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社區手記 18 驚悚一夜

作者 ︰

這是楊小忌在清新小鎮的第三天,中午。

楊小忌「篤篤篤」敲205的門,沒有反應。

楊小忌大力拍門︰「砰砰砰」。

鐘禎實睡眼朦朧出來︰「什麼事?」

「我餓了!」

「哦,知道了。」鐘禎實應一聲轉身關門。

楊小忌一手擋住,聲音大了︰「喂,我說我餓了!」

「我說我知道了,你還要怎樣?」

「你又說不安全,又讓我跟著你——總不成跟著你餓死了,算安全吧?」楊小忌很悲憤。自己只不過來幫姐姐看看門、混混飯而已,卻先被偷窺、後被綁架、忍饑挨餓的,怎麼這麼衰啊?

「我不是給了你泡面和隻果嗎?」。

「吃完了!」楊小忌理直氣壯。

鐘禎實本來沒睡夠,這下也惱了︰「吃完你自己不會去冰箱找嗎?你餓了、你餓了,我又不是你爹!我就算是你爹,你也該成年了吧!你一個大活人,太平盛世的,能被餓死,算你創造奇跡了!你是三歲小孩嗎?還是你想炒作出名?雖然這是一個新聞,可是犯不著這樣子吧?很傷身的!饑餓是一個很嚴肅的話題,你沒餓過請你別拿饑餓做文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吃不上飯!」

「吃完了!」楊小忌大聲宣告她的委屈。

「吃完去冰箱找咯!你傻了?」鐘禎實最煩最恨那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知民間疾苦的新生代了!

「冰箱也吃完了!」楊小忌嘴一扁,強忍住淚。她不是不懂反駁,她是擔心自己這一開口,再多說這麼一句半句的,眼淚就控制不住了。

「……啊?」鐘禎實定定神,有點清醒了。「你是說——冰箱里的也吃完了?」

「嗯。」

鐘禎實二話不說,沖進203,拉開自家冰箱,果然全空了。拉開零食櫃,也空了。可以這麼說,屋子里有可能找得到的食物,都被一掃而空了!

與此相對應,垃圾箱則滿了,側面還堆了滿滿兩大袋垃圾。洗碗池也是滿的,里面裝滿了髒碗。還好桌子抹干淨了。只是,書桌下的餅干筒也吃干抹淨了,就連桌上的半片巧克力也消失不見。

說實話,鐘禎實有點小意外,這種規格的戰役之下,還能收拾好戰場、整理好垃圾,看來這名新生代的生活習慣倒還不錯。盡管如此,他還是被徹底雷到了。

「天啊!這是我儲備一星期的食物啊!——你可別說這全是你一個人干的哦?」鐘禎實有點哭笑不得︰「你、你怎麼這麼能吃啊,怎麼也不見你長點肉?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吃貨’?」

「吃你一點怎麼啦!回頭賠你還不行?」被他一損,楊小忌忍了半天的淚,硬是沒忍住,眼淚終于滾滾而下。她抽張紙邊擦邊說︰「本來吃飽了的,可是後來深更半夜的,窗子外面好象有動靜,好象有人聲,又好象有槍聲……我又不敢看,你又不在。人家一害怕就想吃東西嘛——不吃東西我還能干嘛?」

「一害怕就吃東西?還有你這樣子的人?」鐘禎實張著嘴,半天回不過神來︰「呵呵,看樣子你昨晚該嚇得不輕。瞧這兩大袋垃圾,貌似你的衛生習慣還不錯,那麼害怕的情況下,都還記得環保。奇怪的是,你為什麼不順便把碗也洗了呢?」

「洗碗的聲音很大的,萬一被壞人听到,發現我了怎麼辦?」沒見過這麼沒同情心的,楊小忌忿怒之下,眼淚生生收住了︰「你有什麼好開心的?萬一我出事了你也很麻煩吧!跟警察解釋不清楚吧?我算是幫你忙呢,你笑什麼笑!」事實上,她直到大清早,才迷迷糊糊眯了眼,這一覺醒來,青天白日的,才大膽出去拍了205的門。

鐘禎實這時才注意到,她熊貓一般的黑色大眼圈。人在恐懼之下,體能的消耗量的確會異常增大。想象她一邊擔驚受怕吃東西,一邊悄悄忙著收垃圾來分散恐懼的情景……她應該一晚沒睡吧。再想想自己先前說了許多過分的話,心下一軟,不自覺地伸手拍拍她的頭︰「好了,好了,我道歉。」

楊小忌氣沒消完,一把抓起他的衣袖,狠狠擤了一管鼻涕。

鐘禎實齜牙咧嘴的,忍住惡心,把另一邊衣袖也遞了過去︰「還有沒有?接著來!哥有的是衣袖,嗯?」

看著他言不由衷的模樣,楊小忌破涕為笑。

鐘禎實兩手一攤︰「現在沒事了,哦?」

「沒事了。」楊小忌抹抹臉,露出一個笑。被罵成這樣都能夠轉眼放下,楊小忌被嚇壞了嗎?其實她很好說話的,有人懂得的委屈,也就不算委屈了,是吧。女孩子之中,她算是比較大度的。還是說,算比較二?

「那你收拾一下,咱們出去吃去,正好還欠你一頓正經的。」鐘禎實說著,看著楊小忌露出的笑臉,忍不住又多說了一句︰「喂,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啊?」

「說。」

「我基本沒開火,所以冰箱里儲備的都是干糧。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萬一我冰箱里有生肉,你會不會害怕之下,也生吃了啊?」

「鐘禎實!你去死!」楊小忌隨手抓起一樣東西就扔了出去。做好準備的鐘禎實早就竄出門外,向側面一閃,那樣東西正正砸在門外來人的胸口。

于是楊小忌看到,眼鏡哥一臉錯鄂呆在門外,鋼牙哥表情怪異地站在旁邊。地上一個塑料杯子兀自滾動著。

楊小忌傷及無辜,有點心虛地假笑了一下,揮一揮手︰「嘿,早上好。」

兩個人一起抬頭看看天︰早上?這都快大中午了都。日頭高照的。

楊小忌臉一紅,小心翼翼地關門、大吉。

鐘禎實笑著向門外的兩個人打招呼︰「事情一會兒說,先一起去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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