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社區手記 22 一個花店

作者 ︰

斜陽映街市,香草現繁花。

香草花屋。

林立的店面間,在街市的轉角,這一家花店如雲出岫,繁花錯落,卻毫不擁擠,給人以清新典雅之感。

鐘禎實一襲米色休閑西裝,西沉的陽光給他的身形鍍上一圈淡金色,愈發顯出頎長的身量。一副寬邊黑框眼鏡,依舊摭去了他狡黠靈動的眼神,平添幾分儒雅。

店外的小姑娘甜笑鞠躬︰「歡迎光臨!」

鐘禎實微笑著,略一抬手虛扶,緩步邁進店內。一派風流瀟灑的紳士作派,引得小姑娘偷眼看去,悄悄紅了臉。不可否認,那家伙還是挺能裝的。

走進店內,鐘禎實隨意瀏覽。小姑娘緊隨其後︰「請問先生有什麼需要呢?」

「哦?我的需要你都能滿足嗎?」。鐘禎實保持他人畜無害的笑容,仿佛感謝對方幫助的樣子。一句頗含曖昧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卻顯得誠懇無比。

小姑娘無從生惱,只是飛紅了臉︰「香草花屋一定盡量滿足您的要求。請問先生是想買花送人呢?居家擺放呢?還是拜祭親戚朋友用呢?」

鐘禎實一個趔闕,差點沒載個跟頭。這都快入夜了,還能去拜祭哪座山頭呀?他不由得看了小姑娘一眼,心說高人啊,一句話就打消了曖昧之心,啥興趣都沒有了。果然是搞銷售的妹紙惹不起啊。

「那就,每樣都來一朵吧。」鐘禎實笑眯眯的,並不生氣,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好。

「每樣一朵?」

「對,各一朵。」

「請問你要送花給什麼人呢?」

「送給你呀,好不好呢?」

小姑娘的臉又紅了,不知道是羞多一些還是惱多一些︰「先生您真會開玩笑。」

「我不喜歡開玩笑哦,我以為賣花的都會喜歡花,原來你不喜歡啊?那算了。」鐘禎實很正氣凜然地說著,一邊走馬觀花兼左顧右看︰「一個不愛花的人,給我提供啥建議啊?算了算了,你就別跟著了,我還是自己挑吧,完了你給我包起來。」

妹子被氣著了,樂得退到一邊。開始覺得這個人打扮得斯斯文文的,說起話來卻那麼無禮。白長了一副討人喜歡的外表,原來性格是那麼可惡。

鐘禎實支走了銷售小姑娘,拿出手機一對比,從地圖上的比例尺可以判斷,信件正在此地。可是店面就這麼大,到底信件放在哪里呢。

就在剛才,他聯系了卡爾,讓他跑一趟。卡爾雖然很樂意,不過他說信件很有可能是被楓林館的人取走的,由于卡爾曾經同他們打過遭遇戰,也是對方所要防備的人員之一,此時出面,卻似不妥。

鐘禎實當時隨口問了一句,「你們啥時候掐了一架呀?」

卡爾就將那天晚上監控楊小忌時,被蘇三娘警告過一次的事情告訴了他。

鐘禎實在一剎那間,感覺有點不對勁。仿佛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但又實在想不起來什麼事兒。

那種感覺很不舒服,就好象明知道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偏偏被自己遺忘了一樣。

不過,卡爾說的也有道理,自己還是親自跑一趟吧。

此時在店里,避開銷售員小姑娘,鐘禎實仿佛很隨意地逛,其實他微眯的一雙眼楮,卻正在店內四處搜索,尋找可疑之處。同時,一雙耳朵也開始檢拾各種細微的聲音。

小店為前店後院的格局,後院或植或放一些花木。店面到後院的聯接部是個短過道,有樓梯引向上,二樓應該就是居所。

鐘禎實在樓梯前的一盆綠色植株邊上,低頭仔細欣賞了一會,又蹲下來研究了一下盆中栽培的土壤。對花盆的用料也很感興趣的樣子。

然後,他抬頭向天,發現了掛在牆上的一盆吊蘭,又研究了半天。

就這樣隨意逛了半天,鐘禎實隨意取了一支黃玫瑰、一束白丁香、一束小蒼蘭。

小姑娘一邊幫他包裝,一邊說︰「原來先生是要送花給小女生呀。」

「哦,是的,我妹妹就喜歡這些花呀草的。你怎麼猜到的?」鐘禎實順水推舟,貌似饒有興味地問道。說實話,他根本心不在蔫,取花的時候,一顆心還在注意著樓上的動靜,對這些花買下來怎麼處置還沒有想法。但听小姑娘這麼一說,他倒是想起,不如送給楊小忌好了。

听到是要送給妹妹的,銷售小姑娘對他的印象有所好轉,不再與他針鋒相對︰「很簡單呀,你的花語告訴了我。」

「哦?怎麼說?」這下鐘禎實真的有點興趣听了。

小姑娘一是對鐘禎實印象有所改觀,二是因為鐘禎實之前質疑自己的職業素養,此際有意賣弄,話便多了起來︰「你所挑的三種花,都與青春活力有關。白丁香的花語代表青春歡笑。黃玫瑰則表明深深的祝福,也有道歉的意思,小蒼蘭也叫香雪蘭,花語是純真、無邪。所以,我猜你肯定是惹你妹妹不開心了,給她賠罪才來買花給她的。」

「呵,你真聰明,這都被你猜出來了。我為我先前的話道歉。」鐘禎實一本正經地向銷售小姑娘道歉︰「不過你還是猜錯了一點,」面對小姑娘略帶疑問的眼楮,鐘禎實再次擺出他儒雅的面具接著說︰「其實這朵黃玫瑰是送給你的哦,請你一定接受我的道歉!」

小女生一陣驚喜,感覺到他道歉的誠意,于是收了下來。

鐘禎實心想,自己的確做了對不起楊小忌的事,雖說楊小忌並不知曉。不過听小姑娘說得湊巧,就拿定主意把花送給楊小忌算道歉好了。于是請小姑娘寫張祝福的條子,著人把花送到山水別居楊小忌處。

趁著銷售小姑娘好感尚在,鐘禎實趁熱打鐵,與她套磁,從花語說到花期,再聊到栽培技術與經營之道,最後繞到香草花屋的經營歷史與老板出身……

不知不覺,落日西沉。原來,這是一家家庭經營的小店。一家四口,林姓。單身的母親,姐姐已嫁,弟弟在讀,小姑娘姓林名小草,從小便在店內幫忙。另外還請了兩個店員。

正聊著,一個中年美婦現身前堂,問︰「小草,在同誰聊呢?」

小姑娘一吐舌頭,叫了一聲︰「媽!」

鐘禎實則笑著向美婦點點頭︰「老板,你家姑娘懂得真多啊,我可是在向她學習了!」說話間,已將美婦打量了個來回。

美婦回應一個矜持的點頭,並不搭腔,只是回頭沖著小姑娘說︰「小草,差不多也該上來吃飯了。」鐘禎實于是告辭。

在店內聊天期間,他數次看手機屏幕,地圖上的光點表明,信件並未移動。

難道出了什麼問題?按理說,信件已經在郵局12號信箱放了兩天,今天又被設計搶劫一回,說明對方很重視此事,應該會很快處理這封信件才對。可是這封信一直呆在此地,沒有再往外送出,難道這里就是信件的目的地?

或者,林小草的媽媽就是主使偷拍楊小忌照片之人?

的確,她只是一個小花店的女老板而已,身上卻有種雍容矜持的氣度,這就有點奇怪。所謂「居移體,養移氣」,小家碧玉和大家閏秀的區別,多數還是環境燻陶出來的結果。難道,她這種氣質,另有其養成環境?這個小花店的女老板貌似不單純啊。

不過,如果細看這個花店女老板,卻沒有上位者的氣場,不象是能夠主使從偷拍到搶劫等一系列不法事情的人。

鐘禎實琢磨著,一邊思忖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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