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古董街,街邊的燈光依然敞亮,兩邊的公司樓層大多數都已經燈火熄滅,逐漸陷入了夜晚的寧靜。
山河書畫內,洋溢著激動興奮的氣息。
對所有留在山河書畫的人來講,這絕對是一個不眠之夜。
自己親身經歷了山河的一個神話,足以為傲。
「爽!真爽啊!」
「三小姐正在里面和十家公司的人完成最後的交易,一萬幅a級作品的交易啊,這對我們山河書畫來講,是多久都沒有獲取過的利益。」
「你的目光也太短淺了吧,有那神秘的五星畫作名家坐鎮,我們山河以後絕對可以越發昌盛!毋庸置疑啊!」
「就是就是。」
議論聲音激動振奮地不停響起,整個山河書畫一樓的大廳都集滿了山河書畫的員工,依舊沉浸在這神話般的勝利當中,無法自拔。
這種激動人心的時刻,實在讓人太過振奮了。
然而,這個時候,沒有人知道,幾輛毫不起眼的出租車,正朝著山河書畫的方向靠近,車內,一道道蒙著面的黑衣身影,寂靜地坐著,身側,一罐罐的汽油彌漫出刺鼻的氣息……
除此之外,一輛豪華的奔馳也徐徐跟在了後面,開車的是君左原,君明德坐在後面,目光狠戾,這一次,他要親眼目睹,山河的破碎!
自己得不到山河的利益,君三小姐,也休想得到。更何況,只要完成了三長老的這個任務,只要不暴露自己的行動,君鐵纓一死,自己一樣可以在君家混個逍遙自在。
「其余人,都準備就緒了嗎?」君明德聲音低沉地響起。
「準備好了。」君左原眼眸陰冷一笑道,「這些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而且,他們之前隨我進過山河書畫,對那的地形還算了解,以他們的身手,完全可以無聲無息地進入山河書畫里面縱火,只是……」君左原遲疑了一下,皺眉說道,「德叔,君鐵纓他們簽約的地點是在一樓,一旦大火發生,他們要逃出來,太過容易……」
弦外之音,一定要將君鐵纓置之死地,方才甘心了。
君明德神色也不禁低沉起來,片刻,猛地抬頭,臉龐猙獰喝道,「一不做,二不休!左原,你不是說,那些人,全部都是亡命之徒嗎?你去給其中的兩個身手好點的加點錢,讓他們蹲守門口,一旦火勢升起,趁亂沖進去,把君鐵纓……」君左原通過倒後鏡,看到了君明德做出一個抹殺的手勢,頓時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要怪,就怪君鐵纓躲過了那一劫,她不知道,她表現得越出色,距離死亡,便越近。」
夜色籠罩下,古董街兩旁行駛的車輛逐漸減少,山河書畫公司會議室內,君鐵纓靜靜地坐在一側,眸子一直全程地看著十家公司的人與山河書畫的財務部負責人進行最後的交易。
此時,十家公司的代表臉色皆是鐵青無比,滿眼的懊悔,不時目光瞟向君鐵纓這方,嘴巴輕張,片刻,還是有一家公司的代表硬著頭皮走了上來,臉龐勉強擠出了笑容,「君經理,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合作……」
「這已經是最後一次的合作。」君鐵纓直接擺手打斷了那人的話。
風水輪流轉。
白天山河書畫被他們逼得幾乎沒有退路,君鐵纓曾經說過,從此山河再無與他們合作,只是,當時的他們可是一點也不在意,一點也不在乎,如今,似乎感覺到臉龐一陣陣的火辣!
狠狠的打臉。
那人嘆息一聲,帶著滿眼的懊惱,搖頭轉身走向了一側。
一樓的大廳熱鬧非凡,此刻,門外距離山河書畫的正門不到十米的地方,一輛車停了下來,兩道面容無奇的身影一躍而出,漫不經心般走向了山河書畫的方向,暗中打了個手勢。
「準備就緒。」
君明德臉龐露出了獰笑,掏出手機,聲音陰冷冰寒地輕喝起來,「行動,開始。」
車窗徐徐地放下,遠遠地瞥著‘山河書畫’,期待著,那一片火海的升起。
「德叔,機票已經訂好了,一個小時後。」君左原放下手機,轉臉笑道,「今晚,我們便要和明珠,說聲再見了。」
「真舍不得這個燈火璀璨的東方明珠啊。」君明德此刻心神輕松不少,若是自己預估不錯的話,不出三分鐘內,火勢必定可見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君明德臉龐盛開的笑容逐漸地凝滯起來,眼眸從期待逐漸變成了疑惑。
沒有半點動靜。
這是怎麼了?
君明德眉頭輕皺,看著夜色籠罩下的山河書畫,一切都依然平靜,派出去執行任務的那些亡命之徒,仿佛石沉大海了一般消失無蹤。
「怎麼回事?」君左原下意識地出聲詢問,「德叔,該不會出現什麼變故了吧?」
「怎麼可能……」君明德擰眉自語了聲,「這些都是臨時布置的決策,怎麼可能會被人看破?」沉吟了會,君明德立即拿起了手機,「喂,喂,喂……」
「娘的,掛線了。」君明德直接咧嘴怒罵了一聲,啪地推開車門。
「德叔!」車內的君左原急忙喊了一聲,也趕緊推開車門下來,兩人徑直饒向了山河書畫後門的一側,這里需要路經一處燈光略微昏暗的小巷,按照既定的計劃,那些負責放火的人直接通過小巷這邊爬牆進入山河書畫……
昏黃的燈光下,叔佷兩人腳步急匆地跑了過來。
「德叔,你看!」君左原突兀地一聲驚呼,手指著前方,一群黑壓壓的身影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不知是死是活。
「糟!」
君明德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即轉身……
然而此刻,已經有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眼簾之中了,一身還沒換掉的青衣長袍,此刻並不蒙面,英俊年輕的臉龐含笑地朝著他點了點頭,「君先生,別來無恙吧。」
「是你?」君明德的瞳孔大震。
他腦海中猜測無數遍那神秘的五星畫作名家到底是哪一位書畫界的前輩,萬沒想到,竟然是跟在君鐵纓身邊的那位青年人,而且,今晚的計劃,顯然也是被他識破繼而破壞的。
蕭陽面容含笑地輕緩邁步走了上來,「很驚訝?我只想說,你們的計劃,並不高明。」
「你想怎麼樣?」君明德眼眸一陣閃爍,聲音低沉地響起。
蕭陽擺手道,「兩個問題,一,是誰在背後指使你們,二,接下來那背後的指使者還會有什麼計劃?」
話音一落,君明德頓時便笑了起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蕭陽視線一眯,「我這個人沒什麼耐性。」
「恰好,我也是。」君明德眼眸狠光一閃,驀然間伸手探入懷中,赫然取出了一支漆黑冰冷的手槍,正指著蕭陽。
這時,一旁的君左原忍不住驚喜,「德叔,你有槍?」
「看來,你早便料到會有窮途末路的一天。」蕭陽神色不變,淡笑地開口。
「哼!小子,現在窮途末路的,是你!」君左原心頭篤定了不少,朝著蕭陽獰笑一聲。隨即沉聲說道,「德叔,開槍打死他!」
「閉嘴。」君明德雖然是手握著槍,但是,此刻卻沒有半點把握,從眼前蕭陽出現的一刻開始,君明德便有一種發自內心無力的感覺,就算手握槍支,也絲毫沒有任何安全感覺,握槍的手腕都忍不住輕顫抖著,強行鎮定般深呼了口氣,看著蕭陽,緩聲說道,「我們談一筆交易如何?」
「交易?」蕭陽眯笑地看著君明德。
「沒錯,你現在馬上離開,我也會帶著左原立即離開明珠,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君明德沉聲開口,「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听起來倒是不錯。」蕭陽笑了笑,「可惜啊,我沒有放過敵人的習慣。」
君明德臉色狠變,緊握了下手中的槍支,極怒說道,「狗急了也會跳牆!」
「狗?」
蕭陽搖了搖頭,「不,你怎麼有資格當狗。」
話音一落,君明德的眼前,那青衣身影陡然間嗖地掠前。
「別過來!」
君明德臉龐猙獰,振聲怒吼,「我和你拼了!」
砰!
只開了一槍。
「啊!!」
君明德一聲慘叫,手腕一陣血跡滲出,手槍啪地跌落冰冷的地板上,身子蹬蹬的急退了幾步,跌落地上,錐心的劇痛頃刻間傳遞渾身,涔涔的冷汗冒了出來,再定眼看過去的時候,青衣身影已經負手立于他剛才所站立的位置。
毫發未傷。
「狗急跳牆?」蕭陽嘴角輕笑,「我怎麼看不到你會跳。」
君明德渾身劇痛得顫栗起來,瞳孔驚駭無比地盯著眼前這個微笑的惡魔,別說是跳,就連讓他此刻站起來,恐怕都難以辦到。
「德叔。」君左原大呼了一聲,急忙撲了過來,同時手疾地拾起了槍支,顫抖地指著蕭陽,「站住!!不要動!別過來!」
君左原的牙關已經在不停地顫抖,在他以前的認知中,槍是萬能的,沒有人不怕搶,但是,剛才德叔明明開槍了,對面這人卻是毫發未傷……
「你能不能回答我的問題?」蕭陽的目光瞥向了君左原。
君左原渾身巨顫,眼神掩飾不住強烈的懼怕。
「左原,什麼也不許說。」君明德冷喝了一聲,緊握著拳頭,「死,也不能說半個字。」
君左原身子顫顫栗栗,內心劇烈地掙扎著,片刻,驀然間,「啊」地尖銳大叫了一聲,雙眸瘋狂,握槍的手赫然橫移,正指著君明德,大吼著,「我不能死!!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