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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看到這一幕的人,已經死絕。
那驚世駭俗的閃電一擊。
從拔劍,到收劍,僅在電光石閃,眨眼之間。
實氣一雲中期的崔同,竟然被一劍秒殺。
雖然這或許有點崔同也猝不及防的大意成分,但是,若是君家的幾位長老見到這一幕,恐怕,必須又得對蕭陽重新估計了。
一怒拔劍,殺機奔涌,收斂迅速,如潮水般褪去,這一發一收間,更加顯露出了蕭陽真正實力中的冰山一角。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蕭陽自然清楚,但是,卻不是他掩飾自身實力的理由。想出手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出手。當然,永遠也不要讓敵人知道自己真正的底牌,處身這個千年後的世界,蕭陽有這份自我保護的意識,也實屬正常。
龍有逆鱗,人也有之。
崔同試圖破壞蕭陽對君鐵纓的治療,這一做法,無疑是將自己的脖子洗干淨伸到了蕭陽的劍芒之下。
文武狀元的真正鋒芒,這一刻展露。
砰!
良伯感覺自己躺著的地面上一陣震動,不禁下意識地抬眼……
瞳孔猛地一驚。
此刻,崔同眉心的鮮血蔓延滑落而下,臉龐變得猙獰之極,雙眸睜大得滾圓,死不瞑目。他意氣風發地出來,本以為只是散散心般執行一份簡單的任務,卻做夢也想不到,才剛剛出來,便遭到了秒殺。
甚至連死前的一瞬,崔同也不知道自己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生命如此脆弱。
「死……了?」良伯此刻渾身都是血跡,咬牙掙扎著稍微地抬頭,目光帶著不可思議地看著崔同的眉心,震驚無比。
許久,強忍著渾身的劇痛,朝著前方的空氣喊了一聲,「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雖然剛剛蕭陽出現,但是,良伯可不認為能夠施展出如此出神入化的劍法的人,會是蕭陽!他太年輕了,盡管實力不弱,卻絕對不可能達到那樣的境界。要知道,崔同,可是實氣一雲的中期,能夠無聲無息將其一劍秒殺,這需要什麼實力?
此刻,一陣紊亂快速的腳步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快!」
聲音急喝著,數名護衛疾步地沖了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都不禁紛紛吃了一驚。
「良伯,你怎麼樣?這里發生了什麼事?」
良伯投目看過去,稍微地松了一口氣,趕來的是君華承的人。
「不必多問,把尸體抬下去,今天的事情一過,再讓沈家人來將這具尸體領回去。」良伯的眼眸帶著一陣濃烈的煞氣,若非有神秘的前輩暗中出手相救,恐怕,今天的治療,就徹底被這個隨沈家而來的人破壞了。
同樣讓良伯隱隱有些不解的是,沈家,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位古武強者?
「良伯,我送你去治療吧。」兩名護衛走上前把良伯扶了起來,渾身的血跡,血肉模糊,看上去令人觸目驚心。
「不用了。」良伯渾身輕微地痙攣了一下,緊咬著牙關,「我可以堅持!只需要半個小時。」
時間已經悄然溜走了一半了。
此刻,蕭陽已經將那紅色的漿糊狀物體開始往君鐵纓的雙腿上涂抹,君鐵纓的雙腿並沒有任何知覺,上面各處穴位插了不少銀針。
蕭陽小心翼翼,全神貫注地均勻涂抹,尤其在銀針插下的位置,更是各位的小心。
「大小姐,你要有心理準備。」平靜的房間內,蕭陽突兀輕聲開口了,「等會你的雙腿,或許會出現酥麻,甚至會有種血液倒流引起的刺痛感覺。這個過程,你一定要挺住。」
聞言,君鐵纓的睫毛輕地一顫,徐徐睜開了眸子,輕然一笑,雙眼流露出一陣期待,淡聲地開口說道,「我無時不刻不再奢求著雙腿有感覺,哪怕是錐心的劇痛。」
話語中蘊含了無盡的期盼。
多少個日日夜夜,儼然一場噩夢,從未蘇醒。
蕭陽的心頭輕顫,目光如浩渺星辰般看向了君鐵纓,「等會,你一定可以,在世人面前,站起來!」
待七葉血汗草的藥效刺激疏通了君鐵纓雙腿的各處經脈後,最終達到其恢復雙腿知覺的效果。
雖一時間不可能如平常人一樣行走自如,但是,簡單的站起來,一定可以辦到。
蕭陽有信心。
「只要你成功地站起來,那麼,接下來,十天半個月的治療調養,你一定可以真正如平常人一樣行走自如了。」
蕭陽一邊鼓勵著君鐵纓,同時也完成了對君鐵纓雙腿的外敷。這間房里面包含廚房,蕭陽輕車熟路地把已經準備好的藥都放下了一個鍋里,倒了少許水,大火燒開後,將其倒在了一個碗里。
隨即,從盒子里再度取出了七葉血汗草,摘下了其中的一片葉片,快速研磨成粉,灑落在碗里面……
「嗯!」這一剎,突兀地,君鐵纓發出了一聲細微的悶哼。
蕭陽急忙轉身看了過去,此刻,君鐵纓緊咬著紅唇,柳眉也緊緊地蹙著,渾身有些輕微的痙攣。
「大小姐……」蕭陽邁前了幾步,下意識抓住了君鐵纓的一只手,「要挺住,千萬別動。」
「嗯。」君鐵纓輕微地點頭,此刻雙腿傳來了一陣錐心的劇痛,表情痛苦,眼簾深處,卻流露著喜悅,聲音輕顫,「蕭陽,我……我很開心。」
能夠讓自己的雙腿感覺到刺痛,對君鐵纓來講,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蕭陽深呼了一口氣。
緊握著君鐵纓的手,同時將那一晚血紅色的藥水拿了過來,「來,慢慢喝。」蕭陽拿著小勺,一口一口地喂著君鐵纓喝下……
君鐵纓渾身都在微微地顫抖著。
喝下藥後,不僅僅是雙腿,仿佛渾身上下的每一處地方,都被大火燃燒一般,強烈到極點的劇痛不停地刺激著君鐵纓的神經,這一剎,就好比是將其投進了一個熔爐中,任憑大火焚燒。
額頭的汗水不停地滲透出來,蕭陽一手抓著君鐵纓的手,另一只手則在不停地幫君鐵纓擦拭著汗珠。
「堅持住!」
堅持!
哪怕那一股疼痛仿佛快要奪命,但是,君鐵纓此刻的靈台可是清醒無比,自己盼了二十年,還不是在苦苦地等待著這一刻,一定要堅持住。
破繭成蝶,需要承受裂殼之痛。
蕭陽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君鐵纓,眼眸的光芒由緊張,到揪心,緊接著是心痛,不忍……逐漸地,眼神慢慢平和了下來,一陣亮光開始浮現……
君鐵纓身上的顫抖逐漸微弱下來,那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已經逐漸地過去。
「藥力,已經滲透骨髓了。」蕭陽抓著君鐵纓的手,看了一眼時間,輕微一笑,「還有最後的十分鐘,足矣。」
房間內,恢復了一片寂靜。
君家會議,此刻又完成了一個進程。
所有人都幾乎心有靈犀般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瞥向長老團的方向……
一個小時的賭約,時間快到了。
此刻,三長老的嘴角也不禁勾勒出了一陣笑容。輕聲地自語著,「這一個小時,還真是讓人感到漫長啊。不過,卻是最讓人期待的。」
一個小時,見證奇跡?
所有人都不屑一顧。
都在等著看笑話。
「依我看,他們應該已經在後面灰溜溜地逃走了吧。」
「總而言之,今天是我這輩子听到的最大的一個笑話了。」
右側,一身紫衣性感的女子此刻眸子也不禁滿是期待,「蕭陽,我倒要看看,這一場戲,你還能不能導演下去。」
單夢兒。
本看到蕭陽連敗了君家好幾名弟子,單夢兒的臉色非常的難堪,如今見事情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單夢兒臉龐自然便又露出無比期待的笑容。
「看來,君鐵纓,勢必要被逐出君家了。」沈家陣營一側,沈冰山眼眸的厲色不停地閃爍著。
「父親,崔同不知道去哪了?」身後,沈飛文輕聲地開口。
沈冰山一怔,半響,輕一擺手,「沒事,以他的實力,不至于會有危險。」頓了會,沈冰山還是開口,「派幾個護衛到處找找。」沈冰山清楚崔同的來歷,若是崔同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他根本不敢想象那將會是什麼後果。
「來了!他們過來了!」一道驚呼聲音剎那間讓所有人都停止了議論,目光頃刻唰唰唰地投了過去,林蔭小道上,大風吹過,勝雪的白衣長袍飄然拂動。
輪椅輕輕地轉動,藍色的毛毯非常顯眼,遮蓋在雙腿之上。
「竟然還敢過來?」有人不禁嗤笑了。
「難道還嫌恥辱還不夠多?」
「哈哈!」
此刻,君華承的目光同樣緊緊落在前方,這一霎,心頭有種劇烈地跳動的感覺,緊盯前方,雖然明知道那希望是多麼的飄渺,卻依然忍不住暗生一線奢求的念頭。
「哼!我真的很期待。」三長老含笑地自語著,視線隨著兩道身影靠近這邊而逐漸地收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已經來到現場的兩道白衣身影身上。
「蕭陽,我佩服你的勇氣。」三長老戲謔笑了一聲。
蕭陽目光一瞥三長老,面無表情,看不到任何情緒,這似乎更讓人看到結果了,肆無忌憚的笑聲不由地四處響了起來。
一旦落敗,兩人便要如同喪家犬般被趕出君家,眾人倒也不怕得罪。
「怎麼樣?你的奇跡呢?」君華明也忍不住啞然失笑,眼神盡是輕蔑。
蕭陽視線落在三長老的身上,半會,不由出聲,「可以不賭麼?」
「什麼?」三長老愣了下,當即哈哈大笑,全場也忍不住哄笑起來。
「不賭?」三長老振聲開口,「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老夫要是輸了,同樣會給你跪下!」眼神盡是戲謔輕蔑地瞟著蕭陽。
「是麼?」蕭陽嘴角驀然間輕揚了起來,突兀地一伸手,將蓋在君鐵纓雙腿上的毛毯頃刻間掀起,呼地一聲,這一塊毛毯飄然落在了草坪上。
全場頓時間唰地安靜了下來……
這是……
所有人的心頭都不禁霎時間輕震了一下。
一道聲音緩緩落下。
「大小姐,相信自己。」蕭陽眼眸抹過了一陣神采,「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