,細看卻是錯落有致,更叫人驚奇的是那穿插于其中的小徑,竟都是些小彩石鋪成,遠遠望去,宛如一條條隱沒于花草中的彩帶。
大道穿行兩百米左右,分成四岔,望之皆是一片蔥翠女敕綠,各花亭亭玉立倒是成了點綴。蒼林將好兒的馬車帶領到一個月亮門前不遠處停步,下了馬,過來請好兒下馬車,喚來小廝,牽馬車去停放。
「三少爺,這邊請。」蒼林帶著好兒進了月亮門,里面又宛然是另一片天地。
好兒越往里走越是驚詫,眼前所見的一景一物,這庭院的布局,無不讓她有種熟悉的,仿佛曾來過的感覺。
蒼林將好兒帶到一座假山前,停步微笑道︰「三少爺,五爺就在里面,三少爺只要過了前面的小橋,便能看到我家五爺。」說完微微一躬禮,往來時路離開。
「見個面都這麼曲折。」好兒嘀咕一句,對著眼前的假山打量一會,才繞過去,眼前一座古拙木橋,橋下流水淙淙,沿著楊柳和桃李樹蜿蜒四去。橋彎五曲,當中一座八角琉璃亭,陽光照射下,那頂上的琉璃折射出璀璨迷人的光芒。
亭中,端坐一黑衣男子,那背影修拔,略顯清瘦,黑發束冠,露出一截雪白的後頸,線條之優美,讓好兒想起傳說中的天鵝。
好兒踏上木橋,亭子那端忽地傳來琴聲,仿佛春風劃開的絲絲漣漪,輕悠閑意中,透出柔柔的喜悅之情。
那黑衣男子緩緩轉身,雙膝上一架古琴,唇邊,眼中,均含著一抹微笑。但見他十指輕撫,琴聲又似月光淌水,緩緩地,輕輕地,流淌進迎風而來的人心底。
他曾經,遠遠地,悄悄地,看著他牽掛的人,女扮男裝,穿梭于京城之中,那單薄的身子,稚女敕的面孔,總是帶著超越一切的冷靜,從容自若地完成一件又一件事情。
他曾經,夜深時,彷徨時,疲倦時,孤單時,畫下一個又一個她。
小時候的她,如今的她。
蹙眉的她,淺笑的她。
那獨一無二的一個酒窩兒,就像月下一杯美酒,在時間的沉澱中,讓他的心變得柔軟,讓他越來越自甘沉醉。
此時此刻,白衣少年如一朵白雲,循著悠揚輕快的琴聲,從天上飄落,終于停在他跟前。
一個依然笑容憨厚親和,一個依然甜美可愛。
兩兩相望下,兩人都不由得露出會心一笑。
「來去,我們又見面了。」好兒笑望著眼前高出一個頭不止的少年,模樣有些變化,是變得更加清俊,氣質更加穩重內斂。最大的變化該是,不再是小光頭了。
「長亭柳,南道邊,離愁風。故人相逢,終有時。」好兒念出此曲的由來,笑意盈盈道,「此情此景,我可以把這首曲子看作是為我而彈嗎?」。
來去望著眼前的小少年,點點頭,狹長明亮的眼中,難以掩飾內心的喜悅。
「好兒,我說過,我會努力縮短我們再見面的時間。」
兩人在亭中落座,來去為好兒斟上一杯花茶。再給自己的茶杯注入茶水。
「來去,這幾年,你過得好不好?」好兒看著來去問道。來去的皮膚比以前白了些,跟那些養尊處優的少爺們比,仍是顯得偏黑。不過,這絲毫不妨礙他的清俊,若是以前世的審美觀來看,這就是另一個古天樂,不同的是古仔是性感不羈,來去是憨厚內斂。
來去仍是如以前那樣,笑容中帶著憨厚,看著好兒道︰「我過得還好。好兒,你呢?」
好兒道︰「我還是老樣子啊,除了賺錢,沒別的可以吸引到我。」
「不過,來去,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在京城的?你也一直在京城嗎?」。好兒隨即又困惑地問道。
來去將視線微微從好兒臉色挪開,有些不自在道︰「好兒,你會不會怪我,在京城,卻到今天才和你聯系?」
「原來你一直在京城呀。」好兒詫異,想了想,又搖頭道,「我為什麼要怪你呢?你不和我聯系,總歸是有你不得說的原因。」
來去重新將目光停駐在好兒臉上,感激地道︰「好兒,謝謝你不生我的氣。好兒冰雪聰明,也曾在心里疑惑過對嗎?」。
好兒點點頭。她察覺到,來去身上必是有著不尋常的故事。
「好兒,若現在我告訴你,你願意听嗎?」。來去問道。
好兒再輕點下頭,「我很高興,你讓我成為你的傾听對象。」
來去眼中的笑容又濃了些。在裊裊茶香和清風中,來去緩緩說起自己的身世。
「好兒,你可還記得,我最後給你的信里,曾寫下我的姓名?」
「我記得,你姓盧,名世域。」好兒說道。心里又補充一句,你還用三種不同的字體寫。
「你在京城生活兩年,可知京城有座瑞寧王府?」
「知道,瑞寧王府就坐落在東邊,離皇宮比較近。」好兒答道,眼中掛上了兩個大問號。心忖難道來去跟瑞寧王府還有什麼牽連不成?
「那你可知,瑞寧王府姓氏?」
好兒笑了,「皇親國戚,當然是姓唐了。」她當年跟隨常樂去落日村安居,就曾在馬車上問過,東唐國姓為唐。
「瑞寧王府,的確是皇親國戚,但與東唐皇室,並無血緣關系。」
好兒睜大了眼楮,宛若兩泓清泉,倒影著亭外美麗的景致。
來去看著湖中風吹的漣漪,用平靜的語調說起往事。
原來,東唐開年,是幾位得力文武將,助東唐開帝打下江山,之後又一心一意幫皇帝穩定國局。這幾人中,皇帝曾和盧姓將軍拜過把子,因此,皇帝最後為感謝這些臣子,也是為更加牢固江山,賜盧姓將軍為異性王爺,其他幾位封侯封將,並世襲罔替五代。
至此,盧就成為東唐唯一的異姓王爺。榮耀無雙。
到得來去這一代,是為第三代。但是,來去並非瑞寧王的嫡出子,無權繼承瑞寧王稱號。
「除了正妃,瑞寧王有兩名側妃,五名姨娘。我是宗姨娘所出,是瑞寧王爺的庶出子,排行老五,小時候,我娘喜歡叫我小五。」說到娘親,來去平靜的語調中,多了一抹溫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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