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的夜寂靜、安全,末世中的人們根本想不起來什麼叫夜生活,施小詩獨自站在黑漆漆的走廊中默默思念,回憶著父親的嚴厲母親的嘮叨施小詩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她揚起頭任由淚水滑下,直到身後響起輕緩的腳步聲施小詩才慌張的抹去了臉上的淚痕。
黑暗中來人走過來並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站在施小詩身邊陪她一起觀看古城的黑夜,施小詩有些窘迫自己的柔弱被人看見,尷尬半晌自覺應該說點什麼掩飾下尷尬,不過還沒等她說話呢,她身邊那個沉默良久的人率先開口了。
「我的家在平省四西市的農村。」平淡的聲線,是凌青,第一次听凌青說自己的事施小詩停住了嘴邊的話,靜靜聆听,凌青則遙望窗外漆黑的夜空眼中第一次閃出不一樣的情緒,那是思念。
這一刻的凌青沒了白日的冷漠身上漾起淡淡的溫馨,似乎是自言自語,凌青道︰「家鄉,真的很美,記得小時候我最喜歡在晚霞漫天的時候站在村口的大青石上等下田耕作的父母歸來,他們會給我帶回酸甜的野果和山棗,那時候日子雖然清苦,但卻是我這輩子最珍惜的時光。」
「後來我長大,不想務農的我不惜耗盡家里所有的錢財甚至借下高額巨債當了兵遠走他鄉,出來後我見到了大城市的繁榮漸漸遺忘了童年時的美好,雖然每年都有探親假但我卻很少回去,我堅信自己會在部隊出人頭地,到那時我會風風光光的將父母接來大城市享福,我一直都這樣想,直到有一天我在電話里听到來自家鄉的噩耗。」
「我的父親為了多賺錢還債累死在了打工的工地,母親積勞成疾在父親死後沒幾天也撒手人寰,你知道麼,我父親意外死亡的工地甚至沒有賠付給我家一分錢,那時我後悔我恨我自己,就在我想要請假回家的時候,末世了。」
「末世了,我仍舊不顧一切的想回家,可萬里遙遙回家等于找死,是連長阻止了我,他跟我說亂世出將軍,一直以來我都努力的想要當那個將軍,因為只有那樣我才有能力回歸家鄉為我的父母報仇,可,最終部隊也放棄了我。」
「但是我仍舊沒有放棄,不管如何我都要回到我的家鄉,哪怕那里等待我的只有兩具親人的尸首。」
施小詩從來沒听過凌青一次性說過這麼多話,這個時候的他聲音已經不復剛開始的平靜,在黑暗中顫抖,施小詩張了張嘴想要安慰,但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出口,此時的凌青也不需要安慰,施小詩知道他想要的只是一個合格的傾听著。
最終施小詩選擇沒有出聲,她就這樣靜靜的站著,品著凌青顫抖聲線中的後悔、自責、憤怒,施小詩心中酸酸的,原來,凌青並不是天生冷肅,他心中的苦和痛從來都不為人知。
似乎壓抑在心底的負面情緒得到了發泄,凌青沉默了一會後再次開口時聲音中已經沒有了剛剛明顯起伏的情緒,他將頭轉向施小詩的方向,黑暗中,凌青的眸子閃著幽綠的光芒。
「小詩,對不起。」凌青輕聲開口,施小詩也轉過頭去看他,注意到那抹幽綠中閃出的內疚施小詩愣了愣。
「唔,為什麼這麼說?」施小詩詫異的望著他。
「其實,我跟著你並不只是報答救命之恩而已。」凌青道︰「當不成將軍我便沒有了從陸路回歸家鄉的能力,于是我想到了走水路,濱城靠近寧省最大的港口,走水路是我最快回到家鄉的途徑。」
說實話施小詩不是沒想過為什麼凌青要跟著她,一個救命之恩根本不至于讓人如此不顧危險的長途跋涉,施小詩對凌青的動機並不往壞處懷疑,只是疑惑在所難免而已,如今這疑惑終于是解開了。
生氣?不,施小詩沒有生氣的理由,凌青這麼做很正常,而且凌青是同伴不是施小詩的奴僕,既然是同伴,施小詩就會尊重凌青的意志。
再說了凌青能說出自己的目的已經是接受彼此同伴的身份了。
凌青的坦誠讓施小詩露出真心的笑容,借著微弱的星光施小詩對著望著臉上已經沒有了哀傷之色的凌青舉起拳頭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凌青的嘴角第一次出現向上的弧度︰「小詩,別放棄希望。」
「你也是。」
雖然跟凌青聊了僅僅幾分鐘而已,但此時施小詩的心中已經沒了剛剛就要溢出心房的哀傷,凌青相隔萬里之遙也沒有放棄身死的雙親,她沒道理幾百里就如此悲觀,兩人相視而笑,隨後一同轉身回去了各自的房間。
施小詩、凌青、雷敬滸三個兩星進化者的房間相隔不遠,很自然的孫國坤一家一間、施小詩和林小雪一間,雷敬滸、凌青一間。
當施小詩和凌青的身影消失,陰暗的走廊又重新恢復了寧靜,自始至終施小詩和凌青都沒發現一個黑影就在距離他們不足五米的樓梯轉角處無聲的望著他們,施小詩哭泣的時候那個影子曾經想要出現,可惜被凌青先頭一步,當兩人消失良久,黑暗中那個影子長出了一口氣,模模腦袋,黑影的語氣中充滿了不甘。
「靠,就知道這小子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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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進屋,解開心結的施小詩腳步輕快的打算去浴室好好將自己洗一洗,這個只給進化者居住的小區不但環境不錯而且還有電力和熱水提供。
不過就在施小詩繞過客廳沙發的時候看到了讓她傻眼的一幕,只見沙發上林小雪姿勢非常不自然的半躺在那里,表情很是痛苦的揉著肚子,她身前的茶幾上丟著三四個桃核,清香四溢,林小雪在看到施小詩時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飽嗝。
「咯,小詩,你回來…咯…了啊。」林小雪的小臉幾乎皺巴成一個‘撐’字,隨著嗝聲有清亮的汁水順著唇角流下,林小雪趕忙抹掉,在看到施小詩目瞪口呆的臉後林小雪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小雪,你在搞什麼啊?」施小詩問著的同時上前幫林小雪揉起她凸起不少的肚子,她的動作讓林小雪痛苦的唉呦叫喚著。
「小詩,別,別揉,出來了…嘔….別揉!」
林小雪十分痛苦的伸著脖子,想躲開施小詩放在肚子上的手,可惜,吃撐成這樣她想動一下那是相當費勁的。
對林小雪,施小詩算是徹底的哭笑不得了,只能拿開手坐到了邊上的沙發上,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林小雪,直到把林小雪看的臉色羞紅自動招認為止。
「別這麼看我嘛。」林小雪抱著肚子對施小詩傻樂,隨後委屈的一扁嘴︰「小詩,我也想快點覺醒啊。」
「想覺醒?我看你是想把自己撐死!」施小詩發飆了,林小雪這樣很明顯是吃了太多的藍桃所以把自己撐著了,望著那圓滾滾的肚子施小詩真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傻了,恨恨的比了比拳頭,把林小雪嚇得趕忙縮起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